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三江琪》第113章 可笑的命运

    “你相信命运吗”
    这是在鬼门关门前走了一趟的现在正闷头闷脑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的杨飞皓时隔若干个小时蹦出来的第一句话。坐在他身边的钟语嫣抬了抬眉头，无精打采地打了个哈欠：“我还以为你这家伙不会说话了呢，终于从惊吓里头回过神来啦给我好好休息，就当刚才那个事件从来没发生过就可以了。”
    “你相信命运吗”田克顿也是这么问那只黄色皮毛的脏兮兮的流浪小狗的。这个时候的小狗正无精打采地趴着，它的嘴边放着田克顿给它买来的香肠和肉脯。只是，它似乎被骗过了很多次一样，并不敢再轻易地相信人类给予它的食物。轻轻地抚摸着这只小狗的脑袋，田克顿说了这一句话后便沉默着一言不发了，他知道，它并不会回答自己。
    在这座城市里休息了两天，元气已经稍稍恢复了众人已经开始做着下一步的打算，只是因为张鹏冻伤太过严重的原因，他们才没有立即动身。但李队心里也很清楚，在这城市里逗留得越久，遭受到敌人的攻击的可能性就越大，如果可能的话，这支队伍的行动还是越快越好。在之前，他们的活动范围都是在金川市及其附近的城市，对于这一座在遥远的北方的城市，他们真的对里头的猎手了解不多；如果某一天那个脑子时不时会出问题的威尔逊上街的时候招惹了不应该招惹到的人，又或者已经发现列车诸多乘客莫名其妙失踪事件的官方人员找上门来了，那么事情可能就会变得很麻烦了。他已经做好了最终决定——无论张鹏的伤势恢复得如何，明天是他们出发最后的期限。众所周知，中国的首都是一个以雾霾著称的城市。往常的人们习惯了自太阳升起时目睹着一身戎装的军人肃穆地将国旗升起，但在如此严重的空气污染和日复一日的彷徨麻木之下，会去围观升旗的人估计也就只剩下了一些外地的慕名而来的游客了。在这样的天气下，走在街上，普通人的能见度不可能超过六米，就连队伍中一些猎手能力的精准度比较高的队员的能见度也仅仅达到了十米左右。漫天弥漫着的都是黄色的雾，但如果认真地仔细地用光学显微镜观察的话，那些雾实质上是一片片的固体小颗粒，当人将它们给吸进自己的肚子里头时，都会让喉咙和肺传来一阵难付诸于言的难受。所幸，就在这一个平静的夜晚，降下了一场久违的雨，将那些污染冲刷干净的同时也把充沛的水带给了这个久经干旱的城市；但这不寻常的雨水去得却有些久，直到李队第二天从医院走廊的椅子上醒过来时，外面的狂风暴雨还没有停歇的迹象。他疑惑地望着落地窗外的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看看手表，时间是早上六点零五分，今天是星期二，会让自己暴躁的星期天已经过去了两天。医院的瓷砖地板上湿漉漉的全都是液体，看来是晚上有人过来探病的时候很不道德地把雨伞上的水给撒在地上了。通往楼下的楼梯道口黑漆漆的，印象中亮了整整一个晚上的橘黄色温馨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熄灭掉了，他揉着疲倦的眼睛站了起来。旁边病房的门紧闭着，李队并没有打开门骚扰里头的正还在休息的病人的打算，他习惯性地将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让他皱紧了眉毛的短信：“北京暴雨红色预警信号，大部分航班取消，火车停止运营。请广大旅客静候至雨停为止。”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新闻里弹出来的第一条消息也正是“火车上乘客集体失踪案件跟踪调查报道”的新闻，这让他坚定了要尽可能快离开这座城市的决心。
    电梯的“叮”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回头望向电梯，正奇怪着为什么这么早电梯里头会有人，看到的却是一个脸色异常苍白的男人慢悠悠地从电梯里走了出来，旁若无人地朝着医院走廊的另外一端走去。这住院部里头的人也真是奇怪。李队这么想着，目送着这个男人如同蜗牛一般走向了走廊尽头的木门处，他拧动了木门的把手，发出了一声悠长“吱呀”声音的木门被打开了。男子没有说话，仍然缓缓地把木门给推开了。李队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喂，你也太没礼貌了。病人需要休息，你这么随意闯进别人的病房打扰别人睡眠是很没有礼貌的。”那男人没有说话，只俯身探头在病房里头慢慢地扫了一眼，而后默默地关上门站在了走廊上。他缓慢地拖着沉重的身子一步一步地挪动着，朝着另外一扇木门走去。李队皱着眉头，视线跟随着那个男子，直到那个男子经过了一个医院的楼层指示图。李队看得非常清楚，楼层指示图上，写着清清楚楚的大字“一楼”。也就是说，这里是一楼。真是奇怪了，自己明明记得自己是在二楼的；而且住院部的一楼是会有病房的吗仔细地看着那楼层的示意图，李队他终于确定了几件事情，那就是这医院的住院部里，一楼的确有给病人提供病房的地方；而他得到的第二个消息非常不了得，第三个消息更加可以让任何人知道后毛骨悚然。
    第一，一楼的下一楼，也正是负一楼，是病人遗体临时存放的太平间；第二，医院中所有楼道的灯都是自动的声控灯。把所有的消息结合在一起，李队得到了一个信息：
    昨晚，通往楼下太平间的声控灯亮了一宿。
    而那电梯……李队条件反射地望了过去，他看到这一辆原本正停在一楼的电梯正在往下行驶，不一会儿就停在了负一层处；过了一会儿，它又开始往上行了。李队的血液几乎都要凝固了，他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手表，思路几乎是在一瞬间就理清了的他也终于回想起来，星期二的自己的“Element”元素奇迹的能力是控制树木。他回头朝着那个推开了第二扇木门的男子厉声吼了起来：“你！给我站住不要动，不然我宰了你！我就只给你三秒钟时间，三，二……”拖长了声音的李队却看到，这个男子依旧我行我素地推开了眼前的木门，探头探脑地看着里头的人。一阵无名火起的李队手一挥，木门上陡然长出了两根木刺，将那个男子的身子给钉穿了。与其同时，他自己也心知肚明，那电梯是不会再爬上来了——他让一棵树从电梯井的侧面的墙壁上长了出来，将电梯的爬升路径给堵了个严严实实；同时，他也已经用两棵树把通往楼下太平间的楼梯给堵死了，这个时候的李队才松了口气。
    在每一天拥有不同的元素掌控能力真好。李队欣慰地想着，这个念头还不过两秒钟，他就将它打消了。那个被木刺钉穿的男子颤巍着手把木门关上了，被刺穿的肌肉浮现出糜烂的颜色和臭气熏天的味道，他低声地喃喃着什么，瘦得皮包骨的身体表面的皮肤在一瞬间变得像是皱巴巴的纸一样皱了起来。这个男子低声吼叫着，颤抖的手从自己的腰间掏出了一柄医用的剪刀，像蹒跚学步的婴儿一般，他朝着李队走了过来。木头……不能打倒这一具尸体吗如果自己今天的能力是控制火焰或者金属就好了，那自己应该很简单就可以把这恶心的人给打得再也爬不起来吧。李队这么想着，手一挥，一柄木头长矛出现在了他的手中。朝着那面目可憎的真正模样已经逐渐露出来的男子，李队毫不犹豫地一矛刺在了他的脸上，把他的头颅给刺穿过后，李队很娴熟地一脚把这个家伙踢飞了出去——他是一个武术高手，同时，他的种族也是拥有最适合练武的拥有极强柔韧性的“鬼”。但武术和武力并不是打倒死人的有效方法，就在李队的面前，那家伙抬起了它满是血的五官已经歪斜的脸，踉踉跄跄地连滚带爬地再次跑向了李队。
    通往太平间的楼道处传来了什么声音。一个脸色与那男子同样苍白的女人张口，朝着那相互缠绕着的树枝吐出了一口气。那一口气让原本生气勃勃的树枝彻底地枯萎了，枯萎衰败的同时，那些枯枝上还散发出了难闻的腐朽气息。望着手里各提着奇奇怪怪的工具的脸色苍白的人如同军队一般排好了队一个接一个地走上了楼梯，李队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但他仍然忍住了这一种难受。冲着眼前的烂脸男子，他一棍子把他给彻底打趴在地上，趁着他花好久爬起来的时间，李队扭头冲进了病房里头——也正是他记得是住着昏迷不醒的张鹏的病房。现在，包括李队冥子凌和楩耿等人在内，这些伤员的伤口都已经好了，或许是他们的种族、又或许是能力的原因吧，张鹏的冻伤好得是最慢的。
    病房里头漆黑一片。偶尔地，角落里头传来一两声不情愿的轻哼，似乎对李队打扰了他们的沉睡表示不满。反手用木矛搭在门把手上把门给卡住，再用“Element”给木门上一层木刺护盾，李队开始快速地拨号——印象中自己依稀还记得，冥子凌是住在医院隔壁的七天连锁酒店，楩耿最近一直都在满街地到处乱跑去探情报，并且用树叶记录下有用的情报，而上官茗则是四处去找京城里头到底有什么好东西吃，离这里最近的应该也正是住在住院部三楼的走廊座椅的威尔逊了。李队才刚刚和威尔逊取得联系，睡在他旁边的张鹏长声嘶鸣了一声，低声地问正和威尔逊通电话的李队：“李队，发生……什么了”“那个，李队啊，不妨和你说，我这里也被丧尸一类的东西袭击了，虽说我砍他们是砍得游刃有余，但是这些家伙把路全堵死了，我没办法下来支援你们啊。”威尔逊无奈地回答李队。挂了电话，李队的脸色陡然阴沉了下来。他扶了张鹏起来，将他背在自己的背后上，“张鹏，用你的‘Accelerator’，把门外所有的力水平方向相反反馈……那是敌人。我现在带你去和威尔逊会合，你抓紧了！”
    李队一脚踢开了窗子，外头，劈头盖脸地浇下来的是磅礴的倾盆大雨，但李队却丝毫不介意。一棵小树苗已经从墙壁旁快速地长了出来，树枝也伸到了李队的脚下。背着张鹏的李队踩在了树枝上，“Element”的能力让着一棵树疯狂地生长了起来，顶着这两个冒雨前行的人，直直地冲到了三楼去；当他们连滚带爬地冲进三楼的空无一人的病房时，他们的全身已经湿透了；走廊外，传来的是震撼的让人浑身颤抖的格斗声音。和其他的病房不同，这一间病房的门是铁门。
    李队跑过去开门，脸立即变得煞白了：“这门……怎么打不开！”
    门外传来威尔逊的声音：“我帮你们把这铁门给砍开吧。”几声清脆的金属相互碰撞的声音响起，威尔逊的声音也突然变得惶恐，“这铁门……很玄乎，我的猎手也砍不开！”
    “怎么办”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搞清楚了状况的张鹏的语速也不由自主地变快了。
    “该问这句话的应该是威尔逊才对……”李队低沉的声音响起，“现在，我们相对而言反而是最安全的。”
    “因为，我们本应该承受的攻击，现在都是威尔逊在帮我们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