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竹屋坐落于幽谷深处,旁边有竹林,溪泉,幽涧相映衬,风景异常优美。若不是思及此时正处于毒瘴丛生的万毒之谷中,舒烽还真以为自己来到了人间仙境。
纪广头前引路,舒烽,楚楚两人踩着他的步法,紧紧相随。
竹屋的木门虚掩着,从里面隐约传来一阵捣药之声。
纪广向舒烽点了点头,示意他俩在廊前等候,自己走上前去,敲了敲门,似是怕打破了这般幽静一般,小声地问道:“扁老前辈,晚辈纪广特来造访。”
过了一会儿,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从里面伸出一张小童的脸,见敲门者是纪广,连忙说道:“原来是叶公子来了!”
纪广向其点点头,问道:“玉儿,你师父在家吗?我是来求他老人家看病的。”
药童玉儿回答道:“师父出门访友去了。”
纪广一听,大失所望,暗道自己一行人来得真是不凑巧,正赶上扁神医不在家。
“那你师父什么时候回来?”纪广问道。
“这个实在不好说,师父出门,有时一两日便回来,有时要隔个十天半月。”玉儿想了想,给了他一个模糊的回答。
纪广一阵无语,只得投眸向舒烽问策。
舒烽道:“既然老神医不在,那我们不如下次再来吧。反正我这病也不急于一时。”
事已至此,纪广也只好如此。在竹屋里小作休息之后,并留了张便笺给玉儿,让他等扁一指回来转呈给他。然后便依原路返回。
回程途中,舒烽忽然想起一事,便随口问道:“纪兄,那小药童怎会称呼你为‘叶公子’,难道你本姓叶?”
“这——”纪广面上掠过一层红晕,有些羞涩地道:“他叫得是我的字!”
字?!舒烽听了,似乎有些明白过来,古人的名字都是分开的,名是名,字归字,名是作为书面大号使用的,而字,却是用做口头上的称呼,就相当于一个人的小名一样。
他这才知道,纪广,名广,字叶,那自己以后该不该叫他纪叶呢?
三人出了峭崖,坐上马,天已经黑了。一路也不说话,打马连夜返回寿春城。
回到寿春城,纪广想要在自己的营房内给他俩安排住处,舒烽怕打扰到他们办公事,执意要与楚楚住进客栈中去。纪广没法,只得帮他俩在西市最好的一家客栈内找了两间环境不错的客房,让他俩暂时住了下来。
舒烽虽没有长居于寿春城的打算,但在得到扁神医的医治之前,他还不想离开此地。但眼下,令他颇感尴尬的是,他与楚楚二人,都是身无分文。所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他以前贵为名门望族的大公子,锦衣玉食,根本就没有为钱财发过愁,眼下避难于此,两手空空,才知道钱财的重要性。
虽然说吃住方面,纪广都已为之解决了。但他身为堂堂男子汉,总不能就靠着别人救济过活。这样传出去,自己也没了面子。
所以,闲瑕下来之后,他便到西市里瞎转悠,顺便看看有什么商机可待自己发现。
自己那把祖传宝剑价值不菲,看来想要卖出去,一时之间还难以找到买主。再看看身上除了一把防身的小金弩,也没什么值钱的物件了。穿的衣服倒是还能值几个钱,可总一能将衣服扒下来卖了吧!
他带着楚楚,正在市集上闲逛。忽听到前方桥头之处,传来一阵喧哗之声。
舒烽和楚楚都是爱看热闹之人,闻声望去,见到前方的石拱桥下,正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一群人,人群中不时传来喝彩之声。
难道是有人在玩杂耍?还是那些卖狗皮膏药的江湖骗子在当街叫卖?
看到这些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舒烽不由地想起种种在古装电视剧里看到的桥段来。
两人费劲地挤进人墙,看到里面的情景,一时都傻了眼。
根本就不是想象中那些老套的桥段,而是在人堆里,竟然坐着两个白衣翩跹的少年。
两个少年,看来皆是出自富贵之家,这仅从他们的衣着打扮上便可看出来。
他们的面前,各摆着一张书桌,桌上各铺着一张白纸,一支画笔。此时,这两个明显是出自于上层画院的少年公子,正在泼墨挥毫,照着对方的样子画了起来。
四周看热闹的人群都在探首观望着,他们都是市井小民,还没见过如此高雅的绘画,一时觉得新鲜。虽然并不懂他们的画好在哪里,但还是习惯性地评头论足,并不时地发出喝彩之声。
两个少年很快地画完对方,然后各自己将自己的作品贴在墙上,让围观的人群评分。看谁画得最传神。
原来,他们竟是在比赛画技!
围观的这些大老粗们,哪里看得出谁优谁劣,一时间争论不休,各抒己见。闹到最后,竟然分着两派,各自支持自己喜欢的少年。那份激情,竟是比两个少年本人还要执着。
两个少年画手也知道,在这种市俗之地是辩不清谁优谁劣的。只得作罢,正要收拾画纸,想要回画院找画师评价。忽然涌上来几个商贾,为首的一位老者拉着他们的衣角,请求道:“两位不要走,你们的画技,在我们看来,算是平分秋色,半斤八两。但就算是这样,也比别的画师要好上百倍。老夫有个请求,不知两位可否答应?”
两个少年不明何故,对视了一眼。一个少年不解地问道:“老丈,不知你有何事?”
老者抚须说道:“两位,老夫我今年已逾六旬。这般年纪,距离入土也不远矣。所以,我想在有生之年,能够留一副尊容给子孙后人。只是没能找到画技高超的画师。两位若是有闲,可否给老夫也画上一副?”
“这——”这老者原来是想请两个少年给他画像!
两个少年皱了下眉头,他们虽然学成于高等画院。却都是给皇家画像的,还从来没在给民间百姓画过像。刚才一道上街,讨论水墨人物画的时候,一时有所分歧,便争论了起来。可是,辩论了半天,谁也没能说服对方。没办法,只好当街作画,想要让路人来评个高低。
不想到后来,竟然弄巧成拙,让大家误以为他们俩是摆画摊的画师了。
见两个少年都面现难色,老者还以为他们是为酬金之事,赶紧说道:“你们放心,画酬我们会加倍给你们。”
两个少年面面相觑,见老者面色诚恳,便点了点头,答应给他画像。
谁料这一答应不要求,满街的商贾仿如炸了锅一般,纷纷要求两个少年给自己画像。至于画酬,根本就不容少年开口,便有人以两倍三倍的速度向上倍增。
两个少年画手一时间便成了抢手货,大家纷纷要求他们画像。
这一壮观场景,看得舒烽直咋舌头。不过,在惊异的同时,他的脑海之中突然电光一闪。
在这异界的异国他乡,本是落魄得身无分文的他,似乎已找到了一条快速致富的商机!
对,这条商机,就是两个少年画手给他带来的启示:摆摊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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