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华采安景臣》第65章 阖府聚会

    专属于乌沉香的香味扑面而来,顾沅馨用手挥了挥,“怎么这么呛!
    你莫不是想要呛死我?”
    “五妹还不像三姐这样肆无忌惮,在这么多双眼睛下,是不敢动什么手脚的。”
    顾华采跟在她身后,并未像顾沅馨这样反应激烈。
    “量你也不敢!”顾华采这样的姿态,无疑是顾沅馨喜欢的,“快点说吧,我二姐究竟做了些什么,若说不出个所以然,休怪我变本加厉。”
    她顺着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很是得意的模样。
    也是知道顾沅芷究竟是什么人,这才会给顾华采一个机会。
    若是二姐当真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她可得好好合计合计。
    顾华采看了眼瑟瑟发抖站在一旁的圆珠,“答案就在三姐姐的眼前呢。
    圆珠,还不赶紧回答三姐的问题。”
    那一眼冰凉至极,愣生生的将圆珠本发抖的身体变得僵硬,连思考都不会了,只木然的跪下,“三小姐问奴婢什么?”
    顾沅馨怀疑的看着眼前的圆珠,大怒道:“顾华采你不是想糊弄我吧,就这么一个卑贱的丫鬟,还敢妄议我二姐!”顺带着一脚踢到圆珠的心口,可是用了极大的力气,直使得圆珠吐出一口鲜血,身体伏在下面一动不动,如同死了般。
    顾华采冷眼看着,她的三姐平素里心情不好时便是非打即骂,然而这一次却发作的太过奇怪了。
    她可不可以以为她的三姐是知道些什么,借此威胁圆珠呢?
    可顾沅馨的道行还是太浅,圆珠虽说只是淑玉斋一个二等婢子,可该有的血性是一样不少呢,不然怎会因着一个“春林”就对她心生反骨?
    “三姐息怒,妹妹自然是知道三姐尊贵非常,这等奴才是不配和三姐说话,可是三姐想要知道的,可只有这个奴婢能告诉你呢。
    还是三姐想要妹妹说,到时候添油加醋什么的......”
    “你说,胆敢有半句不实,本小姐要你好看!我二姐不是谁都可以诋毁的!”
    圆珠抬了头,看着张牙舞爪的三小姐,心里面顿时凉凉的。
    由母思及女,三小姐是什么样的,二小姐又是什么样的,刘氏便会是怎么样的。
    这样的人会在自己死后保全自己的亲人吗?
    五小姐的威胁就在耳旁,她不能赌,也赌不下去!
    “夫人在月余前便威胁奴婢,让奴婢将五小姐房里的香给换了,当是二小姐也在旁边,以此造成五小姐日日梦魇的后果,并意图使得五小姐在今日老夫人寿宴上出丑。”
    “什么?”顾沅馨猛的站起,“不可能,母亲从未和我说过这些!”
    因为你太蠢,会误事的,顾华采垂下了睫毛,很是嘲讽的想到,能在得知这些的情况下,首先想到的不是掩盖此事,而是怨怼于刘氏不曾告诉她,顾沅馨其人也是有趣的很呢。
    “顾华采,一定是你指使你的奴婢!”终归是反应过来,顾沅馨罪名皆怪到顾华采的头上。
    早便料到顾沅馨会倒打一耙,顾华采上前,冷笑一声,“那三姐可以问问七皇子身上的香囊又是谁让他佩戴的,是不是四哥哥呢?”
    一经提醒,顾沅馨也想起今日寿宴之上,顾华采种种反常,以及七皇子身上的香味,和这个香一模一样。
    尤其是顾沅芷,好像也有些反常。
    事关四少爷,顾沅馨终于冷静了几分。
    “为这区区小事,而劳烦七皇子,怕是不必了吧。”这事往小了说,不过是顾家一家的事情。
    顾华采上前执起圆珠的手来,“这手上的手串,也是漂亮极了的,三姐以为这可是她一个区区奴婢能戴得起的吗?”
    所谓什么为了春林所以背叛她不过都是借口,圆珠怕是被刘氏给的利益给诱惑住了吧。
    圆珠使劲的往后缩手,这种种不堪显然不是她承受不了的。
    “不,我是为了春林哥哥,不是这样的......”
    “三姐以为?”
    “你想如何?”
    “带着你的人,从我这儿滚!今日事情,我概不说出去。”
    顾沅馨显然还不甘心,“你敢这样和我说话?”
    “三姐若想让我将此事声张出去的话,那么就尽管在我这儿闹吧。”
    她手中握着刘氏母女的把柄,不怕顾沅馨不妥协。
    当然在这儿的若是顾沅芷,她都不会如此。
    因为顾沅芷是识时务的人,她会主动出去,可顾沅馨不是。
    你得把她逼到无路可走的地步,她才能明白,她在顾府里不是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你敢!”整张脸都涨得通红,还从未曾有过人这样待她。
    顾华采显然不受威胁,而今威胁者是她,却也软和了些神色,“今儿的宾客可还没有走完呢,正巧五妹也想看一看,外人会是如何评论二娘这番作为。”
    “好!我走!你从今往后不许再勾引七皇子,他是我的,从你离府的时候,和你有过婚约的七皇子就不存在了!”
    再怎么趾高气扬,也无法掩盖顾沅馨害怕的事实。
    尤其是当韦珩轩得知顾华采的身份之时,看着她的眼神让她不安极了!
    所以才会有今日这一出。
    “只要三姐安分,我自然不会做出些什么让三姐不喜的事情。”
    “好,记住你今天的话。”
    顾沅馨狼狈的转头,落荒而逃一般,来时有多信誓旦旦,去时就有多憋屈。
    她径直走到顾沅芷的揽音阁里,未曾让人通报就径直闯了进去。
    将从顾华采那儿受的委屈,尽数都发泄到顾沅芷的身上。
    不久,揽音阁里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被宠坏的孩子大都如此,她是六亲不认的。
    分说顾沅芷是她亲姐,对刘氏,同样。
    不久,顾沅馨从顾沅芷处又出来。
    玉溪向顾华采禀报这些的时候,顾华采正睡在一旁的摇椅上,眼睛合住,手指不住的打在椅子的棱上,分不清是睡着还是没睡。
    听到玉溪的禀报也不过一笑了之。
    “从今日起,玉溪你就提升为二等婢子吧。”
    玉溪从未曾想过,自己一个从外面买进来的丫鬟,还可以有提升的希望,成为二等婢女,不仅意味着每月的月钱多了,而且行事总是方便些。
    于是感激的磕头谢恩。
    “至于圆珠,行事欠妥,丢尽我淑玉斋的颜面,着令即日起便到外面伺候花草,终生不得踏入屋里一步,亦不得出去一步。”
    也就是在顾沅馨去找顾沅芷麻烦的时候,澄庆将那两种香放到圆珠的面前,圆珠随即发疯了一般的往外跑,甚至于边跑边脱衣服,以至于人们都以为是她疯了。
    而今跪在下面的圆珠,整个人如同没了魂一般。
    “行了,都下去吧。”
    “奴婢这便退下了,小姐好生休息。”玉溪磕了两个头道。
    本不必如此,玉溪却很是虔诚的样子,看着倒是个懂是非,明事理的人。
    “圆珠,你为何不走呢?”
    连翘见圆珠一直跪在下面小声抽泣,不忍的问道。
    终生不得踏出淑玉斋中一步,这个惩罚确实是有些让人不忍。
    连翘终究还是有着在庄子上时的善良在,这让顾华采长久郁闷的心中拨云见日一般的开朗了来。
    “奴婢求五小姐饶过奴婢......”
    圆珠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一直在地下磕着头,都褪了一层皮了。
    这个后果显然是她承受不了的。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圆珠,还记得初次见你时,你梳着双丫髻,眼睛又圆又大,让人从心底里便能生出好感,那个时候,我还是很喜欢你的。”
    圆珠听着顾华采淡淡的说着这些往事,这些是她所不知道的,也是她所震撼的。
    她不知道原来五小姐从一开始其实是看好她的。
    她觉得这个主子平素冷淡又不爱多言。
    心狠而又手辣。
    “所以即便你后来假传我母亲的信封,我都以着你‘你受人蒙骗’为由而饶过了你,可你不知好歹,得寸进尺,便怪不得我了!”
    若不是她的心结同常人不同些,怕圆珠今日就是她的今日,甚至更惨。
    正如她不会给圆珠机会,刘氏也不会给她机会。
    “下去吧!”
    圆珠失魂落魄的下去,看着手上戴的手串,发出一连串的笑声,就是因为这一时不该的贪财之心,才使得她落到这个地步。
    于是前些时日里让她爱不释手的珠串于今日成为她的灾星,圆珠忽的将珠串从中间咬断,一个个明光发亮的珠子从她的手上滚落到地下,于是遍地都是。
    什么都没有了。
    她什么都没有了。
    圆珠心如死灰。
    “春林哥哥,你是怪我利用了你吗?”
    因着一时的贪财之心,而下意识的将春林当作幌子,从而成为自己被夫人收买的借口,而与五小姐作对,最后被抓住,被处罚。
    虽悔晚矣.......
    “这便是背叛淑玉斋之人的下场,从我初来这里之时就同你们说过,你们拿我当你们的主子敬我,我自然也会敬你们,起码身为奴婢的体面,我都会给你们。”
    顾华采侧躺在那儿,轻描淡写的说道,却因为有着圆珠活生生的例子在那儿而使得每一个人都不敢不当真。
    于是连日里整个淑玉斋中都弥漫着与往日不同的肃杀气氛。
    有人捏紧了衣角,有人袖口的手一直摇动,有人心服口服,有人从心底里害怕,还有人心虚......
    后来澄庆空闲的时候问顾华采,“既然人证物证都全,小姐为何不禀报老夫人呢?”
    顾华采说:“还不够。”这样的罪名顶多是让刘氏在祖母那儿更不受待见,于此受些不轻不重的惩罚,并不能造成些什么。
    顾华采还是让澄庆将这件事情告诉了老夫人,却是私底下,以着老夫人耳目的身份相告。
    澄庆又有些犹疑的看着外面侍弄花草的圆珠,这样一个对自家小姐心存怨恨的人,小姐却还要留着,着实是有些危险。
    顾华采也看着外面逐渐接受自己的未来的圆珠,于侍弄花草之时乐此不疲,人总是在经历一番变故之后才能知晓“生”的可贵。
    让圆珠留下也自是有着她的用意,淑玉斋不需要再来一个旁人的耳目。
    更有圆珠犯错在前,不知这里还有没有谁敢步她的后尘?
    ......
    ......
    老夫人寿宴的第二日,阖府子孙自然都是要去老夫人处请安的,顾华采一大早起来,待收拾好之后,顾芯儿来了。
    这样一个屡屡对自己释放善意的人,顾华采并不敢走近。
    因为顾芯儿的哥哥是顾承安。
    然姐妹之间,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毕竟老夫人喜欢这样。
    去到寻芳阁的时候,天方才亮,还很是好早,顾华采以为应是没有人的,不料得还真有人在她之前来了。
    待到进来时方才晓得是顾承临。
    寿宴之上匆匆一瞥,记忆中这是个相貌俊朗的少年,而今近了一看,方知顾承临同顾侯爷和刘氏长的都不像,他站在那儿便是浑身正气,幼时便在皇宫伴七皇子侍读又使得他浑身有了几分正气。
    而在老夫人一旁站着眉开眼笑说着什么的模样,又糅合了些七皇子憨气。
    果真是靠得谁近了便有些像谁吗?
    “孙女给祖母请安,给四哥哥请安。”
    顾华采和顾芯儿一同道。
    而此时似乎顾承临的话也说完了,很是好奇的往过看来。
    顾承临自幼离家,但还是有许多时候回来的,却是头一次见到顾华采,难免好奇。
    还是老夫人告诉他,“左侧的那个,是你五妹妹,两个月前菜回来,不怪你不知道。”
    说到“五妹妹”,顾承临恍然大悟,便是昨日里被人认成是二姐的那一个了。
    遂道:“两位妹妹好。”又拱手,“四哥眼拙,未曾认得五妹,还请五妹海涵。”
    这样一说又显得爽朗大气,怪道给人一种浑身正气的感觉。
    只是顾华采还顾念着昨日七皇子身上香料的事,推己及人,因着刘氏平日里都是些尖酸刻薄的样子,再联想到刘氏对她的种种杀意,便想当然的以为这个四哥也是一样。
    于是便下意识的将五皇子身上的香料给推到顾承临身上。
    以为顾承临是受刘氏指使做的呢。
    便只遵循着兄妹之间的礼仪回了一礼,“是妹妹未曾主动同哥哥解释,不怪得哥哥。”
    满满的疏离之感,顾承临也着实是不解,他记得他没有得罪过这个妹妹,怎么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敌意呢?
    不过想想也就罢了,因着顾承临自小不在府中,又加之为人太过正派,就连顾沅芷姐妹对这位四弟之间也不太玩的惯。
    虽说顾承临满心满眼的不解,但老夫人却是乐得见到这样,没有争吵,起码面上是其乐融融的。
    便道:“你们也来坐,坐到祖母身边,一家人一起才好嘛。”
    过了一会儿刘氏领着顾沅芷姐妹还有顾洁儿,二夫人林氏和顾菱蕊,三夫人袁氏和顾华笙都来了,除了向来脾气比较怪的顾承安,还有顾华茵因病未来,使得本还算宽敞的寻芳阁内瞬间显得拥挤了起来。
    小辈们都站到老夫人面前说了些吉祥话,使得老夫人面上一直带着笑。
    后来吃饭的时候也是一大家子一同吃的,围在一个大桌子上,顾沅芷一反原先清高,今日未同顾沅芷坐在一块儿,反而是主动和顾华采坐在了一块儿。
    “五妹妹,可否请问一下昨日里馨儿是怎么回事?”顾沅芷开门见山,昨天一晚便纠结的不行,然而顾沅芷不同于顾沅馨,她到底拉不下脸去顾华采那儿去闹,更不能质问,万一将事情给闹僵了怎么办?
    不料话刚落,顾华采还未曾开口,反而是顾芯儿道:“二姐叫我做什么?”
    也怪顾侯爷起名时太过随意,使得顾芯儿和顾沅馨的名字谐音了,平常不往一块儿待是没什么,但如今日这样的场景也不会少。
    往往是叫着这个“芯儿”,那个“馨儿”就应了,每每这个时候顾芯儿和顾沅馨都会闹个不愉快。
    这会儿顾沅芷情急之下没有注意,又加之顾芯儿嘴太快,便成了这个场景。
    还被老夫人训斥可一通,“食不言寝不语,芷儿你身为长姐向来做的很好,怎么今日给忘了?”
    好名声自然是需要长久以来做的好才会有的,说来这个顾华采还是很佩服顾沅芷的,能数十年如一日的在众人面前表现出来温婉大方,可不是光说就可以做到的,
    就她所见,顾沅芷也不过就是有那么几次大意而未掩好本相。
    眼下顾沅芷只好闭嘴,心神不安的在一旁吃着饭。
    待到饭后,二夫人林氏向老夫人道:“母亲,本来你生辰刚过,媳妇不该提些不高兴的事情,只是母亲也知道,我向来心直口快惯了,这有话堵早嗓子眼里,就是难受。”
    老夫人淡淡道:“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林氏这才笑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每个月该给我们二房的两匹云锦没有到,不知大嫂是忘了还是如何?”
    刘氏当即面上就不好看了,“二妹也是,这么点小事还记得。”
    倒是嘲讽林氏斤斤计较了。
    林氏在顾二老爷没有任何官职的情况之下还能在顾府中立足,尤其是二老爷还是个庶出的,那也是个有能力的,不说别的,就是撒起泼来旁人也是比不得的,哪里会任由刘氏将这屎盆子扣在她的头上。
    “大嫂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也是这个月要给菱蕊做一身衣服这才发现,倒看大嫂的意思倒像是我不发现就不给我们二房似的,还是欺负我们二房是庶出的?”
    这样的事情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在老夫人面前闹上一顿,归根究底还是刘氏太小气,林氏又不是甘心吃亏的,只这一次林氏也学精了,“三弟妹有没有少点什么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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