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三江琪》第128章 自尊的守护

    钟语嫣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但她也只是稍微张张嘴，重新疲惫地躺回到了床上。与其和这个脾气恶劣的家伙斗嘴，还不如多休息一会儿恢复自己的身体。殇绝赌气一样地用力抽了两口烟，将满肺的烟雾全吐在了这个小小的房间里，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她这个时候才突然感觉到极端的疲惫。敌人的破坏力真的太强了……也许他的瞬间爆发能力并不算特别厉害，但时间一长了，它的伤害就逐步地体现出来了。钟语嫣昏昏沉沉地想着那个噩梦中时常出现的席卷向自己的恐怖的黑暗风暴，一边陷入了昏迷的状态；螺旋化的力量将她的身体撕扯得七零八碎，黑暗风暴则让她的恢复速度达到了最慢。真是霸道的敌人啊。这是钟语嫣在昏睡过去之前心里想着的最后一件事情。她自己不知道，自己在失去知觉之前，手一直在牢牢地抓着那一柄名为自尊意志的刀。
    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殇绝走出了他的那一个肮脏破败的出租屋。那里头永远充斥着腐血和医疗用品的气息，这让殇绝有一种很狂躁的感觉。女人这种生物，向来都是他最讨厌的东西，这种生物在被食用时总是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惨叫声，一点儿也不像是普通的男性食物濒死前洪亮的狂吼。他长长地吐着自己嘴里的烟雾——人类发明的这种东西也让他很不舒服。那些烟雾总是在他的身体各处到处乱窜，给他一种很难受的感觉。他将烟头丢在地上踩熄灭了，踏着虚晃的步子开始漫无目的地走动起来。
    殇绝并不信任人类，因为他自己本身就不是人类，而是怪物；吃猎物的猎手又怎么可能会信任自己的猎物。所以，几乎整个郊区的人都知道了这里有一个叫殇绝的怪胎，他从搬进来到现在没有光顾过一家这条街道上的杂货铺，也没有去过任何一家市场又或者是超市便利店，他唯一和这个现实的社会的交集就是不定时地去和路边的人要烟。无论是一两块一条的垃圾纸烟，还是几百块一条的烟，他都敢去要，这让街道上的流氓们都给他起了个绰号“死烟鬼”，后来又变成了更长的“不识货的死烟鬼”。到了最后，人们怀里都会不知觉地揣着一些自己用黄纸和几块钱一斤的烟草包扎卷成的纸烟，只要殇绝一过来他们就会在他开口前把烟塞给对方，然后似笑非笑一般地露出微妙的表情逃之夭夭。殇绝之所以会染上这种坏毛病，只是因为他怨恨而已。和自己一样的怪物猎手们都已经成为了叱咤风云的强者，在各种奇妙的猎手战中给对手带来血烟的体验，而自己却掌握着几乎是全猎手中最无用的能力：当自己食用了一个猎手能力者的肉后，自己就能够获得对方的能力——当然，是削弱版本。这虽然并不能直接夺取目标的能力，但却也能够让自己体验多个猎手的不同能力，也可以让自己对于各种流派的能力有着更加深刻的理解。但问题是，在猎手世界中，他实在找不到任何机会去食用到其他猎手的肉。在大约三个月之前，他曾经拼了命一般冲过去想咬一口一个猎手本体的脖子，结果被那位猎手的能力给追着打，自己还差点送了命，而自己的牙齿却还因为力度不够没把他的肉给咬下来，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现在的他倒是感觉到了老天爷的恶意——自己的确得到了一个新的猎手能力，自己仍然只得到了这个能力的“一部分”；射程直接从两百米削减到了十米，这是要闹哪样
    一口气将自己肺里的烟雾给全部吐出来，殇绝抬头看了一眼正在黯淡下去的启明星，郁闷的心情也稍稍化解了那么一点。这天快亮了，自己也应该回去做家务了；那个钟语嫣估计也是在和自己怄气，那些染血的绷带全被她到处乱扔丢得满地都是，现在整个狭小的出租屋里全都是血的腐臭味道。不过这对自己而言似乎也不成问题，反正最后熏死的人是她又不是自己……慢些，如果把她弄不舒服了，这不也代表着自己的能力的射程又会继续削减下去了吗难道自己还得对那个家伙好吃好喝好待遇地继续侍奉下去一想到这一点殇绝差点气得吐血，他只颤抖着手摸出又一根劣质烟，点着了塞进嘴里。
    老天爷，你真是给我殇绝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啊。像我这样好斗的人，你就应该给个可以配合近战的能力，让我直接和那些不知死活的猎手拼个天翻地覆啊；为什么你要给我这样一个鸡肋的能力，再给我这样一个鸡肋的女人黎明前的黑暗是最恐怖的，整条大街上空无一人，估计就连看门狗都在睡觉。周围黑蒙蒙的，他吐出来的灰色烟雾在冰冷刺骨的空气中很快就不知道飘到了哪儿去。向前走了两步，他的脚踢到了什么冰冷的东西。低头一看，是一个消防栓。殇绝皱了皱眉头，但还是强自压抑住了自己的脾气，自顾自地继续走下去——他还没到要和一个消防栓怄气的地步。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他似乎是为了驱散自己周边的寒气一般自言自语，声音在空旷的大街上传播得很远很远：“这样的鬼天气还真是冷啊，金川市从来都没有试过有这么冷的时候吧。”
    “是啊。没办法，多个冷锋天气系统交叠在了一起，所以这一年的冬天才会这么冷。”不远处的街道上突然也传来了一个淡淡的富有磁性的声音，“这位小哥，在下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你……请问你在附近有见过这样的一个人吗”这个人将钟语嫣的样子大致说了一次，这让殇绝心里突了突，“我有一些事情想去找这个人。如果你见过这个人的话，一定要告诉我，”眼前泛起了微微的皮肤折射出来的反光，殇绝才突然回过神来，这个人是个黑人，“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她。”
    鬼使神差地，殇绝说出了让自己大吃一惊的话语：“不，我并没有见过这个人。”
    事后，如果叫殇绝回忆的话，他可能都没有办法解释当时自己为什么欺骗了田克顿；他自己所不知道的是，当田克顿的眼睛望向了自己的那一刻，一双翠绿的眼瞳就已经悬挂在了自己的头顶。遥远的欧洲彼岸，正藏身在一间地下室的伤痕累累的金正紧紧地盯着殇绝的脸，他想要从这磐石一般坚定的脸部肌肉上找到一些破绽。但并没有。他最终放弃了，指示田克顿：“不要理会这个人。继续寻找钟语嫣；虽说我的翠绿之瞳不小心跟丢了钟语嫣，但是我还是能够追查到她的猎手气息的。”他顿了顿，“还有，你的助手詹姆士也已经正在搜查的路上了，他可以根据黑暗能量的浓度来寻找钟语嫣的所在。如果钟语嫣真的像你这么说中了一发螺旋化和一发黑暗风暴，那么现在的她应该已经动不了了吧抓住她，易如反掌。”
    “知道了，一定会找到钟语嫣。”田克顿言简意赅地说，将手机重新放回口袋里，扭头正想告别这位自己还不知道名字的陌生人，却发现他转眼间已经不知道跑去哪儿了。皱着眉头的田克顿东张西望了好一会儿，仍然没找到陌生人的所在。或许是因为周围的环境太黑了，所以自己找不到这个人了吧。他这么自己想着，向前走出了两步。一个蓝色的光门悄无声息地在田克顿的背后敞开了。从那个光门往里头看去，可以看到殇绝的阴森的眼睛。他手里握着一柄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破破烂烂的水果刀，冲着田克顿的后背狠狠地丢了过去；在水果刀穿过光门的一瞬间，光门关闭，水果刀借着殇绝强劲的臂力深深地刺进了田克顿的后背。与其同时，金的声音也从手机的扬声器里传了出来：“注意了！刚才你遇见的那个人也是一个猎手，把他干掉！他应该和钟语嫣有丝缕不断的关系，不要放过这个家伙。”
    “请告诉在下他的方位。”田克顿默默地戴好了草帽，沉静地问。将水果刀从自己的背上拔出来，螺旋化的力量稍微驱动，这一柄看起来很锋利的水果刀在一瞬间就变成了蜷缩成一团的破铜烂铁。
    “田克顿，他在你的左边八米处。那里有一个垃圾桶，他就在垃圾桶旁边……不，他已经察觉到攻击没有奏效，开始朝着更远处逃逸过去了。”金快速地汇报着情况，同时也紧张地做着分析，“他的能力和钟语嫣的能力真的很像，但是射程天差地别，不难判断，他的能力应该也是和空间有关的，而且有可能是类似龙三的那种搬运空间的能力。也就是说他算是半个近距离破坏力型的猎手，你要注意自己和他的距离，小心不要在你的‘Heat?Boy’没开出来之前被暗算了。还有，现在的战斗情况也不容乐观。现在已经是深冬时节了，太阳还有好一段时间才会出来，你有足够的时间和他战斗，但对你来说唯一不利的事情就是治疗方面的问题……”
    “金大人，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在下了，你明知道在下即使身受重伤也不会去杀害无辜的人来指教自己的。街道上没有人，这也代表着在下可以尽情地用‘Mercy’来进行大规模的破坏了。”田克顿沉稳地回答，他快速地朝着殇绝的方向跑了过去，手上已经浮现出了属于“Mercy”的光芒。
    当他跑到了一栋大楼前时，他却被一个景象给弄得愣住了：两个光门开着。其中一个光门正对着另外一个光门；一个光门就放在三楼外，开口向下；另外一个光门放在一楼旁边，开口向上。其中，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像是铁钉、生锈的刀的东西从最上面的光门掉了下来，然后又从下面的光门传送到了上面的光门上，再掉下来，如此类推。田克顿只呆愣了一秒中，金就声嘶力竭地大声咆哮了起来：“目标就在拐角处，干掉他——情况不对，田克顿，快点用‘Mercy’跳过过程，你现在很危险！立即用能力，跳过自己被飞行物体击中的过程，直接来到结果！”田克顿正想问“为什么”，三楼的那个处于高处的光门消失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杂物掉进下面的光门不见了。紧接着的一瞬间，田克顿整个人被打飞了出去，各种利器杂乱地镶嵌在他的背上，那巨大的力度甚至将他的骨头也给全部打断。就在楼房的拐角处，殇绝正残忍地笑着，他突然觉得，这真是一个好得不得了的能力，无论是机动性还是破坏力来计算，这个能力都非常不错。
    自从自己逃跑、一直到放置这两个光门的时间，只花费了五秒钟；在之后的田克顿追上来的二十多秒里，自己的光门重力炮一直在进行着储能。按照加速度公式来计算，自己的那些铁钉和生锈的刀从田克顿背后的光门飞出去的一刻的速度可以达到每秒钟两百多米，这足够让一个多管闲事的蠢货直接横尸街头！殇绝舔舔嘴唇：这就是新的蛋白质供应啊，不错。凌晨时分，没有人目睹这一场凶杀，自己的晚饭有了下落，而自己又保住了钟语嫣的安全除去了一个想找她麻烦的人，可谓一举两得啊。
    而后，他的笑容凝固了。那个黑人缓缓地从地上爬了起来，重新站直。在他的深沉如同一潭秋水的眼睛里，闪烁着疲倦的光辉。
    “我不想杀你。是你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