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三江琪》第206章 Chapter.Fifteen

    “为什么觉得自己已经老了啊还是说我从来就没有年轻过现在的我难道已经没有办法理解青春叛逆期的女孩子了吗”本抓狂地喊了起来，把牙签一丢，菜袋子挂好，脚用力地一蹬油门，整辆摩托车在屋顶处飞一般开了出去——这个飞并不是指本为了追上叛逆期的莉莉而开得速度很快，指的是因为城市的屋顶高度大多数参差不齐，他开摩托的时候车子反倒有大半时间是在悬空的。终于在一次明显的失误中，本带着摩托车一块儿掉了下去，要不是SSS稍微用力扛了一下，他和摩托车都得摔得散架。望着远方逐渐远去的两个背影，本咬牙，拨通了某人的电话。
    “杜分析师，火车站那边附近有没有我们组织的人”本喘了一口气，看了一眼电灯柱旁的路牌，心里寻思着回家的路该怎么走，“不好意思，我又把跟踪任务搞砸了，我实在理解不了青春叛逆期的人的思想啊……我总是一个不小心就触碰到了她们的高压电线，莫名其妙就把她们惹火了。”
    “她们往火车站方向去了”那一头传来杜康惊奇的声音，“你确定你知不知道她们去火车站干什么”
    “她们好像是为了甩开我，想坐火车直接离开这一座城市……”本扶额，果然青少年就这么任性，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毫不含糊。要是让他这个青年模样大叔心的家伙去考虑啥也不准备就去坐火车的话，他估计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了。
    挂了电话，本骑上车子，朝着家的方向疾驰而去。自从对夏半的剿灭战过后，老姐普蒂斯对他的态度就有一点改变了：她不知道本为什么无缘无故就瞎掉了一只眼睛，更加不知道本为什么不把真相告诉她，最让她难以接受的是本带给她的“T哥”的死讯。开始认为本有很多东西瞒着她不告诉她的普蒂斯有点委屈，她觉得本就应该把那些不好的能够带给别人压抑的情绪的事情都拿出来说，这样子本才可以放轻松；但本仍然坚定地保持着沉默。他很清楚，像普蒂斯这样人畜无害的人，即使知道了猎手也一定无法理解，即使可以理解，也只会害了她。每个人和家里人的关系总是会在某一段时间之内缠成一团乱麻，不管是本和普蒂斯也好，本和威尔逊也好，还是莉莉和田克顿也好，他们其实缺乏的都是一种把乱麻毫不犹豫地斩断的魄力。虽然莉莉从小到大都跟随着田克顿受苦受难过着苦行僧一样的生活，但不得不说，也正是因为田克顿的思想理念“即使没钱，也不要简陋要简朴”，所以她小时候过的生活也不算非常差，起码比巴西的贫民窟还要高上三四个档次那种。但在人拥挤来拥挤去的火车站里一个人混进去买票，还要忍受周围人对自己灼热异样的目光、躲开某些伪君子蠢蠢欲动的不知道放在哪儿的手，莉莉真的是第一次去做——之前都是田克顿代劳的。一点儿独立生活经验也没有的莉莉和莫娜就这么呆呆地跟着前面的人排队，也正因为身高的问题，她们甚至看不见前面有没有人插队，也不敢跑到素不相识的人面前去插队。按照平常人的逻辑思维来说，坐火车旅游之前定是要先去决定好去哪个地方、再决定好坐哪一班次的火车，顺便把酒店住宿、吃饭问题什么的全给解决了再去付诸行动，然而，这两个天真无邪的叽叽喳喳的少女正在聊天的内容仍然停留在第一阶段“你说我们去哪个城市比较好呢”……
    站在她们两人前面的一个戴着黑色圆顶礼帽留着小胡子、很像卓别林演的小流浪汉的那个男人回头看了她们一眼，一个不小心笑了一声“嗤”出来，嘴角浮现出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在耳朵无比敏锐的莉莉眼里，他的这个小动作当然没办法逃出她的耳朵：“喂，大叔，你刚才笑什么”
    也正是因为莉莉把注意力放在了大叔面前的原因，她才看到，一个从后面走过来的农民工模样的人一声不响地把一张五块钱的钞票塞进了大叔的手里，而大叔也非常有默契地后退了一步，让他插队插在了自己前面的一个位置。大叔手腕一翻，把那一张钞票塞进了自己的腰裤带里，过程不超过半秒钟。要不是大叔不小心笑了一声出来，估计莉莉和莫娜还真会被一直蒙进鼓里，一点儿不知道为何自己排的队越来越多人。那个大叔看周围的人注意力都不在他身上，神秘兮兮地凑了过来，冲莉莉耳语道：“看在你们都不太懂规矩、是个新人的面子上，我的插队票就便宜一点卖给你们吧……别人五块钱一张，我给你们打个八折，八块钱两张！”莉莉气坏了。她一句话不说，正想挽起袖子动起手来，却被沉稳的莫娜一把扯住，把她拉出了排队的队伍。站在购票厅的角落的莉莉深呼吸了几口气才稳定住自己的情绪，但仍然忍不住对那个男人怒目而视。莫娜叹了一口气：“莉莉，你别老是这么冲动好吗。如果你再这样子，迟早是要捅娄子的。火车站会出现这种现象完全是在我的预料之内，这里早就有别人定下的规矩了，我们身为新来的人，就只能遵守他们的规矩了。”
    “那你说怎么办”莉莉捋了捋自己额头前翘起来的可爱的刘海。这是她平息自己愤怒的心情的习惯性做法。
    “不买票，直接坐霸王车。”莫娜说，“火车开出去一段时间之后，我们再用能力加速追上去，爬到火车顶上去。”
    “你不是糟老头眼里的乖乖女吗”莉莉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因为自己想出来了这样一个鬼主意而不安地羞涩的莫娜，“这种主意都能够想出来，你可是颠覆了我对你之前的印象啊！可以啊莫娜，好小鬼！我还以为你已经在那个糟老头的教导下变得和他一样迂腐了！看来你还有救啊！”
    圆顶帽的小胡子男人的嘴角撇撇。他看了一眼自己正在振动的手机，留意到上面的来电显示的他默默地走出了购票的队伍，趁着别人不注意，也溜到了没人在的角落，才默默地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的人还没有开始说一句话，他就已经连珠炮一般蹦出了一大堆的话来：“喂老杜，我是的确已经看见那两位姑娘了，也想过把她们气回去的方法了，但她们似乎非常死心眼啊。亏我还花了这么多心机去阻止她们买票，结果这两个兔崽子连票也不打算买了，她们打算利用自己的能力坐霸王车……我要跟上去吗”这个话唠嘀嘀咕咕地嘟囔了好久，电话另外一头的杜康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他又开始打开自己的话匣子了，“问题在于，我不知道她们要坐哪一趟的火车，如果我能了解清楚的话那就容易截住她们了，我又没办法像某人一样分身让一大堆的自己分散在不同的火车上，去把兔崽子们给拦下来——好了，我要说的说完了，你来告诉我应该怎么做吧。”与其同时，火车站的广播响起，大意是说某一辆列车又要开了。电话那一头的杜康沉吟着一句话也不说，等广播的背景音完全消失过后才稳重地开了口：“广播刚才是说了，开往杰州市的RB6-125号列车要在五分钟后出发吧你也不用买票了，坐霸王车去，目标就是刚才报的那一趟火车。”他苦笑，声音里带着少许无奈，“按照她们的性格，估计她们是打算在杰州市玩上一两天再回来的了，乔凫你也不用负责保护她们的安全、做这么提心吊胆的事情，毕竟她们也不算弱。你的任务就是跟踪她们，并且把她们的第一行踪及时告诉我就行了，也让田克顿心里有个底。”
    乔凫心里一片了然。他理了理自己亦真亦假的小胡子——一小半是真的，另外一大半是自己不忍心剃掉又觉得不长长的参差不齐的小胡子看起来不好看才粘上去的——已经非常明白杜康里话里的意思了。?他之所以在通话最后提到了田克顿，就是提醒他，这两个人虽然很重要，但还没重要到值得组织损失人手的地步。自己只负责跟踪，了解目标的具体去向，不负责保护。他敲了敲自己勒紧了腰的两股缠在一起的裤腰绳，也不管它和自己的白衬衫黑色西裤有多不搭，就这么踩着提提踏踏的皮鞋朝着火车的候车厅入站口走去。这个曾经在黑上混过一段时间的年轻人乔凫早就和社会上三教九流的人打成一片，别说是火车站的普通工作人员、街边的不起眼的环卫工人，就连断手断脚的乞丐们也曾受过他的恩惠，看到他这么大摇大摆地朝着候车厅走去，和他熟识的工作人员自然知道这位“乔小爷”有事情要办，急急忙忙地使着眼色让他大摇大摆地过去，假装没看见这个在人群中显眼至极的年轻人。时过境迁，火车再也不是那些人们印象中喷着气、哐当哐当地开过的破烂玩意了，到了现在的世界，大多数的火车都是寂静而平稳地行驶的高科技玩意，而且开得贼快。在过去，这种火车还有另外种名称叫“高铁”，但在现在的社会里，已经没有除了“高铁”以外的载人火车了——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人们还没富裕到用高铁去运输工业产品。火车停站的时候，人们都非常有素质地排着队在站台前耐心地等候，等着火车上要下站的人下来了，才从容不迫地走上去。他们一点儿不怕会发生座位被别人占掉的事情。在现在的时代里，站票基本上完全消失了，在人手一个座位的情况下，为了抢到别人的座位而早点挤上去的行为已经没有意义了。综上所述，虽说金川市仍然属于正在发展的二线城市，但人口素质还是偏高的：如果你一定要把躲在人群后面鬼鬼祟祟地寻找着跑到火车的铁轨上的莉莉和莫娜两人，以及像一个尾行狂魔一般盯着前面所提到的二者的小胡子乔凫的话。
    广播再次响起。火车车门关闭，在半分钟过后，发动机的引擎启动，这庞然大物像是伸够了懒腰一样，慢慢地动了起来，不过一会儿就隆隆地欢呼着，冲着另外一头的地平线窜了出去。只不过，在铁轨上，多了两个非常不和谐的身影——那两个少女正追着逐渐加速远去的火车的尾巴猛冲了出去，速度快得惊人，一眨眼就快要摸到了火车的最末端位置。迎着众人吃惊而又鄙夷的目光，乔凫非常懂时机地站了出来，装出一副非常有正义感的他义愤填膺，大声地嚷嚷“新时代的青少年真是过分，居然还会做出逃票这种过分恶劣的行为”，一边也跳下了铁轨，朝着那两个少女追了上去，跑路的速度同样快得让人难以置信。于是，才离开站台没多远的火车轨道上，便有了这样奇特的景象：两个少女追着正疾驰而去的火车，速度居然一点儿也不比速度正在一点点拉升的火车慢；而就在少女身后约莫小半公里处，戴着圆帽的小胡子排队贩子乔凫也在追个不停，在这个已经越来越文明的社会里，这三个少男少女的举止行为显得格外不伦不类。
    “有人追上来了……居然能追上来吗”爬上了火车顶端的莫娜喘了一口气，尽可能地把自己的身体趴低，来抗衡兜头吹来的风，免得被刮了下去，“怎么办”
    “不让他上来，”莉莉嬉皮笑脸地说，“即使这个混蛋排队贩子真的和我们一样，是隐藏起来的猎手能力者，真有能耐追上火车，我们也不让他爬上来——他一爬上来我们就一脚把他踹回去！摔死也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