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三江琪》第79章 利益者

    “查理……你知道吗所有的生活在人类社会中的冷血动物，都是一伙儿的。”离开了洗染店，杰森拍了拍查理的肩膀，“我们这些蛀虫虽然活在社会的最底层，但我们却能够凌驾于那些同为社会最底层的人的头上；我们靠的不是怜悯和仁慈，对于那些不听管教的贱民们，我们只需要用自己的实力去教我们如何当一条虫子就行了——用匕首挖掉他们眼珠子也好，把他们的手腕砍断也好。但如果他们和我们一样心狠手辣，那么我们就要尊敬他们。因为，在这样的世界里能够狠下心来变成残忍的怪物的人，都是可以成为刺客的朋友的。”他指了指不远处洗染店的正在慢条斯理地洗着带血的刀的夏娜，“像夏娜，她已经学会肢解分尸来毁尸灭迹了，这说明在杀人方面她已经是个老手了。像这样的人我们必须和她打好关系，在日后的社会中行走时我们才不会难以举步。”
    “杰森，我真的没想到……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看起来一点用也没有的女人，下起手来居然比我们男人还要狠。”现在的查理依旧心有余悸，“那，杰森，你还认识哪些‘血腥的刺客的朋友们’你除了不确定夏娜是否可以拉拢成为朋友以外，应该和别的人也有交往吧。”
    “我认识一个守陵的叫艾比安的老头，对朋友很好，而且平时本性也不算太坏，你甚至可以用三分之二市价的钱去他那儿买到高质量的……大烟，只是……”杰森犹豫了一下，“那个家伙真的不能惹。因为他性格的问题，所以平时也就只有一个叫文森特的同样性格奇怪的医生会跟他买大烟罢了。也因为他的大烟的低价，所以本地掌管大烟交易的某位大哥曾经派打手上去和那老头交涉，第二天那老头是直接提着一串脑袋跑去大哥那儿往地上一丢回头就走，那大哥气得不行带着一群人上去要干掉守陵人，被艾比安那老东西干翻了一半，剩下一半全成了尸体，就连大哥本人也被剁了半条胳膊……总之，那家伙的战斗力真的不是人，不要惹他生气就是了……”
    “那……你说的那个医生文森特呢”“没有任何医德的医生，也是一个老练得不得了的毒贩子；有时候他没有原料或者没有货源的时候，就会去艾比安那儿进货，而艾比安也只跟他一个人交易，那老头子说他不相信除了文森特以外的任何人，其他人休想用批发价从他手上大量地购买到大烟。”杰森耸耸肩，“反正，不要去他那儿看病就是了，他这种医生是会往你的处方药里加大烟让你上瘾以后跟你高价卖大烟的疯子，上次他就是用这种方法坑害了某个雇佣兵，那兵爷子是气得直接领着一群兄弟提着刀子跑到文森特家里搞破坏去了，还不是被文森特揍了一顿后一个接一个从窗外丢出去。”
    查理还想说什么，他突然留意到了那个正迎面走来黑着脸的人——邓肯。他不由自主地扬扬眉毛，敲了敲杰森的背，“杰森，这位是邓肯，我执行任务第一次失败时遇到的一位雇佣兵，之前也是刺客。”
    杰森也学他扬扬眉毛：“我没见过有刺客在提到自己执行任务失败时还会这么高兴的。”
    查理吐了吐舌头。杰森并不知道他那一次任务的凶险——他是亲身和一头打不死的怪物肉搏过的，几乎是死里逃生才有机会站在自己的目标面前；而邓肯和自己的目标过了一招后也告诉自己，目标是不可战胜的超级怪物，自己上去相当于是送死，这又变相是邓肯救了自己一命。可以说，自己执行这一次任务失败了还能够逃出来，已经算是自己幸运得不得了了；在这样的打不死、力大无穷又有奇怪能力的怪物面前，他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刺客又能算什么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面前的邓肯脸色有点古怪，这让他有点奇怪——虽然和这家伙交往不深，但他那时候的冷静是给自己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的，这一次为什么他会这么慌
    他朝着邓肯走去，正要搭话，邓肯却抢先一步将他拉到了一边去，在他的耳边低声说话了：“金在追踪我们两个。他现在的方位大概在以这条街道为圆心的一公里半径内。我们两个都被他困住了……想办法逃出去！”
    查理的脸色也变了变，他回头低声对杰森说话了：“杰森，这一件事与你无关，你赶紧跑吧，跑得越远越好！不要回头，如果以后我们两个有缘还会见面的！”杰森有些惊讶地回头朝查理望去，查理和邓肯却已经消失在了他的视野当中，满眼都是喧嚷的人群。
    “你怎么知道他在追击你为什么他没有动手攻击你”查理紧紧地跟随着邓肯在人群中左右穿插，还不忘低声问。“刚才，我在酒馆里遇到了你们刺客组织的几个家伙——代号‘Hunry’的原名韩利的一个弓手，名为奥的无业游民，还有一个叫圣希尔的女孩子。金和他们去凑近乎打听你的去向，还想用一瓶白兰地去收买那个叫奥的无业游民，结果自然是被狠狠地嘲讽了。没办法，金这个家伙只是一个吸血鬼，从来没在人类的下层社会里独自一人打过滚，所以也不会人情世故这种繁琐的东西。我想，如果他和那群刺客干杯酒称兄道弟一番我们或许就暴露了，虽说结果没什么不一样我们都暴露就是了。心高气傲的金忍受不了屈辱直接和他们三个人在酒馆里打了起来，韩利和奥都狠下手来赏了那家伙一剑，圣希尔更是在他脑袋上连续开了两三个洞，他当没事发生一样把三个人都打残了。然后，接下来发生的你应该懂了吧。”邓肯漠然地说，“他自顾自地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刑具，开始各种血腥到极点的拷问。到了他要去挖圣希尔的眼珠子的时候我实在忍不住跳了出来，他就开始追着我砍了。”
    “弓箭狙击手韩利……女孩子圣希尔……无业的奥……”查理慢慢地咀嚼着这几个名字，“我已经记住你们了……你们这几个，接下来也会被金盯上吧……”他重新将头转向邓肯，“那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观察这个街道吧。”邓肯停下了，沉声道。
    这里是一个街道的拐角，他们的身后是一个面包店；就在对面不远处，是一个高大巍峨的教堂，旁边还矗立着一个高大的大理石钟楼。在街道拐角的另外一边，隔着一条宽大的泥泞马路，是一片烂泥地，上面零星地分布着破破烂烂的木长板凳。昨夜下过雨，空气中还残留着清凉的气息，一股草的味道扑面而来。马车在路上踢踢踏踏地跑过，车轮碾压出一道明显无比的痕迹来。两个人紧张地站在路边，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儿，查理才出声问：“吸血鬼不是怕阳光和十字架什么的吗现在是白天，对面还是教堂，金真的敢明目张胆地出来共计我们吗”
    “查理，不要忘了那个家伙不是普通的吸血鬼啊，它似乎还拥有着普通人无法理解的能力。”邓肯深呼吸着，“在这种非常规的战斗中，我们一定要学会换位思考——如果你是金的话，你会从哪个方向发动攻击”查理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一只裹满了面粉的手突然击穿了面包店的玻璃窗，狠狠地朝着查理的脑袋探去！只听得一声清脆的骨头碎裂的响声，那只手轻而易举地击穿了查理的脑袋，将里头的脑浆狠狠地掏了出来。这个家伙躲在了面包店里面！望着查理死不瞑目的脸，邓肯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血液都被冻结了；迎着全身上下都被白色面粉覆盖的迎着阳光毫发无损向他扑来的金，邓肯颤抖的声音响了起来：“Lineage?Feathers！”
    “我知道了，那家伙躲在面包店里头！”邓肯突然大喝一声，抬脚将身后面包店的木栅栏门踢开，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正好迎上了从面包店深处的走廊过道上走来的全身上下裹满面粉的金。两个人愣了愣，邓肯当即吼了起来：“查理，快跑！金在这里！”伸手将自己的宽刃剑拔了出来。在这样狭窄的地方战斗，他不再有什么后顾之忧，只要金攻击到他那么他也肯定可以给金狠狠地来上一下重的，再把那家伙的被自己砍断的部分丢出去让阳光焚毁就可以了。金却狞笑着舔着自己的牙齿大步地朝着邓肯走了过去，眼睛里似乎没有一丝惧意。这个时候，面包店的深处突然传来了一阵恼羞成怒的吼叫声，邓肯的瞳孔缩了缩：面包店的师傅发现金偷了他的面粉、在赶过来了，他有危险！
    但是，自己也管不着那家伙了！
    “竟然敢来我萨夫拉吾的店里偷东西！”一个胖墩墩的高个头从走廊的另一头小跑着过来了，呲牙咧嘴地大喊着，“你，就是那个一身白乎乎的家伙，不要动，我要给你点教训！”
    惨了。邓肯甚至看到，金的眼睛中迸射出凶光，他的全身上下几乎都绽放出了危险的信号。他要杀人了——不对，这和我没有一点关系才对！我是雇佣兵，我不应该抱有这善良的同情心……相反地，我要趁着这萨夫拉吾被金杀死的瞬间，去废掉金的手或者脚！邓肯的眼神坚定了起来，他的脚稍稍向前压了一步，瞄准了金的脑袋；还没有来得及看到金的攻击动作，一个快得无与伦比的身影突然冲了出来，正是查理！他手中的西洋剑像是暴风骤雨一般地冲着金的全身上下狠狠地戳去，不一会儿便在他的身上开了十多个清晰可见的血洞；金还没来得及反击，突然又生变故——那个又高又胖的面包师傅手轻轻一抖，一条烧红了的铁锁链像蛇一样飞了过来，轻而易举地把金捆了个严严实实！看到金的皮肤表面瞬间变得焦黑、散发出烧焦的气味，萨夫拉吾哈哈大笑：“该死的小偷啊！尝到烧红的滋味了么是不是动弹不得而浑身烧伤痛苦无比！活该啊！”一边说着他一边大步向前走去，急得查理大吼：“不要走过去，危险！”
    金的身子突然抖了抖，无数的风刃迸射了出去，瞬间将那铁链子打得粉碎。那飞散的风刃呼啸着，将店铺周围的墙壁给打得支离破碎，也把在场的三个人打得伤痕累累。忍着剧痛，邓肯站前一步狠狠地挥剑，把金的胳膊很顺利地卸了下来，但他的手臂也被风刃砍得几乎快要断裂；萨夫拉吾则是被近距离的风刃打击砍得远远地飞了出去，躺在地上不敢乱动，怕被这“奇怪的看不见的刀子攻击”打到。查理则伸手一剑麻利地挑开了金的喉咙，翻身趴下闪过金的风刃攻击。也不知过了多久，金终于停止了攻击，气喘吁吁地站了起来；他身上烧伤的痕迹正在逐渐地愈合着，但他断裂的手臂却不能够接上去。他左右打量着这三个被分隔开的人，脸上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目光。
    “那个叫萨夫拉吾的！小心啊！他是吸血鬼，他想吸光你的血来治疗他自己！”查理大声提醒。
    来不及了。金如同箭矢一般冲着萨夫拉吾冲了过去，后者只愣愣地呆着站在原地。手指很顺利地摸进了对方的大动脉里，金满意地舔舔嘴唇，正要开始吸血，却不由得愣在了原地——在萨夫拉吾的手臂上，插着一支短针，萨夫拉吾则笑吟吟地看着金。在他憨厚的脸上，也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
    “吸血鬼……有意思。你吸啊，我的短针里的毒已经融入到我的血管里了，只要你敢吸你的神经就会被完全破坏，就这么死在我的面前。而且，”他歪了歪脑袋，“只有我才知道我把解药放在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