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琼瑶一张嘴,便把林娘子往死里得罪了,林娘子脸上的笑容立时就尴尬起来:“瞧大姑娘说的,这些料子自然是妾身铺子里最好的,妾身怎么敢到府里来以次充好,妾身这张脸,可是还要在京城里混的。”
萧琼瑶也不答话,冷笑一声:“红杏,把料子拿进来。”
林娘子一听脸色霎时就难看起来。
顾桃花看着萧琼瑶,头立刻就大了起来,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位大姑奶奶,今儿个又怎么了?前几日不是装的很乖巧的吗?!
红杏捧了料子进来,萧琼瑶也不等红杏行礼,就道:“把料子拿去给林妈妈看看。”
红杏应了一声,走到林娘子跟前,林娘子在看见料子的那一霎那,脸色就铁青起来。
“林妈妈为什么站着不说话?这才是今年江南最新的料子,妈妈可看清了?”萧琼瑶一脸的讥嘲,“瞧瞧妈妈拿来的料子,这不是骗人,是什么?”
林娘子也不看萧琼瑶,转身给老夫人行了一个礼:“老夫人,既然大姑娘拿出了这个,妾身也无话可说了,只是妾身却实在不曾欺瞒老夫人,但是建亭侯府的这生意,妾身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敢接了。”
顾桃花瞧着林娘子的模样,自然明白这其中有隐情,忙开口道:“林娘子切不可如此,你的为人我们都清楚的……”
“瞧母亲的样子,这还是要和锦衣阁做生意么?”萧琼瑶的声音有些阴冷,“也不知母亲受了锦衣阁什么好处,京城中这么多的成衣铺子,非要攀着锦衣阁不放。”
萧琼瑶的这话就有些诛心了,顾桃花和林娘子两人的脸色同时都变了。
萧琼瑶却不依不饶:“这些年来,林娘子和母亲里外合谋,也不知道赚了建亭侯府多少钱去,最好母亲能给府里一个交代。”
林娘子募得转身看着萧琼瑶,怒极反笑:“大姑娘好口才,这上下嘴唇一碰,就硬生生的给妾身和太太扣了这么一大顶帽子!妾身不知道妾身哪里得罪了大姑娘,让大姑娘这么信口开河的污蔑妾身,但是连累到太太,却是大姑娘你不该了。”
“啧啧,瞧瞧林妈妈的模样,如说妈妈和我母亲没有什么勾结,却是解释给谁听,都不相信的。”萧琼瑶一脸鄙夷的开口。
“大姑娘说这话的时候,可曾摸着自己的良心?”林娘子哪里肯就这么让萧琼瑶泼了这一盆污水,“妾身不知道大姑娘是从何处得来的这料子,但是据妾身所知,这料子虽然也是江南出产的,但主要是用来孝敬宫里的,流出来外面的,也是不过是有数的几匹,大姑娘拿着这样的料子,来指责妾身欺瞒府里,不觉得有些过份么?”
“哼!”萧琼瑶用鼻子哼了一声,“我们府里的人,谁也没有去到过江南,还是随林妈妈说了算?”
林娘子扫了萧琼瑶一眼,转身给顾桃花屈膝行了一个礼:“全都是妾身的疏忽,倒给太太惹了不是,妾身这里给太太赔礼了。”林娘子说完,也不等顾桃花开口,又转身给老夫人行了一个礼,“妾身万不敢欺瞒老夫人,老夫人若是不信,尽管遣了人去别的成衣铺子询问,若是问出来,妾身有欺瞒的行为,妾身回去就关了锦衣阁,从此不再京城露面!”
林娘子的这句话说的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老夫人笑道:“林娘子快请起来,你的为人我自然是知道的,琼姐儿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娘子不要往心里去。”
“这戏做得整齐,这话也说的动人,可是这欺瞒却是实实在在的,任你说的天榻下来,也改不了这个事实!”萧琼瑶冷冷的看了林娘子一眼,转身朝着老夫人道,“祖母,不巧孙女儿正好知道有这么一家铺子,他们家的料子,用的都是孙女儿手中的这个,祖母若是不信,遣了人过去问问,就知道了。”
萧琼瑶的这话简直就是打脸,还打的“啪啪”直响,林娘子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来,冷声道:“既然大姑娘这么说,还请大姑娘赐教,这京城中,哪一家成衣铺子,有这么大手笔?”
“林妈妈可曾听说过霓裳阁?”萧琼瑶一脸的讥笑,“林娘子可曾去霓裳阁看过?”
“霓裳阁?”林娘子轻轻的重复了一遍,脸上闪过一丝疑惑,“这个成衣铺子开在何处?”
“祖母,这是大舅舅为了姨母的衣服,在京城中新开的铺子,她们铺子里,全都是这种最时新的料子,祖母不如喊霓裳阁的娘子过来,让她们给府里的姑娘们都做一件衣服,过几日静安郡王妃赏花宴的时候,我们建亭侯府不至于被人轻视了去。”
大舅舅?
顾桃花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就是幼娘那个钱多得花不完的兄长柳贵!
“这霓裳阁是新开的吧?”到了现在,顾桃花自然明白萧琼瑶为什么会出来做这个搅屎棍了!原来是因为幼娘的关系!
“是不是新开又有什么关系?”萧琼瑶挑眉,“只要这家铺子料子好,衣服款式新,不就行了。”
顾桃花笑道:“琼姐儿,你这话就不对了,这些年来,我们府里的衣物全都是锦衣阁经手的,林娘子为人也是没话说的,我们府里的衣服还是交给林娘子,只是琼姐儿和幼娘妹妹不喜欢,你们两人的衣服可以交给霓裳阁。”
“何必这么麻烦,母亲……”萧琼瑶冷笑着还要开口,却被顾桃花截断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顾桃花说着,抬起头看向老夫人,“母亲的衣服……”
“我的衣服向来是锦衣阁做的,我年纪大了,不必年轻人,就不换铺子了,依旧请林娘子辛苦了吧。”老夫人笑着开口,虽然没有呵斥萧琼瑶,但是她的话,却把态度表示的清清楚楚。
萧琼瑶的脸色顿时涨红起来,她怎么也想不到,她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清楚,结果府里的衣服却还是交给了锦衣阁!
要想到她从梨香院出来的时候,可是把事情答应的满满的,现在事情没成,这让她待会儿怎么向姨母交代?!
顾桃花听了老夫人的话,朝着林娘子笑道:“还请娘子给母亲量衣服。”
林娘子没有料到事情到了最后,竟然有了这么戏剧化的结果,顿时感动的红了眼眶:“多谢老夫人和太太相信妾身,妾身感激涕零,从今儿个锦衣阁给府里的衣物,一律打八折!”
“算了,你们赚点钱也不容易,你这么做,岂不是要亏本了。”老夫人笑着站起来,给林娘子量衣服。
林娘子一边麻利的测量着,一边陪着笑道:“老夫人这么信任妾身,妾身便是粉身碎骨都报答不了的!不就是少赚几两银子,和老夫人的信任比起来,却是不值得什么的!若是老夫人不答应了,妾身反倒不敢给老夫人做衣服了。”
“你这么说,那么我就生受了。”老夫人笑着吩咐顾桃花,“待会儿给林娘子的车马费,包个特等的封儿。”
“是,母亲放心,媳妇省的。”顾桃花连忙恭声应了。
萧琼瑶看着顾桃花和老夫人还有林娘子之间言笑晏晏,她站在一边,就如外人一般,心中十分的不是味儿。
“琼姐儿。”顾桃花发现了萧琼瑶的不自在,笑着开口了,“静安郡王妃的赏花宴眼看着就要到了,你若是要做衣服,还是早些让霓裳阁遣了师傅过来,替你和幼娘妹妹两人量了衣服,早些做起来才是。”
萧琼瑶用力的瞪了顾桃花一眼:“不劳母亲费心!”说完,带着红杏转身出去了。
老夫人看了萧琼瑶的背影一眼,笑道:“小孩子家不懂事,让娘子见笑了。”
林娘子伶俐至极的人,哪里不能领会的老夫人的意思,连忙笑道:“大姑娘是个有成见的,以后老夫人就等着享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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