《顾华采安景臣》第68章 物归原主

    不过刚进了顾沅馨的院里,就听见老夫人极其温柔的声音,温柔到小心翼翼的安慰着顾沅馨。
    由此可见,顾沅馨的病况大概是很严重吧。
    有人进去通传,老夫人方道:“让采姐儿也进来吧。”
    顾华采得了吩咐方才进去,整个屋里沉闷异常,大房里的几个姐妹都来了,老夫人和刘氏在顾沅馨的两侧,皆是愁眉苦脸状。
    顾芯儿扯了扯顾华采的袖子,顾华采也往后退了退,遂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了?”
    顾芯儿一脸神秘的道:“听说三姐姐似乎是做了什么梦,给吓着了,刚刚你是没见,发病的时候跟个失心疯一样。”
    顾华采有些惊讶,张了张口又没说出些什么,最后才心不在焉道:“不太可能吧。”
    “谁知道呢,许是平日里亏心事做多了,也不关我们的事。”顾芯儿又瞥了上面被老太太悉心照顾的顾沅馨,“说来三姐姐也是命好,要不然哪个孙女病了能得祖母这样的对待,怕是死了也得不到。”
    “别胡说,老夫人对待小辈们一向如此。”好说歹说顾老夫人也是对自己行过许多方便的,更何况顾芯儿也确实说的过分了些。
    岂料顾芯儿如同听见了一个笑话般道:“那是对你们嫡系的吧,不过五姐姐我也提醒你,别看祖母现在待你好,谁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呢。”
    想顾老夫人年轻时也曾怀过一个女儿的,虽说大户人家里男孩比较贵重些,然而对于已经生了两个男孩且都比较有出息的顾老夫人来说,这个女孩儿就显得格外宝贵些,生下来一个月几乎都是在自己怀里的,不过可惜,到底夭折了,据说是因为当时比较得宠的一个姨娘,有着这一层面在,老夫人也确实难以将嫡女同庶女同等看待,却也算比较公正的。
    比如二老爷虽然自小养在老夫人膝下,但也是姨娘生的,老夫人虽然待他不会像亲生儿子般,却也没在物质上亏过。
    是以顾华采对顾芯儿这话不能苟同。
    顾老夫人在她的印象中一直是那个和蔼慈祥的老太太。
    顾芯儿见她不信,甚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哼哼两声,遂将话题转向了顾沅馨身上,“你说三姐姐该不会是装的吧。”
    装什么,装病?倒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为的是什么呢?
    这会儿又有一个大夫进来给顾沅馨把脉,看那身行头,似乎是从宫里出来的。
    这官家的大夫都查看不出来什么,刘氏便舔着脸求了太后,调了宫里的裘太医来看。
    顾华采虽然在下面垂着头,余光却也能看见刘氏心焦的模样,不像是作假。
    只见那位裘太医越来越眉头紧锁,老夫人实是沉不下心来问道:“怎么样?”
    “三小姐脉象沉稳有力,着实不像病了的模样。”
    “不是病了,那是什么?”刘氏忽的插了一嘴。
    裘太医似有些难为情,“若不是身体有恙,怕就是沾染了什么脏东西吧......”
    顾沅馨在床上忽然大力的咳嗽了起来,后竟是用手使劲的往自己的脖子上掐,顾老夫人手上的佛串瞬间掉了一地,喃喃道:“怎么会......这样子?”
    老夫人是信佛的人,想当然也是信奉鬼神之说的。
    刘氏赶紧将将顾沅馨的双手给死死的扣住,顾沅馨虽在睡梦中,力气也是极大的,竟险些让刘氏都抓不住她的手。
    这样过了一会儿,顾沅馨才慢慢转醒,老夫人默默念了声“阿弥陀佛”,就上前关切的问:“馨儿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顾沅馨似完全弄不懂发生了些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人围在这里,愣愣的朝着顾老夫人摇了摇头。
    “啊......头好痛。”顾沅馨直在床上打起了滚,一时间又把老夫人给急的不行,“裘太医,馨儿这究竟是怎么了!”
    裘太医拱起手来,“府里怕是有了什么不该有的东西,我也没办法。”
    老夫人彻底的慌了起来,究竟是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顾沅馨忽然手往下一指,“祖母,好可怕,好恐怖,啊......”
    老夫人顺着顾沅馨手指着的地方往下一看,底下密密麻麻的皆是府中的几个小姐,还有些奴才,“馨儿,慢慢说,究竟是怕什么?
    而顾华采方才却是猛的缩了下眼睛,老夫人在上面看不真切,然她在下面却看的清清楚楚,三姐姐指着的地方,可不就是她在的这儿呢!
    后有顾芯儿纳闷道:“我怎么觉得三姐姐是朝着咱们两个的地方指来的?”她拍了拍胸脯,“我可没做什么,一定是看你错了......”
    顾华采的心中越发不平静,她可以肯定,顾沅馨是指向这儿的。
    至于是她还是顾芯儿,倒不好说了。
    顾沅馨一直往后退,直至退无可退,“祖母,好可怕,头要裂开了。”
    老夫人心烦意乱,一面心疼孙女,一面又束手无策,由此道:“都滚出去吧,一个个的不能帮你姐姐,还要添乱。”
    经老夫人一说,顾华采方才发现,顾沅芷怎地没来?那可是顾沅芷的亲妹妹呢!
    “祖母发这么大的火干什么,三妹妹病了,我们身为馨儿的兄弟姐妹哪能不心疼,要不怎会早早的就来,反观二妹妹,就不知道在忙什么呢!”
    这话音才落,顾承临推着顾承安就来了,顾承安向来是这样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然今日却在老夫人的气头上。
    “没的让你这样的哥哥嘲讽吗?”
    顾侯爷喜爱这个儿子,然老夫人却对顾承安喜爱不起来,尤其在顾承临的衬托之下,甚是讨厌。
    “孙儿这是关心三妹。”
    “大哥方才说的确实过分了些,尤其是祖母开口,就少说两句吧。”顾承临是同顾承安在路上的时候遇到的,便同行进来。
    顾老夫人却见不得顾承安和顾承临走得太近,怕顾承临被顾承安给带坏,毕竟顾承临可是这府里唯一一个有出息的男孩了。
    然今日顾沅馨的事情就够她烦了,哪里有时间去嘱托顾承临,只想着以后提点提点顾承临。
    便不耐烦道:“都出去吧,没的让馨儿病情加重。”
    遂众人道:“孙儿告退。”
    皆往外退了下去。
    然还没退完,顾沅馨就光着脚走到了下面,指着前面道:“嗯!就是她!坏人!大恶魔......”
    顾华采不过刚听,心头一凛,下意识的就想回过头去,却硬生生的给忍住,边在心里同自己说:“那不是叫的你!”
    “我怎么看的五妹妹脸色有些不对。”出了门,顾承临很是有些担忧的问道。
    顾华采正自心惊,就面对着这样诚挚的顾承临,然而心底对他始终有防备,是以便道:“我只是看着三姐的病情好像很严重,心中有些担忧。”
    “切......”一旁的顾承安似有不屑。
    顾芯儿随后毫不客气的踩了他大哥一脚,顾承安便安静了下来。
    “五姐姐至情至性,可不像有些人。”
    这话顾承安自是不承认的,然却也乖乖闭了嘴,就当是给他妹妹一个面子?
    顾承临却是当了真,“三姐忽病,五妹心惶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多少还得注意点自己身体。”
    顾华采点头应是,然后几人便分开了。
    顾华采回到淑玉斋中,每每回想此事都觉得惶恐不安,似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就这样过去了两日,顾沅馨竟然奇迹般的好了,顾华采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刚刚醒来,然而心中的惶恐却并没有减少,反是加重。
    “真的好了?”
    “真的好了。”
    “不会反复了吧?”
    “不会反复了。”
    在澄清再三确认过后,顾华采才放下了心来。
    岂料午后刚过,又有人传话,传话的还是胡嬷嬷,道是三小姐的病虽然好了,老夫人却又病倒了。
    “难不成是祖母这几日太过心焦的过?”顾华采问道。
    胡嬷嬷口中也是疑惑不解,“老夫人这几日操的心确实多了点,然而身子骨还是好的,不料今日突然病倒,且三个时辰了都还没睁眼呢,你说喂药吧,老夫人她也喝不进去。”
    顾华采更觉诡异,顾沅馨的身体算是好的,然说病就病,说好就好。
    这不仅病的诡异,好的也着实诡异了些。
    再联想前两日裘太医所说,许是她根本就没有病!
    顾华采被自己这想法吓了身冷汗,若是她没有病,那为何要装病,定然针对谁的了?
    再想前日看顾沅馨时她那状似无意的一指也变成了有意。
    顾沅馨不过刚好,老夫人就病倒,这也着实太诡异了些。
    不再深思,顾华采同胡嬷嬷道:“嬷嬷这几日劳累点,我这就去祖母那儿看看去。”
    胡嬷嬷也不过来通知一下便离开了。
    澄庆道:“奴婢总觉得这几日好不寻常的感觉。”
    “哪里不寻常?”顾华采问。
    “三小姐的病着实不寻常。”
    连澄庆都能察觉出问题,顾华采道:“既来之,则安之吧。”
    连翘这时进来道:“双喜姑娘方才传话说,在三小姐发病的前一日里,夫人和二小姐、三小姐还一同说了话呢,她没在旁边伺候着,但大抵是不利于小姐的。”
    连翘说罢就担忧的上前,“小姐,怎么办?夫人这次定然不会放过小姐了。”
    顾华采在屋里走了两圈,淡然自若,似一点也不着急的模样。
    “连翘,你我在西山庄上的时候,附近似乎有一间道观,灵慧真人貌似就在那里。”
    “记得记得,那个时候还同小姐去过一次呢,不过倒是可惜,未曾见到灵慧真人。”
    顾华采走到放着鹦鹉的笼子旁边,“这鹦鹉或观看,或玩赏,实在无大用,就物归原主吧。”
    遂把笼子取下来,“亲手交到楚湘王手中吧。”
    连翘接过,实在不明白这鹦鹉同三小姐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就愣愣的走了出去,心中还想着为何小姐忽然就提到了另一件事情。
    “既是老夫人大病,奴婢以为小姐还是穿素淡些好。”澄庆如是提议道。
    顾华采道:“都听你的,在这些琐碎方面,你总不会出错。”
    就出了淑玉斋,往寻芳阁而去,按理说老夫人病重,府中该人人自危,然所过之处,凡有人处,皆可见三五成伙,低声而语,不知在说些什么。
    而刚一看到顾华采,就如同见到了鬼一般,立马站定道:“见过五小姐。”
    一次两次,顾华采还能当是巧合,然而巧合多了,顾华采便不能自欺欺人了。
    “你们在说什么呢,瞧着倒是怪神秘的,好说给我听听,让我也高兴高兴。”
    顾华采不过轻轻出声,也不算是责罚,然而那一个个的如同见到了瘟神一般,皆是跪下求饶。
    她看到这儿反是笑了,“我又没要你们的命去,你们求什么饶呢?”
    “五小姐饶命......”又是毫无新意的饶命。
    “若想饶命,便将你们说的话,也说该我听听,不然的话,徐管家,私下议论主子该如何,她们就如何处置吧!”
    而那些一直求饶着奴婢们一抬头,正是府里的管家在五小姐后面站着,且颇是尊敬的样子。
    遂有人开口道:“五小姐还不知道?人人都说你是刽子手,西山王氏的冤魂来找你了,而靠近你的人一个个的都不会好活,三小姐......”
    旁边的人拉了她一下,她便立马住了嘴。
    顾华采正听到兴头呢,这故事突然就没了,好不扫兴。
    便问:“还有呢?”
    那丫鬟见她非但不生气,反而是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不觉惊恐。
    “没......没了。”
    “徐管家......”
    “奴婢说,奴婢说,就是三小姐先前同五小姐走得近了些,然后三小姐就得了怪病,老夫人衣不解带的照顾三小姐,然后老夫人也病了,说这一切的源头都是五小姐你呢。”
    那丫鬟说完有些懊悔,跪在地下一动不敢动。
    澄庆见顾华采没有发话,便问:“这话是谁传出来的?”
    那些人就都噤声了,还是方才开口的那个小丫鬟道:“奴婢们也不知道,现在人人都这样说了。”
    “够了,让她们都走吧。”顾华采道。
    这一切的一切,不摆明了是针对她而来。
    这头是因着西山王氏而起,谣言也定是王氏儿媳散布的,而王氏儿媳定是受刘氏指使。
    毕竟这一回,刘氏都舍得让她的宝贝女儿来做戏了。
    “五小姐息怒,一切不过下人们胡说罢了,要不要奴才给你查一查源头在哪儿?”
    徐管家得顾侯爷重任,鲜少在府中露面,顾华采也是头一次才看见他。
    便道:“管家是父亲心腹,每日里已经很忙了,华采怎敢用些琐事劳烦你。正如管家所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华采身正,不怕那些。”
    倒是出乎徐管家的意料,原以为那是个遇事畏畏缩缩的孩子。
    “五小姐有这份心境是好的,不过也得小心暗箭难防,侯爷刚让奴才请了客人,奴才便先走了。”
    “管家慢走。”
    这一段插曲而过,顾华采继续往前走,也有遇到方才场景,不过在得知她们谈论的对象是她过后,反而不在意了,正如一个大家淑女般,那些议论的人看罢,方才觉得没了乐趣。
    到了寻芳阁里,跪满了顾府子孙。
    先前还只是大房里的人,而今三房的人都齐了,顾华采因为路上的插曲,反而是最后一个到的。
    “病了”三日的顾沅馨这会儿正在老夫人榻上一个劲的抹着眼泪,“祖母,都是孙女不好,也不知沾染上什么脏东西,竟过给了祖母,枉祖母疼我,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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