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南瑾林衡芜》第282章 进京

    因为兰宓妃和七皇子的婚事是定在六月份,走走停停,应该要两个月才能抵达,所以便提前动身。这个消息还是之前郝连奕告诉林衡芜的,一想到那个家伙要入境,只怕又难有消停的日子。
    七皇子随意的将自己的手臂搭在桌子上,脑袋往前凑了凑,笑嘻嘻地说:“我不是提出来的办法吗?你要是嫁给我,就是我的王妃,如何?”
    “这个办法不怎么样。”若是换了其他女子,听见一个男子这么说,而且还是皇子,要么羞涩,要么愤怒,但是林衡芜很淡然,淡然的否决了对方的提议,然后说:“我已经有非他不嫁的良人了,七皇子心知肚明,又何故过来撬墙角?”
    七皇子的态度比她还要坦然,十分淡定的说:“章台之柳,虽已折于他人;玄都之花,尚不改于前度。”
    章台柳,已经落入人手(变心)。玄都花(桃花),初心不改。
    这话若是叫旁人听去了,多多少少还有一些感动,但林衡芜听在耳中,只有一丝荒诞,因为即便是当初,对方只怕也没有多少的心。
    “殿下刚才还说自己不识字,现在便出口成章,开口典故,倒是让小女子汗颜了。”林衡芜颇有些玩味的把玩着茶杯,随意的说:“章台柳,章台柳!昔日青青今在否?纵使长条似旧垂,也应攀折他人手。”
    这首诗倒也有些意思,说的是在唐朝之际,有人名唤作韩君平,因安史之乱,与妻子柳氏因乱而失。
    战乱之后,他不知道妻子是否还活着,更不知道她在哪里、是否改嫁?便赋诗一首:“章台柳,章台柳,昔日青青今在否,纵使长条似旧垂,也应攀折他人手。”
    而此时,与丈夫失散若干年之后的柳氏已经削去头发作了尼姑,呜咽之余回信是一首《杨柳枝》:“杨柳枝,芳菲节,所恨年年赠离别.一叶随风忽报秋,纵使君来岂堪折。
    故事说到此刻,已经让人感叹,却多多少少还有一些讥讽。
    原来能够打败的,仅仅就是信任二字。
    “你的意思是你我并不信任?”七皇子显然听出来了言外之意,并且直截了当地询问了出来,在某些方面,他和太子不愧是兄弟都不喜欢虚于委蛇,一旦能够直接说,就直接说。
    林衡芜笑了笑,对方能够直接的说,是因为身份高贵,比自己的段位高了许多,而自己却不可能,不能在话语上面被人抓住把柄,一句话用不同的语气说出来,给人的感觉都不一样的,自己又怎么能说出那样直接的话。
    “殿下说笑了,臣女并无此意。那二人是夫妻,所以才会让人感叹不信任,我与殿下,只是萍水相逢罢了,又怎么会涉及那么多呢?”她虽然说得委婉,但也明明白白地说清楚我与你并无什么瓜葛,也不想沾染什么瓜葛。
    对于林衡芜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七皇子显得淡定无比,毕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不过这心底也真真的升起了几分好奇和戏谑:“你口口声声说齐大非偶,不是我也不是太子哥哥,难道真是那红衣男子凤南瑾?”
    林衡芜微微一怔,袖子下的手轻轻攥紧,本以为凤南瑾身份不凡,来力不从心嗯知,没想到,竟然张口就被七皇子叫破身份,她越发的忌惮,微微垂下眼帘:“七皇子说的是什么?我不明白。”
    他轻轻一笑,指尖打在桌面上,然后用力的说:“你今日见我,想必就是要从我口中套话,那么我在问你的时候,也就别一问三不知。有来有往才是生意,你说呢?”
    先前口口声声说太子是天下之主,无非就是要激怒自己,然后从自己的口中探听消息,可惜失败了。
    七皇子可不傻,有些事情是看得一清二楚,两个聪明人过招,玩儿那些虚于委蛇的东西,反而有些落了下乘不如,直截了当实话实说,毕竟他们不会轻易的信彼此,说了实话,只怕彼此还要猜忌一番。
    林衡芜大概就是那种,一旦不想要说实话,那么就算是你把真相放在眼前,都会装傻充愣的人,所以此刻这人这般说,她仍旧不咸不淡地说:“臣女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严羽《沧浪诗话·诗辨》之中有言,虽获罪于世之君子,不辞也。我也不过是效仿先贤而已。”
    七皇子看着对方油盐不进的样子,微微有些生气,但又瞧着对方说的那样认真,不知怎么着,忽然想笑了,于是便轻轻笑了一下,然后才说:“那行,你就随便说吧,反正我的心思也不在跟你谈话的上面,我还是在想,跟着太子哥哥一起去的郝连奕,如今在做什么?”
    这每个人心中都有奖励,不能碰,碰了就疼,或者是紧张,比如说郝连奕,就是林恒我心头最柔软的地方,一旦别人碰了,就会万分难受,并且警惕:“太子殿下心中自有分寸,我表哥肯定安然无恙。”
    七皇子笑了笑,有一些皮笑肉不笑的感觉,就像是看见一个傻子在跟自己玩儿心眼,耸了耸眉,淡淡地说:“你要是真觉得他会安然无恙,就不会来找我套话了,不过我觉得以你的消息渠道,应该提早就知道这件事情,怎么会现在才来问。”
    林衡芜咬了咬下唇,忽然冷冷一笑:“我让人给围住了,没有及时得到消息。”
    七皇子那样聪明的人,转念一想就想的明白,那表情几扭了一下,说不出的好玩:“像你这种满心都是算计的人,也会被别人算计了?”
    她的下颚微微一抬,有些骄傲地说:“君子可欺之以方。”
    君子可被有道理的事情欺骗,没道理的事情是不能被欺骗。
    这个时候已经很狼狈,很难堪了,只有更骄傲一点。方才能让自己没有那么难看。
    七皇子如何不明白对方,也不再说了,落井下石可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所以淡淡的说:“林家人还真是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知道他们为什么不肯让你知道吗?因为这一次推荐谁跟太子同行,就是林家人在其中做了手脚,所以郝连奕跟随,至于目的,很明白,因为郝连奕给你撑腰,而你不受控制。他们需要一个受控制而且听话的女儿,然后在太子哥哥身边,形成两个家的纽带。”
    有些话一旦说破了,就没有再掩饰的必要,林衡芜多多少少还有一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身子向后靠了靠,眼睛盯着对方,嘴角翘起冷漠的微笑:“七皇子将自己摘得太干净了,世人皆知,我表哥是你的伴读,可以说是你的身边人,如果不是为了在你身上,发出一个沉痛有力的打击,又怎么会算计我表哥呢?”
    面对如此直接的质问,七皇子并不惊慌,也半步不让,反问道:“你既然知道你表哥跟我关系特殊,又为什么不直接问而是试探?”
    “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不信任你。”林鸿武的手攥成了一个拳头放在了桌子上,发出轻轻的一声,她没有被自己的举动而吸引注意力,那双眼睛仍旧目不转睛:“您有点喜怒不定,并不是表面的意思,而是您的所作所为着实有些飘忽,让我不能够确定。”
    现在想来,其实前世的七皇子和今生的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区别,虽然那个时候的七皇子林衡芜并不了解,但也多多少少听人说了一下,如果不是皇帝执意支持的话,还是太子身边的人更多,因为太子更加的沉稳,而这位少爷,着实让人猜不透,而且给人一种不靠谱的感觉。
    七皇子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只觉得头疼,当然,这和林衡芜其实没有多少关系,他经常性的头疼,只是因为脑海当中的记忆太过于紊乱,有的时候突然冒出来,就连性情也跟着转变,轻轻地叹了口气,他随手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一封信纸,直接扔了过去:“我不和你废话了,这是你表哥走之前留给我的,让我给你。”
    说完之后,便抽身离去,便是这般的喜怒不定。
    林恒我没有理会对方的离去,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伸出手来,打开那个信封,里面只放着一张纸条,那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字。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阳光缓缓的洒了进来,窗户一直都是开着的,透进来一些凉风,这凉风让失神很久的她回过神来,抖了抖纸,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
    皇子之间的争斗持续太久,到叫人忘了,臣子的本分,不是勾心斗角,而是为民请命。
    林衡芜在那里坐了很久,然后才缓缓地起身离去,门口的马车已经等候了许久,她上马,马车缓缓的驶向林府,驶向了归途。
    一辆马车在人潮翻涌的集市上,并不起眼,守在那里等候的人,看着林蘅芜抽身离开之后,方才快速的回到了另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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