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唐王朝李世民房玄龄》第204章 智取慈涧【五】

    陈智略见城池已被唐军占据,满心悲愤,他仰天长叹数声,然后拨转马头。他放眼望去,但见唐军如蚂蚁般密密麻麻地朝自己涌过来。面对这种情形,他并没有畏惧,而是目光冷峻地注视着敌军。默然片刻,他突然大吼一声,跃马挺矛冲入阵中。但见他左冲右突,奋力厮杀,一连刺死了数名唐兵,鲜血直溅到脸部和战袍上。他顾不上擦一把脸,挥舞着手中的长矛,见人就刺,面目狰狞。一旁的唐兵看见陈智略如此凶狠,如同一头没有退路的猛兽,一个个吓得两腿打颤,直往后退。陈智略见状,得意地哈哈狂笑不止。他一边大笑着,一边朝通往邙山的方向杀过去。
    杀开条血路,陈智略看到自己很快就要突出重围,心头一阵欢喜。可回头一望,见自己身后只有几十名士兵跟着,他又是一阵悲伤。也是,一万兵马,打到现在就只剩下这么一点点,他能不难过吗?他长长叹了口气,然后带领他们准备冲破最后一道防线,逃往邙山。
    然而,就在这时,程知节从一旁闪了过来,一把拦住陈智略。陈智略瞧见程知节,先是一怔,接着就向他拱手揖礼。程知节回了礼,又跟老朋友寒暄了几句。陈智略听罢,不禁唏嘘不已,他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与老朋友会在这种场合上相见。对此,程知节也是长吁短叹,感慨万端。
    彼此沉默了会儿,程知节开口劝陈智略归顺秦王。可是,不管他怎么劝说,陈智略就是死活不肯下马就降。末了,程知节忍不住气,抡起大斧就往陈智略头顶劈过来。陈智略见程知节不念昔日之情放自己一马,不禁大怒,举起长矛向他的要害处刺去。
    于是,两位昔日好友因各为其主而打斗起来。两马相交,战过四五十回合,难分胜负。此时,陈智略突然听到身后响起一阵喊杀声,不由扭头一望,他看见两员唐将率领着一队人马朝自己飞奔而来。他知道,如果不赶紧逃走,等他们赶到,那就无法脱身了。于是,他冲程知节大喝一声,挥矛猛刺过去,想让他闪开条道。可程知节似乎不想轻易放过面前这个老朋友,一把举起板斧挡住他的矛。
    两人又斗了起来,而且越战越勇,似乎要杀个你死我活。程知节一边挥舞着大斧迎战,一边大声劝陈智略快快下马投降。陈智略非但不听,还厉声怒骂程知节。这时候,他已经不把程知节当朋友,而是视为截杀自己的仇敌。他真想一矛把对手刺死,好夺路而逃。可程知节却使出浑身的解数跟他缠斗,不让他逃跑,气得陈智略直破口大骂他无情无义,畜生都不如。这一骂倒把程知节骂醒了,让他记起义气二字。是呀,人在江湖走,最重要的就是讲义气。在瓦岗时,陈智略对程知节可是够哥们了,打张须陀时还救了他一回,算是有恩于他呀。做人怎么能忘恩负义呢?这么一想,程知节手中那把车轱辘大斧就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回去。陈智略见了,立马吆喝一声,身下的坐骑应声往前一跃,把程知节抛在了身后。
    程知节勒马立在那儿,目送着陈智略狂奔的背影,心情十分复杂。他觉得对得住自己的旧友,却对不起秦王,因为他亲手放走了他的敌人。直到陈智略和他的部下消失在拐弯处,他才回过头,如释重负似的轻轻叹了口气,打算驱马往回走。恰好这时,侯君集和长孙无忌跑了过来,一把拦住程知节问陈智略的去向。程知节沉默了好半天,才开口回答他们,说自己没能挡住,让他逃走了。这怎么可能呢?长孙无忌可是鬼精鬼精的,没那么好糊弄。他两眼紧盯着程知节那双目光游移不定的眼睛,沉默会儿,忽又嗤地一声笑了下,说恐怕是你看再往日的交情上故意放走他吧。程知节向来喜欢好汉做事好汉当,听长孙无忌这么一说,也就一口承认了。然后,他挥鞭重重地打了下马背,兀自朝城门跑过去。
    这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天空中的太阳渐渐西斜,失去热度的阳光淡淡地照射在僵尸如山、流血成河的地面上。李世民身跨战马,横槊立在城门下,用冷峻的目光打量着面前的惨景,心中交织着喜悦与伤感。战争是残酷的,胜利是需要用生命来换取,这个道理他明白,然而,当面对那些横七竖八地躺卧在地上失去生命的尸体,他心里总难免不生出几分悲伤来。唉--他对着满地的尸首与流血,轻轻叹了口气,然后下令部队进城。
    正在这时,程知节飞马直奔到李世民的面前。他翻身下马,扑通一声跪倒在秦王的马前,请求他宽恕自己放走陈智略的罪过。李世民先是一愣,紧接着又哈哈一笑,不仅没责怪程知节的不是,反倒当众褒奖了他一番,说他讲义气,如同当年关羽华容道放曹操,义气可嘉。程知节听李世民这么一说,那颗悬着的心就砰地一声落地了。其实,他也预料到这了这种结果,相信李世民不会因为这事而追究自己,更不用惩罚了。他满心欢喜,伏地叩谢过秦王,然后挺起身,对身旁的长孙无忌那么别具意味地笑了笑。长孙无忌没说什么,只对程知节绽出个难以捉摸的微笑,心里服了他。
    当夕阳沉入青山背后时,李世民率领部队进驻了慈涧城。一时间,城内热闹非凡。李世民命人张灯结彩,大摆筵席,以庆贺东征旗开得胜。当晚,营署内欢声笑语,喜气洋洋,李世民与众将觥筹交错,庆祝胜利。酒过三巡,李世民又把话题转移到接下来的战事上。沉吟会儿,他对众将说:
    “今日之胜可喜可贺,它是一场扬威风长士气的胜利,也是一场具有战略意义的胜利。占据了慈涧,使我军取得了进逼东都的有利位置。”
    “秦王说的是!”杜如晦面带笑容地说道,“慈涧虽小,然其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是我军攻取洛阳的保障。故而,这场胜利有着不可估量的意义。”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李靖点头说道,“今我军占据慈涧,与东都相毗邻。屯兵于此,可直接威逼洛阳。同时,也可为以后深入作战提供粮草等物资的补给,这对我军相当重要。依在下看,东征将是场长持久战,因而后勤补给就显得十分重要。若没有充足的补给,我军将很难获胜。”
    “李将军所言甚是!”李世民认同道,“洛阳城池坚固,王世充兵马多且精锐,又有窦建德的增援,不是块好肯的骨头呢!我军若想取胜,一方面要有良策妙计,将士要奋勇杀敌,另一方面也要作好打持久战的心理准备,切不可以为很快就能班师回朝。”沉思了会儿,又补上句,“若不出本王所料,恐怕得花上一年的时间,也就是说到明年这个时候才能凯旋而归。当然也可能会短点,但至少得十个月。所以,在座诸位将军得有耐心哪!”
    “我看不用吧!”李元吉阴阳怪气地笑着说,“秦王,你这是抬高了别人,看低了自己。凭我二十万大军,一战便可拿下洛阳,哼!”
    “齐王,你这是高看了自己,低看了别人哪!”李世民心平气和地说,“王世充经营东都多年,兵强马壮,兵力也相当雄厚,光城内守军就不下十五万。而且洛阳城池坚固,易守难攻,岂会如你所说一战即可拿下洛阳呢?四弟,作战切不可意气用事,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怠!”
    “秦王所言极是!”屈突通附和道,“今洛阳城内兵多将广,粮草充足,不可强攻。当先占据洛阳外围城镇,剪除羽翼,削其势力,然后再伺机进攻洛阳。如此,则可万无一失。在下以为,凡事当谨慎从之,不可冒险哪!”
    “将军此言差矣!作战岂有不冒险之理?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李元吉固执地说道,“况且今我军大胜郭士柱,士气正盛,人人欲披甲执锐,战死沙场。以如此之师攻打贼军,岂有不胜之理!秦王若肯下令,在下愿即刻率军前往,攻取洛阳,以建赫赫战功!”
    “四弟立功之心,实乃可嘉!”李世民眼含微笑地望着李元吉说,“然时机尚未成熟,切不可贸然出兵。请四弟耐心等待,勿再多言!”
    李元吉听着李世民绵里藏针的话,看着他笑波中透出的威严,也就不敢再说什么了。此刻,他心情不大舒畅,就独自饮了杯酒,然后默然不语。
    李世民见李元吉不吭声,也不再说他什么,只那么对他微微笑了笑。接着,他举起杯与在座诸位将军共饮。过了会儿,他又问李靖道:
    “李将军,我军现已攻取慈涧,你以为下一步该如何做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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