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江山：心系毒妃北堂静欧阳破》第91章 羁绊

    待到晚间，我手里拿着一块白兔形状的点心坐在凤栖宫的偏殿里吃着，手里摆弄着莫忘偷偷从宫外给我带回来的话本，莫失静悄悄的走了进来，立在我的身旁。
    我将绛紫色的长裙摆小心翼翼的铺到了前面，看着莫失说：“事情可办妥了？”
    莫失点点头，殿外天色一点点渐黑，落日的余晖静悄悄的洒满了整个天空，红彤彤的一片，正是我最喜欢的颜色，我不由得看得有些出神叹息着说：“看这时辰，闲王要进宫了，我们也该准备准备了。”
    许久没见司马姝安了，上次见她，我打了她一巴掌，当众下了她的颜面，而这次谁知道又会发生什么？
    莫失站在我一旁说：“娘娘，是否她一进宫，我们就引她去嘉贵人那？”
    我摇摇头：“不，我跟她有些话要说，待会一起过去就是了，莫失，你且帮我看着，这后宫里现在可不完全是我们的天下，虽说德嫔关着，还有一个太后，一个玉嫔呢？”
    最讨厌在这后宫里小心翼翼的生活，行坐起卧，都是要加倍的小心，以免触碰了谁的忌讳，又被谁抓了把柄，先前我是故意肆无忌惮的为所欲为的，如今我存了对欧阳破那样的心思，便不得不小心翼翼的了，罢了，终究是我甘愿的。
    我回头看着莫失有些哀伤的说：“莫失，你瞧着我是不是老了许多？”
    莫失看着我不解的说：“娘娘，您怎么会老呢？您真是年华最好的时候，姿容均是最佳的。
    我看着莫失露出些许的悲苦：“可是这段日子以来我觉得我疲乏了许多，越发的觉得自己不比从前了，数倍于那时的快乐，数倍于那时的哀伤。”我做杀手的时候虽是漫无边际的寂寞，但是心里只有愧疚和对自由的向往，现在这些心里突然漫天生长的情绪，让我不适，亦让我欣喜。
    莫失看着我突然笑了说：“别说是娘娘，奴婢这些日子也是变得和以往不一样了，心里生出了不一样的东西，奴婢特意查了典籍，旧时的文人将这叫做羁绊。”
    “羁绊？”我不解得看着莫失，是心里那些奇怪的情绪吗？
    莫失指指我心脏的位置，然后又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说：“他们都说是这里和一个人产生了联系，即便天涯海角，即便时光流逝，即便今昔不同，那里产生的联系会始终的伴随着一个人，他们说这是生命最美好的东西。”
    我看着莫失心里翻涌着各种各样的情绪：“生命吗？”这有些像我没当杀手以前拥有的东西，它们似乎一点点回到我的生命里，我的手指轻轻地停落在莫失的额头上：“莫失，我又没有跟你说过，谢谢你陪在我的身旁。”
    谢谢你一直一直陪伴在我身旁，这不同于我对欧阳破的情感，我对莫失，莫忘的感情更像是珍惜，默契，祝福还有关注，而对欧阳破占有，疼惜，付出，关心以及奋不顾身的投入。
    “妾身见过静妃娘娘！”门口传来司马姝安的声音，我转身就看见司马姝安身上穿了一件白色的丝绸长裙，长裙上用金线绣着繁复的花纹，她头上戴着玉簪金饰，远远看着光鲜亮丽，唯一不足的是那张美艳的脸颊似乎失去当年的光辉，变得有些苍白，像是一个病了很久的病人。
    “平身吧!”再次看见这个人我原来心里流动着的愧疚愤怒和厌烦都消失的一干二净，仿佛她是我只见过一两面从未产生交集脸熟的陌生人。
    司马姝安站在我面前有些艰难的笑着说：“娘娘来找妾身什么事情？”
    我看着司马姝安，原本还有些好奇司马姝安和欧阳涛之间的感情，他们两个的结合如此匆忙草率真的幸福吗？现在却突然不想问了，跟我没什么关系不是吗？
    我抬头看着司马姝安说：“嘉贵人你也是知道的，她的精神一直都不好，你我都是香叶国出来的人，我想着你能来宫里一起去见见她，她有很多事情都记不得了。”
    司马姝安脸上露出怀念的神情：“那个时候我活得还那么肆意，而嘉贵人她一直都是那么端庄严苛，我一向是最不喜欢她的严厉，也最不喜欢她那副懦弱的神情的，但是……”
    我心里默默地道：你还是怀念她，司马姝安，她终究是你在这世界上仅剩不多的亲人了。我有些了然，就像我对北堂悦的心情，她只要再那里便好，亲人吗？
    我拽着司马姝安的袖子叹息着说：“走吧！我不怪你了。”你跟欧阳涛在一起诓了我，骗了我的事情我不怪你了，就当是我还了当年害得你背上杀父罪名的孽吧！我们之间真真正正的一干二净，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姐姐的。
    司马姝安看着我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我……我在这世界上真正能说话的人多了，你是一个，所以我真的不希望跟你闹成现在这样，你不怪我，我很高兴！我挣扎过的，但是我爱了他许久许久，在香叶国的时候便是了，他是我在国破家亡之后的命，所以，对不起。”
    我没有说话，径直向前走着，小径两端的花开的很好，姹紫嫣红，热热闹闹的三五挤成一团。
    我吸着空气里的芬芳，便都过去吧！我现在有了许多惦念的人，便让这些往事都烟消云散，那些绝望疼痛悲伤和寂寞都化在风里，化在缤纷的花朵里，随着花瓣的凋零埋在土里，埋葬过去。
    匆匆忙忙的赶到嘉贵人的宫里，我细心的叮嘱着司马姝安：“她只怕变得和过去不一样了，像个小孩子一样，便是她不认识你，你也不要吓到她。”
    司马姝安点了点头，我推开殿门，看着司马姝嘉坐在地上，手里正拿着一个做工简陋的布娃娃，身旁还有各种各样的绸缎，她在那开心的摆弄着。
    一身的浅绿色长裙将她衬的活泼灵动，司马姝安惊讶的站在那里张着嘴巴：“皇姐？”
    我无奈的蹲在地上看着司马姝嘉说：“我来看你来了，你在玩什么啊？”司马姝安想必是吓坏了吧！自己的姐姐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司马姝嘉拽着我的手笑着说：“妹妹，妹妹，你来看我来了，你看这是什么？你一直不是想要一个布娃娃，这个送你！”
    司马姝嘉将布娃娃递到我的手里笑的更灿烂了，我看着手里的布娃娃陷入了为难，是接还是不接，我什么时候说要布娃娃了？这娃娃是她最喜欢的吧！我不能接，可是不接，小孩子最容易伤心了。
    正在这时，惊诧完的司马姝安蹲在我的旁边拽着司马姝嘉的手说：“皇姐，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我松了口气，趁机将布娃娃放下，小心翼翼的观察司马姝嘉的表情。
    看见司马姝安好像是打开了司马姝嘉记忆的某些开关，司马姝嘉的嘴瘪了一下，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坏人，坏人，你放开我！”
    司马姝安看着司马姝嘉有些尴尬的一时手脚无措。
    司马姝嘉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挡在了我的身前看着司马姝安说：“坏人，妹妹，这个人是坏人，姐姐保护你。”
    变成这个样子了，司马姝嘉还要保护我？我不敢置信的看着司马姝嘉，她是真的把我当成妹妹了，那司马姝安怎么成为坏人了呢？
    司马姝安连忙解释道：“皇姐，我不是坏人，你认错人了，我才是你的妹妹啊！”
    我走到司马姝嘉正面看着司马姝嘉的眼睛说：“她其实才是你的妹妹，我不是的。”
    司马姝嘉看着我眼泪流的更凶了：“妹妹，你不要我了吗？我是哪里做的不好让妹妹不高兴了吗？妹妹不要把我送给坏人，我只有你一个妹妹。”
    说完司马姝嘉扑到我的怀里哭了起来，我抚摸着司马姝嘉的后背安慰着司马姝嘉，看着司马姝安说：“这是怎么回事？”
    司马姝安站了起来诡异的停顿了半晌然后看着我说：“我们出去说。”
    我点点头，看着司马姝嘉说：“你一个人先玩娃娃好不好？我出去一会，就一小会。”
    司马姝嘉止住哭声看着我说：“妹妹，你要小心那个坏女人，她特别坏。”
    我点点头，拍了拍司马姝嘉的手跟着司马姝安走了回去，等到关上殿门，我才看着司马姝安说：“这是怎么回事？”
    司马姝安看着我顿了顿说：“她好像真的什么不记得了，只记得司马姝琴！”
    “司马姝琴？四公主？”我疑惑的看着司马姝安，原本我以为司马姝嘉是把我误认成司马姝安，现在看来不是？
    司马姝安叹了口气说：“皇家血脉之间的关系，你现在应该也是知晓一二的，我跟她以往的关系没那么亲密，甚至是因为我们生母的立场不同而对立，她是把你当做司马姝琴了，她的母妃跟贵妃素来交好，她小的时候是带着司马姝琴长大的，自然关系亲厚。”
    “那她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我疑惑的看着司马姝安。
    司马姝安点了点头，我的心却更是沉了沉，这个司马姝琴，不就是那个看见我给香叶国皇帝下毒的公主吗？她好像还逃走了，若是死了还好，若是没死只怕终究是个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