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份牛排很快就上来了,我一看,还是讨厌的那种七分熟,当时忘记告诉服务员要全熟的了。不过,也不知道林汐喜欢哪一种。西方人的习惯,七分熟是正点。但七分熟的牛排在我看来唯一的好处就是嫩点,容易下刀,至于西洋鬼子所说的营养之类的,那纯属扯淡。
正规的吃西餐,菜应该和酒是搭配上的,由于林汐开车不能饮酒,我钱包里的钱又不宽裕,她没有这方面的意思,我便装作不知。
能省则省,这是我的一贯原则。
“不要点酒吗,1573也可以。”该来的总还是要来,林汐倒是先说了,这茬她今天是挂在嘴边上了。
“对酒我不太感冒。”我说。
林汐向上推了推眼镜:“那你对啥感冒呢。”
“对流行……感冒。”我笑笑。
“哧,狗嘴吐不出象牙。”林汐抬了抬手,想捂嘴,又放下。
也许转悠了近一两个小时,真的是饿了,牛排一上来,林汐就迫不及待地开战了。只见她一双修长圆润的手,杂耍似地游刃在杯碟刀叉之间,熟稔而又优雅地上下翩飞。说点实在的,此时的她很没个吃相,我估计,如果不是我,换个旁人,她说一定会故意装出一副淑女的样子。
而我呢,则是漫不经心地用刀在牛排上锯着,眼皮似抬非抬,不时地看着她那副可爱的吃相。
吃饭认真很美。我想不起这句话在那个电视剧上听到过。
餐桌不大,林汐跟我距离很近,她身上有一股很特殊的香味,源源不断向我袭来,我的心有一种异样的骚动。和如此多金与美貌并蒂的美女进餐,换了谁也得心神荡漾。
“怎么不吃,瞅我干嘛。”我看不到她的眼睛,其实她一边在用餐,一边也在瞧着我。
经她这么一问,我的喉头突然有点发紧,脸上也有点发烫,赶紧端起水,大口地喝起来,以按捺住自己的心跳,故作平静地说:“你怎么吃饭也不摘墨镜啊?”
“这事你也管,未免太宽了吧。”林汐话虽这么说,可终究还是把镜子摘了下来,放在餐桌上。
她的眼睛好大好美耶,水汪汪的,像赵薇的眼睛,和她多次对峙,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到她的眼睛。我一时怔住。
“你还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她似娇似嗔,手中晃动着小刀。
我的个娘,还真够厉害的。我赶紧低下头,不是怕她挖眼珠儿,而是我实在是不敢再直视她的美丽的眼睛。
紧接着,是一阵无比寂静的沉默。
“真没意思。”过了一会儿,林汐觉得有些沉闷,拿起餐巾拭了拭嘴角,斜睨了我一下。
哦。我听明白了她的意思,的确,这样的环境太过于沉闷,但又不知从何说起。我们之间的交流,要说共同语言倒也有,就是永远在打嘴仗。
林汐终于忍不住,气哼哼地道:“你哑巴啦。”
“没有啊,在上司面前,要慎言多行。”我终于找到了话题。
“我看你根本就没有把我这个上司放在心上。”林汐道。
“如果是的话,也是你对我这个下属……”
“对你什么?”
我若无其事地摆弄着手中的刀叉,趁机抬眼看她:“对我总是凶巴巴的。”
“我就那么可怕?”林汐忽然咯咯地笑了起来,她的笑,是那么的自然和甜美,让人有些醉。
“不是可怕,是太可怕。”我想起了我们之间的一些冲突。
“那还不都是因为你。”林汐瞥了我一下。
“也许吧,不过……”
“不过什么?”
“也许有钱人都这样,高高在上。”我随意解嘲道。
“看来你很害怕有钱人对么。”她似乎颇有些自豪。
“那倒不是,比你有钱的多了去了,我也见过,没什么值得可怕的。”
“那你怎么怕我?”
“我怕你?呵呵。”
“前矛后盾,言不由衷,刚才你还这么说来。”
“我说什么了?”
“你说我凶巴巴的,那不是怕是啥。”
“算是吧,有那么一点。”我被她逮住,只得承认。
“说,快说,你怕我啥。”她紧追不放,牛排也不吃了,美丽的眸子闪动着长长的睫毛紧盯着他。
我哪个地方怕她,怕她啥呢,我也说不清楚。或许,我真的从来就没有怕过她,只是一种委曲求全而已。“没啥可怕的。”我故意淡淡地说。
“你……,好没意思。”她象小孩子仰望满天冲满气儿的气球,突然破裂,一下子泄了气。
看着她那失意的样儿,我心里倒升起一种高兴。从遇到她到集团再到被她经常训斥,她不就是想伺机报复,让我怕她,臣服于她吗,直到今天我还是没有妥协。
过了一会儿,林汐似乎想起了什么:“让你请我吃饭,没有耽误你什么事吧。”
“啥事?”我张了张嘴。
“你……今天不是约你女朋友吗?”林汐有些不好意思。
“女朋友?”我一愣,自己哪来的女朋友,顿了顿,忽然想了起来,原来在车上的时候接的那个电话,林汐误以为她是我的女朋友了。
“没事,反正时间已经过了。”我没有直接给林汐一个肯定的答案,好让她也欠自己点什么。
“你俩看起来很合适……”林汐试探着问。
“合什么适,都是林子旭搞的鬼。”我知道林汐把我第一次与关晓晓相亲误认为是那个女孩,于是便简单地把第二次相亲的事说了一遍。
“呵,呵。”林汐听得前仰后合,不住地娇笑,“我真是服了你们啦。”
“你男朋友是做什么的?”我发觉我的胆子越来越大,有句话叫瞪鼻子上脸,林汐刚给了我一些好脸色,便想刨根问底。
“你说呢?”林汐似乎没有什么反应,低首呡了一口可乐。
“不是名企高管,就是政府要员。”我想提李正一,但试了试没有说出口。
“你很势利。”林汐用另一种目光看我。
“这怎么叫势利呢,鱼找鱼,虾找虾,乌……,”我刚想说乌龟找王八,又觉得这种形容太不合适,便改了话题,“门当户对,很正常嘛。”
我和她目前的差距,就象中国人吃中餐和西餐。吃中餐是为了填饱肚皮,而西餐则是已经不用再管肚皮,讲究的是排场。
“你的意思是说象你这样的只能找农村小老太太了。”林汐歪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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