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嫁我顾昀明殊》第30章 夺旗(下)

    明殊一招得手,立刻就退。那边陈石和贵喜已经爆起,将拦在路前的几个带路的红方士兵扫到一旁。
    明殊向前飞掠,还急着喊:“换色,换色!”
    被扫到一边去的红方军这才反应过来,看着刚刚还跟他们哥儿俩好的突然就从怀里摸出块白灰,往自己的枪杆上一拍,白色灰尘扬起来,扑了他们一脸。
    “妈的,是黑方的!”眼瞅着阵旗被夺,在看到对方拍白了枪尖,毫不留情地挥扫开时,红方军终于明白过来。这几个小子太奸诈了,竟然冒充了身份混到营地里。
    他们从心底是瞧不起禁军出身的黑方的,觉得他们身娇心傲,是群只会躲在女人裙子底下享乐的公子哥儿。真正上了战场,号角一吹,敌军一冲,大概就只会夹着裤裆哭着喊娘了。就算这几天被京里来的顾世子打脸的将官不少,但底下的士兵们依旧觉得上头老大对顾昀那么客气是看在人家有个公主娘的份上,并不以为顾昀和他带来的兵能有多厉害。
    这一次混合演武,他们是打个给京里小子们个下马威来的,当然,手底下也留了情,免得公子们被打脸太狠,回头找爹妈告状给他们小鞋穿。
    但他们没想到,对头竟然是根颇硬的骨头,以为一千人就能打下的营地,陆续派了二千五百人的队伍还在胶着着。
    而对方竟然胆大包天到派人混进来,还只派了三个人。就这三个人,就能在众目睽睽下把他们守着阵旗给抢了。
    这是什么行为?
    反被打脸啊,还打得“啪啪啪”,面子里子都给打没了!
    这要都能忍,以后咱黑山军还怎么带脸出门?
    “嗷!”不知谁喊了一嗓子,几百人瞬间围冲过来。
    枪杆如林,枪尖上涂了红色的石灰,跟他们盔甲下的眼睛几乎是一个颜色。
    陈石一把抓住明殊的腰带,使力将她向人群外甩出去,大吼了一声:“走!”
    明殊的身体如燕子穿林,在空中翻了三个圈,落在一个红方军的头顶,又是一个起落,眼见就要跃出包围圈。
    就在这时,一杆铁枪夹着风声呼啸而至,直击她的面门。那风啸声极大,力度竟不下于明殊自己。要是被这枪拍实了,只怕是立刻骨断筋折,命都保不住。
    “小子,你给爷爷我把旗子和命留下!”
    明殊双目一眯,目中寒光微闪,身体突然折了一个不可意义的角度,将将避过枪杆,脚下如游鱼,也不见怎么用力,已向前滑出一丈有余。
    没等她站稳,身后那人枪杆一抖,以枪代剑,使了个万蛇出洞,向明殊背后刺去。
    这人力气大,招式毒,出手果断狠辣,绝不是一般的士卒。明殊心里有了点谱,一回身,手里枪尖舞出数团枪花,竟也是同一招万蛇出洞回了过去。
    就听得“噗噗噗”数声响,枪尖对枪尖,白灰对红粉,场上腾起一团团粉雾,追着过来的红方军齐声叫起“好!”
    也不知是为己方大将助阵,还是为敌人的精妙枪法喝采。
    雾气渐散,露出对方一张布满虬须的脸。这个看起来三十多岁,身材高大魁伟,两只眼睛很大,正瞪得如铜铃一般,恶狠狠地盯着明殊。
    明殊的身材在军中并不算矮小,手长腿长的,但跟这大汉站在一起,就像是大人对着小童,反差甚大。
    “臭小子,有点本事!”身穿将铠的那汉子声若洪钟一般,“乖乖把旗子交出来,爷爷放你一马,饶你条狗命,不然的话……哼哼!”
    明殊突然笑了起来,将手中的枪杆撤回来,歪着头问:“不然的话,你待怎样?”
    “怎样?”那汉子狞笑一声,“自然是把你小子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人群中传来贵喜的嘶叫:“这只是演武,不可伤人性命!”
    “妈蛋的,让他闭嘴!”
    就听人群里传来一声闷哼,显然贵喜被人揍了。
    人群散开,露出被人压在地上的陈石贵喜两人。他们头上身上遍布红色圆点,像是全身都被染红了一般。若是真的在战场上,不知要被杀死几回了。现在被人压在地上,还有人拿脚在踹他们。
    明殊面色不动,只是眼中寒意更胜:“按规矩,他们已属阵亡,当送出营地观战。这些兄弟们将他们这样一顿好打,可是没将军令放在眼中?”
    “呸,敌人胆大包天杀进来,老子阵前鞭尸又怎么地!还是说,你小子不念同袍情谊,要扔下他们自己跑?”那大汉冷笑一声,“识相的,把旗子放下来,老子留你一条全尸。不然的话,你们仨就一道下去再当兄弟好了。反正战场上刀枪无眼,就算是演武,也总是不乏意外的。”
    那杀气满满,竟是全然不将他们的性命当回事。
    明殊怒气上冲,夺阵旗本就是各凭本事的事,既然上头定了规矩,那就要按着规矩来。这莽汉竟然拿已经“阵亡”的人来威胁她,显见是压根没将他们当成黑山营的同袍。
    是真的想要他们的命。
    “屠将军,阵旗得失本就各凭本事,你是军中副将,输了就是输了,不会连这点气量也没有吧。”
    “少拿话来激老子,老子既然被留下来守旗,这旗子就不能丢。左右你马上就会成个死人,老子跟你这么多废话做什么,拿命来!”说着,抡起枪又冲了上来。
    那边有人将陈石和贵喜从地上拎起来,抽了匕首压在他们喉间。
    明殊骂了一声:“无耻!”
    不再犹豫,她将手里的枪向下一扔,整个人向屠勇身上扑去。
    见她扔了枪,以为她是认输弃械要投降,屠勇大嘴一咧笑起来,可是手里的枪杆去势半点未减,竟是照旧向明殊的腰侧抽去。
    眼见着这枪要抽实了,明殊身体突然一晃,人像是站不住一样歪了歪,旁人看不出来,但屠勇眼睛看得真真的,这小子手腕一翻,刚刚拿来割裂阵旗的短刃搭在了他的铁枪杆上,顺势向下划,去势如电,眨眼间要削了他持枪的双手。
    “啊!”
    这下子变化太快,来势太猛,屠勇再有一身力气也没办法躲开这削手之势,为了保住十指,他只能松开双手,抱头向后一滚。
    跟随他十几年的铁枪落在地上,发出重重的声响,当他从地上爬起来时,脖子上已经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场上形势陡转,不少人一时持不住,放声大喊起来。
    “你大胆,想要杀上官吗?”
    明殊笑了起来,她面目清俊中带着一丝稚气,谁都能看出她的年纪并不大,但这一招之间就能将黑山营中鼎鼎有名的万人屠制住实在意外,就连屠勇自己,都觉得方才那一刻仿佛做梦一般。
    有这样的身手,谁会相信这人只是禁卫军中一个小小的士卒?
    “你究竟是谁?”
    饶是胆子比天还大的屠勇这一刻也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小子身上带着血腥气,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屠勇十分确定,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小子,手上是沾过血的,而那股子杀气有如实质般压在他的喉咙前,他半点不怀疑,只要对方心念一动,他就能被割了喉咙,痛苦又狼狈地去死。
    军人最大的愿望是建功立业。虽然这是个极其危险的职业,能功成彪柄,名垂青史的武将千万人里也不出一个,很多都是默默然战死。但军人有军人的骄傲,就算是死,没哪个人不想死在战场上。
    屠勇更是如此。
    他全家于十多年前被来打草谷的鞑子杀害,他才愤而投军,立誓要杀尽鞑子为家人报仇。这么多年下来,鞑子杀了没多少,今天却要命丧在一个年纪只有他一半的小孩子,甚至还是同袍的手里,他如何肯甘心!
    “把我的人交出来,”那小孩子语调阴冷,手里的刀向前送了几分,被胡子挡住的脆弱的咽喉部分渗出血来,“我话不说二遍,数到三,你们把人放过来,不然就等着给你们家将军收尸吧。”
    那些士兵,包括屠勇本人的亲卫们还在鼓嘈着,并不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再怎么着,不过是个禁卫小兵,屠勇是黑山军的副将,好歹也是五品武官,这小子不过是动个口舌,还真敢将将军宰了?
    他没这胆子,除非是不想要命了!
    “一!”
    “二!”
    对面的士兵还在嚷嚷着,一脸的不愤和鄙视!
    明殊手里的刀又向里送了送。一股鲜血顺着他的脖子向下流,还要鼓嘈的士兵们安静下来。
    “放了他们!”
    声音沙哑,喉头滚动着说出这四个字,让刀刃又向里深了一些,血流得更多了。
    “将军!”
    屠勇发了话,便是再有不甘,他们也只能松开手,任陈石和贵喜互相搀扶着踉跄离开。
    “人放了,你还不快点放了我家将军?!”
    “当我是傻子吗?”明殊冷笑一声,“放了他?我带着两个受伤的同伴要怎么回去?我救了他们一次,可救不了第二次。你说是吧,屠!将!军!”
    屠勇就像只斗败了的公鸡,被明殊一只手拿刀抵在喉头,另一只手像提小鸡似地提起来,三人以屠勇为质,慢慢退出了红方主营。
    主营的红方军:=口=
    路上遇到的红方军:=口=
    路上遇到的黑方军:@口@
    啊,明殊这仨,只记得把武器上的白灰换了,却没想起来换一换头顶上的盔缨。
    这真的是……让人没话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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