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唐王朝李世民房玄龄》第74章 兄弟之争

    不多日,薛举病故的消息就传到李渊耳朵里。他喜出望外,当即就召集文武百官于太极殿议政。满朝臣僚都认为这是平定西秦的最佳时机,一个个都主张出兵。尤其是李世民,他更是迫不及待地想攻下高墌,扫平陇右,以雪前耻。说实话,高墌一仗令李世民颜面扫地。回到长安,他不仅受到父皇的训斥与责罚,也让朝中一些大臣在背后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特别是以太子为首的东宫势力,更是欲借机打压秦王府日渐上升的势头。正因如此,李世民天天都盼着能够再度挥师高墌,打败薛举父子,为自己挽回声誉和颓势。如今机会终于来了,他哪能轻易错过?因此,他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之情,即刻从班列中站出来,对着正襟危坐于宝座上的父皇深施一礼,然后声音洪亮地进谏道:
    “父皇,儿臣以为现今是攻打高墌、荡平西秦的时候了。现薛举已亡,薛仁杲初即位,众心不齐,国势不稳。我军可乘此机会一举击败薛仁杲,收取秦、陇之地。此乃天赐良机,不可坐而错失,请父皇三思!”
    话音刚落,朝堂之上又响起屈突通浑厚有力的声音,他紧跟着李世民劝谏李渊:
    “皇上,秦王所言有理。今薛仁杲新登皇位,且与诸将多有隙,众心猜惧,君臣不和。况薛仁杲此人难比其父,勇则勇矣,然无谋也。若此时出兵,定能攻克高墌,平定陇右一带。”
    “是啊,皇上,此乃天赐我大唐良机呀!”王珪揖礼道,“常言道天欲予而不可不取,不然有违天意啊!”
    “王大人言之有理!”太子李建成态度恳切地对父亲说,“父皇,陇右之地乃战略要地,且薛举父子屡犯我边境,心存觊觎,对大唐形成严重的威胁。倘若大唐能一举消灭薛仁杲,占据这一军事重地,那不仅能开疆扩土,而且可以消除长安祸患。如此,父皇往后肃清天下,便无后顾之忧了。”
    说完,李建成将目光移向一旁的裴寂。裴寂近来与李建成走得很近,算是东宫的一分子,自然得为太子出力。此刻,他会意道:
    “太子殿下真是深谋远虑,才略过人哪!皇上,微臣以为,太子之言甚为有理,当发兵讨薛仁杲。臣请皇上准奏!”
    李渊见裴寂当众这么夸太子,满意地颔首微笑。他一直希望裴寂能加入东宫势力集团,为太子效命。他想,有裴寂这么一位朝廷重臣处处支持太子,那太子的地位就非常稳固了。太子乃天下之根本,其位固不可摇,那天下政局也就十分稳定了。天下能稳如泰山,李渊自然也就无忧了。想到这儿,李渊心里不可遏制地涌出股欣喜之情,脸色和悦了许多。沉吟了一下,他高声拍板道:
    “各位爱卿所言,甚合朕意,准奏!”
    李世民得知父皇同意攻打薛仁杲,心情十分激动,连忙请缨道:
    “父皇,儿臣愿领兵前往。恳请父皇恩准!”
    李建成见二弟主动请战,也不甘示弱,赶紧挺身而出,请求道:
    “父皇,请让儿臣率军征讨薛仁杲,收取秦、陇之地!”
    李渊抬眼看了看太子,从眼神里他读懂了长子的全部心思。他知道太子是想捞取更多的战功,以便树立更高的威望,好让朝中文武百官及天下人信服。这本是好事,作为一心一意扶持太子的李渊理当应允。然而事实上李渊并不想这么做,这一来是出于对太子人身安全的考虑,这战场上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为防不测,必须尽量使太子远离战争;二来也是出于替秦王争回颜面的好心,李渊心里清楚高墌一仗令李世民威信扫地,因此他想让二儿子征服薛仁杲,以挽回面子和威望。当然更重要的是,李渊十分了解自己两个儿子的长短,明白在军事才能上还是二儿子更胜一筹。因此,考虑了一番后,李渊最后决定由李世民再次统军亲征薛仁杲。清了清嗓音,李渊颁旨道:
    “朕命秦王率大军征讨薛仁杲,至于所需将佐,一切由秦王选用,不必问朕!”
    李建成见父亲不重用自己,心里多少有些不快,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怏怏然重新回到太子之位上。他偷偷看了眼面前的二弟,瞧见他脸上那丝难以掩饰的得意之色,心里头不由生出些许嫉意。他清楚自己的战功不如二弟,在军中的威信也比不上他。这使他心生忌妒,且颇为难受。不过令他感到骄傲和得意的是,他是太子,未来的一国之君,而二弟再能耐也只是个亲王。
    这么一想,李建成的嘴角往上一勾,露出丝夹杂着几分讥讽与快意的微笑。他那么居高临下地睥睨了眼二弟,心情愉快地靠在太子倚上,一边缓慢地转动着眼珠,打量立于大殿中的文武官员,像在琢磨着什么,一边神情专注地听父皇处理朝政,摆出副虚心学习的姿态。当李渊把话题转移到河西大宁王李轨身上时,李建成脑子突然一激灵,用不轻不重的声音对父亲说:
    “父皇,儿臣以为对李轨先不必用兵,只须遣使持诏书前往招抚既可。”
    此话正中李渊下怀,其实他早有联合李轨共同谋取秦、陇的想法,只是一直忧虑心高气傲的李轨不肯归附自己。因而,他迟迟没把这计谋公之于众,就连心腹宠臣裴寂也没对他说。不曾想到太子竟把自己的想法当众说了出来,这令李渊心中一阵暗喜。因为他从这件事上看出了自己的大儿子并不像别人说的那样仁厚有余而智谋不足,而是很有眼光和韬略。好,很好,皇位的继承人就应该这样!李渊两眼瞧着太子,那么满意而欣慰地微微笑了笑。然后,他又将目光扫向整齐划一地立于廷中的大臣们,静静地等待着他们的高见,严肃的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须臾,王珪走出列,趋步上前向李渊弯腰施礼道:
    “皇上,微臣以为太子殿下言之有理。李轨虽占据河西,然势力不足以与我大唐相抗衡,且受薛仁杲威逼,常怀垒卵之心。今若以诚相待,加封爵位,李轨必欣然依附于皇上。如此,则不需一兵一卒,而河西之地皆归皇上您了。此实为上上策也!”
    “嗯,妙计,妙计啊!”朝中大臣们纷纷点头称是,一边交头接耳地议论着此事。
    只有李世民、刘文静默不作声,他们对太子的提议持保留意见。沉吟片刻,刘文静就直截了当地对李渊说:
    “皇上,臣以为李轨野心极大,有称帝之心,故而他不可能会真心归顺皇上。皇上若想收取河西之地,须动兵戈。”
    “刘将军此言谬矣!”裴寂当即反驳道,“李轨虽有野心,然实力有限,岂敢称帝!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李轨当不会不察形势而轻举妄动吧!”
    “裴大人所言甚是!”萧瑀接口说道,“李轨机智多谋,堪称一方豪杰。然偏隅一地,兵马不足,粮草有限。纵有雄心壮志,也只能徒唤无奈。若李轨不归附大唐,只须皇上降旨发兵,他必两面受敌。李轨非鲁莽之辈,岂能不识时势?”
    “萧大人言之有理,臣也料定李轨必会屈于我大唐威势而归顺皇上。”裴寂信心百倍地高声说道,“皇上,请派一能言善辩之士出使凉州!”
    还没等父亲开口,李世民就赶紧进谏道:
    “父皇,儿臣以为李轨虽迫于形势而归顺大唐,然他必不真心为父皇所用。如此,其必为后患。”
    “秦王所虑不无道理,李轨称帝之心不灭,那就决不会臣服于皇上。即便此时归附皇上,其后也必反!”刘文静附和李世民道,“为今之计,臣以为不如举兵攻取凉州,斩了李轨,以永绝后患。请皇上三思!”
    “朕素以德服人,何故不能使李轨心悦诚服,归顺于朕?”李渊两眼冷冷地瞥了眼面前的刘文静,沉缓而有力地反问句。
    “皇上……”
    刘文静欲言又止,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与处境。现在他已不是宰相了,在李渊心目中也没什么分量。而且他常与裴寂较劲,对立情绪越来越严重,这令李渊益发疏远了他,甚至内心里生出些许反感与厌恶之情。既然自己的话没多少分量,那再说又有什么用呢?这么一想,刘文静就一揖礼退回班列之中,缄默不语了。
    “父皇仁泽天下,德布四方,天下豪杰纷纷归顺大唐。李轨定当深感父皇之仁德而诚心归顺,并甘愿为父皇效犬马之劳!”李建成接着说。
    “父皇仁德,然恐李轨非君子!”李世民依然坚持自己的主张,语气平缓地说,“李轨素来不讲信义,他今日信誓旦旦,指不定明晚就背信弃义。如此小人,父皇岂能与他握手言和,共事朝廷?以儿臣之见,不必向他下诏招抚,待时机成熟率大军一举荡平河西,永绝后患。”
    李渊见李世民如此固执己见,不肯附会自己的主张,心里大为不悦。但他没有当众斥责这个桀骜不驯的儿子,只拿眼狠狠瞪了他一下,脸色不大好看。这一切被裴寂看在眼里,不用多加揣摩,他就明白李渊的心意了。于是,他嘴角不禁浮出丝不屑,不轻不重地说道:
    “秦王自幼熟读兵书,岂能不知不战而屈人之兵乃为善之善者之理?不劳军士,不费财物,即能收取河西之地,岂非好事?何况,现今战事频繁,秦王即将率大军讨伐薛仁杲,哪有军力攻取凉州呢?不管如何,招抚李轨不失为上上策。不知各位大人对此还有何异议?”
    说时,裴寂一扬头,目光从诸位大臣的脸部逐一扫过,完全是那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咄咄气势。
    话音刚落,王珪就再次站出来,声音洪亮地对李渊说道:
    “皇上,裴大人所言甚是。臣请皇上下旨遣使者出使凉州,招降李轨!”
    “臣等请皇上下旨!”裴寂、萧瑀等大臣异口同声地奏请道。
    “好,朕准奏!”沉思片刻,李渊目视着一侧的张俟德,高声说,“鸿胪少卿张俟德接旨,朕命你前往凉州说服李轨!”
    “是,皇上!”张俟德步伐矫健地走出队列,气宇轩昂地回禀皇上,“卑职定将竭忠尽力,不辱使命!”
    说完,张俟德一揖礼,退回队列之中。
    政事议毕,李渊龙颜大悦,面含微笑地向众臣一挥手,宣布退朝。于是乎,气氛庄重肃穆的太极殿内一时间活跃起来了。大臣们一边谈笑,一边朝大殿门外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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