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叶李瑁》第70章 久病不起 3

    心燕与花卉刚走没多久，屋外便不安静的吵了起来。我认真的听到，只听秋叶大声的嚷道：“学儿，小主素日待你不薄，有什么赏赐从没少你一份儿。怎么如今攀上了高枝儿却说走就走？”
    听秋叶这声音像是又有人要走，我只对着伺候在房里的春花说道：“去将一帮子人都叫进来吧！”春花虽有迟疑，但还是快步的走了出去。
    没一会儿，一帮子人都被春花带了进来。在这小小的寝宫中，显得人过于多了。只见进来的宫人们都黑压压的站成一片，谁也不敢多言。我只问了句：“刚才是怎么回事，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我这话一说完，只见学儿与叶儿忙跪了下去，还有两个平日里我不太待见的内监也随着两人跪上了前面，最后秋叶也跟着跪了下去。看着她这样，我只和颜悦色地说：“怎么回事啊？”
    只见学儿哭哭啼啼道：“奴婢怕是以后都不能伺候小主了？”学儿平日里做事机灵，很是得我喜爱。今日想不到是她说了这样，心中不免烦躁。我道：“怎么回事，慢慢的说？”
    只听学儿絮絮叨叨道：“昨儿个新晋的吕小主派人来说了，指名要奴婢过去伺候，奴婢也是不愿的，但也不敢得罪吕小主。”
    听她这么说，我自是知道了跪着几人的用意，原来是嫌跟着我没前程想走啊！今日总算是看透了这后宫中的人情冷暖……
    其他人就不说了，学儿这丫头平日城我待她不薄，想不到她竟也是这种趋炎附势之徙，看来我杨玉叶算是瞎了眼了。心中虽是不悦，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我只和颜悦色道：“我病了也有些日子了，这么些日子都过去了我这病也总是不见好，想着怕是这病还得拖下去。我这宫中奴才那么多，如今我这副样子也实在是不需要这么多人伺候了。”说了一会儿，我假装有些累了略微停了一下，后才继续说道：“说实话，你们那么多人在我跟前转来转去的我也觉得心烦。既然今儿个学儿带头了，那我也就与你们说了吧！今儿个我叫你们进来主要是想问问你们，我想打发几个奴才出去，让你们去别的嫔妃那里伺候，你们可有人愿意去的？想去的就都去吧，也别白白在我这里耗着。”我这话一说完，一屋子的人都跪了下来。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皆是不敢说话的。
    虽然她们都老实的跪着，但我却是看得真切的。有几个小宫女与内监听脸上都出理了跃跃欲试的表情，却可能是怕我不高兴谁也不敢动。
    看着跪了一地的奴才却没几个是真心跟我的，心中烦透了。我只道：“如今学儿被吕小主新自点了名要了去了，你们还不恭喜她吗？”
    见我如此说，众人稀稀落落地说了几句“恭喜”，秋叶却是耐不住以性子了。只见秋叶咬牙说：“学儿，小主平日里待你不薄，你怎么可以这番对小主？”其他人见秋叶这番模样只觉得气气势汹汹的，早不自觉将头又向下低了低。
    我本想说些什么，只见学儿开口了。学儿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道：“秋叶姑娘错怪了，奴婢也是身不由已的。奴婢知道小主对奴婢好，可吕小主指了名了奴婢也是没办法的。如今吕小主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我们这些做奴婢的是得罪不起的。”
    只见秋叶冷笑一声，说：“好个身不由已，我却不知道这世间有主子强要奴才的道理！你既是一心想伺候小主，那就给你一个表忠的机会，你这就去辞了吕小主。你就去告诉吕小主你是个忠仆，一身不侍二主。想必你如此去说吕小主也是不会怪你的，说不定还要称赞你是个忠心的奴才呢！”听秋叶这般说，学儿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十分尴尬。看着这样的学儿我心中自是大喜，第一次发现秋叶这丫头既然这么能说会道。可也不能表现得过于明显，我假装嗔怒道：“秋叶，学儿的忠心我自是知道的。看在学儿也伺候了我这么久的份上，给她拿锭银子吧，免得到了吕小主哪里说咱们这润心堂的主子小气！”
    听我这么说，学儿忙低头说道：“奴婢不敢！”
    只见秋叶不悦的缓步上前，拿了一锭银子放在学儿的手中，微笑着说：“学儿妹妹可要拿稳了，这银子可是你一心念着的杨贵人赏的。你可要认认真直的，好好收藏起来，别和吕小主赏的放混了。如此一来也好表明你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忠心，学儿妹妹觉得可是？”学儿脸上只是青一阵红一阵的虽是羞恼，却始终不敢在我面前发作。拿了秋叶给的银子后灰溜溜的胡乱与告了别便走出了润心宫。
    我又回头对春花说道：“多拿些银子出来，给叶儿也赏一锭银子让她走吧！其他的人若是想要走的，都上来领了银子便可以走了！”叶儿也走了，其他人还是一一的跪在直上，一动也不敢动。
    我回头看着剩下的人，语气冰冷道：“今日要走便一起走了，我还有银子分你们。过了今日若是还有人想着要走，不安分守已，我定不轻饶了他。你们自己可想清楚？”
    日光一分分的缓慢的过去，阳光明晃晃的照到地上，留下一个个金黄的印子。回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众多宫人，寝宫里间静得像一潭死水。终于有两个一同与学儿、叶儿跪下的内监耐不住性子，只听那两个小内监前后不一的说道：“奴才愚笨，怕是伺候不好小主的。”
    我只是缓缓的看了她一眼，后只瞟了一眼春花，春花便会意的将银子扔在了地上。‘咚’地一声响，那银子像是长了脚一般滚去好远。两人终是小心翼翼地伏过去捡了起来，后小心的与我告了别便出去了！
    大半天寂静无声，我回过身去，地上还跪着玉儿、柳儿内监管事李长喜与小安子、小明子。我一个一个的扫视过去，见他们都恭恭敬敬地伏在地上，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儿，我才沉下声音说：“你们还有没有想走的，若是要走的可要称早？”
    只见平日里胆小的小明子直起身子，简短但口齿不太利落的说了一句：“奴才誓死忠心小主！”
    柳儿和小安子也一起大声的说道：“奴才、奴婢们誓死忠心于小主，绝不敢做那些个没人格的事！”
    听着她们说的话，我心中也是觉得暖暖的。见玉儿一起低着头并不说话，我以为她也是想走的。我冷声问道：“玉儿，你可是想走，若是想直就走吧，我决不强留！”
    只听玉儿哭哭啼啼道：“奴婢受小主大恩，岂能做那背叛小主的事？”
    我心中迷惑不解：“我何时有恩于她了，平日里见她胆小我也是不太理会的！”
    只听秋叶附在我耳边说道：“上月玉儿家中出了事，八旬老母病重无钱医治，奴婢便以小主的名义将自己平日里的赏钱给了她。”
    原来是这样，这事秋叶平日里还未曾与我说过，我自是不知道的。但想着秋叶这般为我，心中很是动容。我只是对秋叶微微一笑，秋叶便退了下去。
    后我微笑着对玉儿说道：“这些个是小事，你若要走我也是不会拦着你的！”
    听我这么说，玉儿连连磕头，急道：“小主，你千万别赶玉儿走，玉儿知道自己做事不好，但玉儿以后会更回用心的！奴婢受了小主这等在恩，今生无以为报，为有好生的伺候小主，以报小主的大恩了！”
    我点点道“你知道便好！”
    玉儿忙‘砰砰’的磕了几个响头说：“谢谢小主，奴婢今后定会好生伺候小主！”
    我示意她起来，后又问道：“小安子，你呢？”
    小安子正色道：“奴才誓死忠于小主！”
    小安子还未说完，只听主事内监李长喜磕头说道：“小主对奴才们的好，奴才看在眼里都记在心里的，奴才不是没良心的人。”
    听着众人的话，我心中涌起一阵暖意。其实这深宫中也并不是人人都薄情寡义，也并不是人人都是趋炎附势之徙。我想了想说：“如今夜里冷了，小安子与小明子夜里在走廊上守着也不是个事儿。以后就别在走廊守着了，守在偏殿里好了。”
    听了我的话，两人连连天谢恩：“谢谢小主！”
    我一一将众人扶了起来，柔声说：“你们跟着我一天的福也没享过，如今却这样对我，我应该感谢你们的。你只是个久病失势的贵人，你们这样待我，我是无法厚待你们的。但有一点你们要记住，只要有我在一日，我就绝不会让你们在这宫里受了亏待。”我如此说，众人正色敛容谢了恩。
    后我又对春秋叶与春花说道：“你们好好去准备一桌酒茶，今晚我们这迎春宫不分尊卑，一起坐下吃顿家常饭。”话音刚落，只见人人都已是热泪盈眶，我也不由满心感动。
    如果迎春宫已是冷清之地，天气日渐寒冷，夜寒风大。武蓉如今正是得宠，自我与她说了以后便也很少来了。媚儿也是怕冷之人，两人已经很少会在夜里过来了。夜间关上门后，我这迎春宫就真的变成一个无人问津的地方了。
    日近黄昏，日间派去办事的花卉与心燕也是回来了。见到宫中冷清心燕不免要过问一番，我只与她说，觉得人多了心烦免都一一的打发出去了。后又与她说了一番话，便休息了一下。
    晚间到来，迎春宫的人个个不分主仆的坐在一起，大家都一起尽兴的大吃大喝起来。一夜饭毕，人人都是脸带醉意，想必宫中恐怕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这样主仆不分的醉成一团吧！
    我病情反复无常，大家都是不怕让我多喝。虽然我坚持要尽兴，但心燕还是好生的劝阻。后经不过她的劝阻，我也就只胡乱的喝了几杯便睡下了。
    第二天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头还有点昏昏的。心燕见我头痛得厉害，便剪了两贴药膏为我贴在了两边太阳穴上。后又拿了青盐来给我洗牙，在这里细算已经有十多年了，用盐洗衣牙也已经是习以为常了。洗完牙，心燕又服侍我用茶水濑了口，后才缓身退了出去。
    此时虽是日上三竿，但昨儿个宿醉的严重，今起床又听见窗外风声大作便就躺在床上懒得起来。睡在床上不免觉得无聊，又开始想着这宫中的事。自从进宫已后，每日都是担心掉胆的，想来真是不易。
    每当想着最近发生的事，便总会无意间想起与表哥、姐姐在一起玩耍的日子来。如今人还是那人，花还是那花，只是我们都已非昨日的我们了。这世间有太多的无奈，太多的不得不为知……
    想着昨儿个一宫奴才的一番贴心的话心中不由又暖了起来，又想起玉儿的事情，心中终是觉得不妥。便起身唤了秋叶进来，秋叶进来后恭谨的问道：“小主，可是有什么事？”
    我倒也不跟客气，细算起来她就应该跟了我有三四年了，如今又能与我一同进了宫中，我自是十分看重她的。我只道：“今日找你来就是想与你说些体已的话，就是与一个姐姐的身份，若是有什么话说得出格了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我很少这样认真的与她说这样，秋叶见我如此，心中亦是疑惑不解吧！她只道：“小主，有什么请吩咐就好！”
    我道：“就是前些个玉儿的事情，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我还是想与你说说！”
    听我这么说，秋叶忙跪了下去。嗑头道：“奴婢善自作主请小主责罚！”
    我只和颜悦色的拉起她，笑说道：“你知道便是好的，我也不是要怪你，只是有些事情还是要先问过我才行，免得日后失了分寸！”
    见我并没有要怪罪的意思，秋叶连忙谢恩道：“谢谢小主，奴婢日后一定谨言慎行！”
    我见她真的是明白了，便也不想多说她了。我只道：“你且下去吧，我有些乏了，以后自己记得时刻提醒自己便好了！”
    秋叶见我累了，忙扶着我躺下。后唯唯诺诺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