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三江琪》第83章 狂乱者

    金的强大之处在于什么
    他实在太过强大了，以至于所有的阴谋诡计在他的面前都是玩笑。他除了害怕阳光以外没有任何弱点；他拥有天眼一般强悍的猎手能力，所有的敌人无论怎么躲藏怎么逃跑他都能如影随形一般跟踪他们，那些想要暗算他的敌人们其实早就被金洞察到了他们的位置，金的敌人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中无从遁形。什么阴谋诡计，什么暗算刺杀，对他来说就像是暴露在阳光下的雪人，不一会儿就融化、消失殆尽了。
    如果说阴谋诡计对他行不通的话，那就只能面对面堂堂正正地决战；但金可是拥有几乎不死之身的吸血鬼，除非他的血被彻底放干了，又或者脑组织被充分搅拌均匀导致无法复原，又或者被暴露在了阳光下，他是几乎无法击倒的。刺客们唯一能够在这个家伙手上占到便宜的一次便是艾德里安的杰作，她用火枪连续不断地轰击金的大脑，让他接二连三地陷入失去平衡和方向感的境地，才险而又险地成功逃生。
    因为强大，所以任性。金可以肯定，在这样一个的时代，没有任何的科技能够伤害到她这样拥有几乎不死之身的吸血鬼；他更加确信，自己的能力在同时代的人中间是几乎无敌的。既然确信了自己是无敌的人，那么他所做的任何事情，也应该可以用自己的力量来去弥补吧；就像这一次，他是用自己的猎手能力探测到韩利和奥等几人要在小镇里阴他，但他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是啊，我知道你想用阴谋诡计来对付我，那我干脆走慢一点，让你把陷阱布置得更加完美一点，看看是你的陷阱厉害还是我的吸血鬼肉身厉害。
    待到查理一行人到达目标的小镇时，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天际的启明星在漆黑中闪闪发光。走在郊区乡村的泥泞小路上，查理和其他人都感觉时间过去了一个世纪一般久。明明就在昨天，他们还过着宁静无比的生活，每天偶然发生的刺激的事情顶多也就是砍掉自己不顺眼的家伙的手脚，或者和自己讨厌的人打一架把他砍翻一类的，他们的生活从来没遭受过这样大的变故。他们甚至不敢相信，他们已经被一头杀不死的怪物所盯上了，那种彷徨的无助感让他们觉得自己和一个婴儿一样无力。在这个时候，查理的优势终于出现了，他终于清楚了自己的角色定位：他和自己的同伴将成为金的究极死对头，现在，对他们而言，要么被金杀掉，要么把金杀掉恢复宁静的生活，已经没有第三条路可以给他们选择了。“各位，我给你们说一个事实吧。”压抑的空气中，查理的声音很平静，甚至平静得不像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如果我们不尽快地和那个怪物决一死战的话，死在它手上的人将会越来越多；如果想要重新回到之前平静的生活，除了把它干掉以外，别无选择。”
    “或许，圣希尔已经把那个家伙干掉了呢，要知道她是著名的‘暗夜刑锋’，在黑暗中和那个怪物战斗应该可以占优势吧……”韩利仍然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奥微微颦蹙，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地摇了摇头。他的心里非常清楚，凡事都要做最坏的打算；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当你遇到的那个宿敌是强得过分的存在的话，事情总会朝着最坏的那个方向发展，就像是命运开的玩笑。查理望着已经遁入云层中的月亮，心也在慢慢往下沉。他又想起了杰森，那个总能和“刺客的朋友”们打好关系的家伙，如果他在的话，他一定能够帮自己在这个郊区的小镇上找到足够多的帮手吧；而现在自己唯一的帮手萨夫拉吾，却已经恢复成了憨厚的面包店师傅，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样子，一点战斗力也没有。
    怎么样才能搞定金那头怪物啊……真是伤脑筋的说……查理有些头疼地捂住了脑袋。当他再次抬起头来时，眼前是奥的沉静而睿智的双眸，这个接受过良好教育的落魄公子在这一瞬间终于迸发出了人性的魅力。他静静地望着狂躁的查理和有些焦急的邓肯，“能让我插一句话吗……如果，我们继续逃下去的话，有多大的可能性甩掉那个怪物”
    “几乎不太可能。”邓肯几乎是下意识地说话了，“那一次我在酒馆遇见他后，我是跳出去露了个脸就跑了，我可以确信我在露脸过后的一个小时内和他相隔了足足五六里，但是他却依旧有能力穿过密集的人群，追寻着我而来……他似乎有一只灵敏无比的狗鼻子，不管我们逃去哪儿，他都能如影随形一般跟着我们，直到把我们折磨得精疲力尽为止。”他想着金的模样，一阵莫名的恐惧不由得泛上了心头，他记起来了金的目光，那是野狼一般凶狠不羁的眼神。如果说人性的丑恶的一面在这样的世界展露无遗，让人性的美好和光辉被隐藏在血腥和暴力中的话，那么金就像是一只根本没有人性可言的野兽，他存在在这个人类世界上唯一的目的就是杀戮和强权，什么道德廉耻一类的东西他根本没有从他的眼中看到过。“那不就对了吗”奥笑了，笑容里藏着残忍和暴戾，“既然他是想像一只狼一样跟踪着我们、把我们给逼疯，那不就对了吗如果我们还是一味地逃跑，只会让自己的心更加疲倦、身体上的伤痕越来越多啊。我认为，”他伸出手虚切了一下，“我们应该留在这里，就在这个小镇和那个家伙决战吧。不跑，也不继续抱怨痛苦和命运的不公，直接和这个你们口中刀枪不入的变态怪物战斗，我们这一群人和他之间，只有一方只可以存活下来的终极死战。你们有意见吗”他望向周围的低着脑袋沉吟着不说话的众人，再次露出了温柔而残暴的微笑。
    查理正漫无目的在房屋间走来走去。按照奥的说法，他想要给金布置一份大礼物，而这一份大礼物需要大量的火药、一捆麻绳和一些工匠的工具材料。可问题是，在这样的郊区的乡村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些东西；就算有这些东西，它们也只可能存在于那些只有本地人才知道的黑市里，像查理这样的一看就是来自外头的人当地的居民们是肯定不会给他指引去黑市的路的。就这么到处无聊地闲逛着，他不由得陷入了走神的状态。奥正在和萨夫拉吾布置陷阱，两个人都是半吊子的陷阱专家，而韩利这个用弓箭的强力狙击手正在寻找着好的攻击点，邓肯也和自己在街上跑来跑去，也不知道他找到什么了……一不小心有神了，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对不起。”查理急忙地下意识地回答，抬起头一看，吓了一跳——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腿有点瘸的看不出年龄的人，他的脸上全都是诡异的伤疤，看起来像是被火烫过或是被虫子噬咬过一样；他的干瘦如柴的手臂和大腿颤颤巍巍的样子，看起来像是时刻都支撑不住自己的身子一样，却还是定定地顽强地站着。最让查理有点奇怪的是，这个人的背上背着一柄铁镐和一柄生了锈的镰刀，那镰刀比他的身子还要大，看起来甚是滑稽。那人望了一眼捂紧了头顶的兜帽的查理，深深地皱起了眉头：“你是杰森的朋友”
    查理霍然抬头：“你是……刺……的朋友”他不敢在这样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乱说话，如果吓到别人或者打草惊蛇就不好了，要知道刺客的仇家也是很多的，如果被某些憎恨刺客得要紧的平民给盯上了给他们一个不小心拖进小巷子里打死，那自己就身败名裂了，小命也得丢掉。“是。我是守陵人艾比安。你看起来像是遇到了什么麻烦……看在你这家伙是杰森的朋友的份上，我就看看我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到你的吧。”艾比安沙哑地笑了，他的声音非常不好听，像是喉咙里卡了一口浓痰似的。查理突然莫名其妙地打了个激灵，感觉全身上下都像是坠入了冰窖一般寒冷，但这奇怪的感觉只维持了一秒钟不到就结束了。他也没把这事情放在心上，只有些欣喜地点着头，任由着艾比安带他去附近的某个酒馆了。
    在千里之外的某个山洞中，正躺在潮湿的地面上躲避着阳光的金突然睁开了眼睛，假寐的狼有些生气了。就在艾比安的头顶，多出了一个谁也看不见的翠绿色的眼瞳。金已经知道了艾比安的存在了。
    守陵人艾比安，“刺客的朋友”的一员，和杰森曾经提及的一样，他是一个脾气非常古怪的人。他并没有因为查理撞了他而对查理冷眼相对，相反地，当他听闻了查理告诉他的有关金的情报过后，他的情绪变得有些狂热起来，甚至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艾比安迫不及待地告诉查理，在这个小镇上，有一个叫做格林特的一天到晚都打扮得神秘兮兮的巫师，这个巫师平时也就算命占卜来骗那些无知的平民的钱，但他自己是知道，这个叫做格林特的巫师是真的有少许魔力的；虽然这魔力并不算太强，但总比没有好。如果查理有需要的话，可以去找格林特帮忙，看在艾比安的面子上格林特或许会慷慨地出手一回，当然这还是要收费的。
    客气寒暄了好一会儿，查理和这个性格乖戾的奇怪的守陵人正聊到火热处，一个留着黑色短发的脸色苍白得和僵尸一样的男人突然静静地走了过来，将什么东西放在了守陵人艾比安身前的桌面上，手却捂着那些东西不动了。艾比安扬了扬眉头，将自己袖子里放着的一袋什么东西递给了那个男人，自己不声不响地把桌面上的东西一抹一收，拿走了塞进了自己的衣服里。迎着查理有些疑惑的眼睛，他无所谓地笑笑：“没什么，只是在交易而已。你对这些东西有兴趣吗”他从自己的袖子里又拿出了一袋一模一样的东西，丢给了查理，“这是可以让你很爽的东西，不过可能会让你在不爽的时候特别辛苦。这到底是好东西还是坏东西……见仁见智吧。”“刚才那个人……是谁”望着那个脸色苍白的男子头也不回地朝着房子外头走去，查理并没有去接那个袋子，只疑惑地问。那个男人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仿佛那个家伙并不是和他属于同一个世界一般，在他的身上充满的满满都是颓废和疯狂的气息，没有丝毫的正能量可言。艾比安回头看了看那个家伙一眼，宽容地笑笑：“我的老主顾。他叫文森特，是一个很不错的医生，但如果你想找他治病的话还是找别人比较好的说。”他摊了摊手，“‘好’医生和好医生完全是两个概念，查理先生。当然，如果没什么事情了的话，我们就开始工作吧。”
    “工作……工作什么工作”查理有些奇怪。
    “去寻找格林特，那个巫师……我会给你带路的，查理。”艾比安撑着桌子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向着酒馆外走去，作势夸张地比了个手势，“你要相信命运！格林特是联系命运的使者，你要相信他，他会给你指出一条路！”
    包括文森特、艾比安和查理在内，他们都不知道一件事：金并没有用“Green?Eyes”标记文森特。这是一个很致命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