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南瑾林衡芜》第252章 对话

    不得不说，这人对林衡芜，还真是有一些了解，将人的脾气秉性摸，说的是分毫不少。有这么一位脾气截然不同的妹妹，他也觉得有意思。
    梅亭虽然看上去刁蛮，但实际上是最恪守本分的，清楚自己的界限在哪里。回去跟自己的姐妹吵架，但从来都不会顶撞长辈，因为清楚，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但是林衡芜不一样，这一位表面上看上去很温柔和顺，但是实际上呢，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情绪，一旦情绪上来了，便是天皇老子都压不住。
    别说是顶撞祖母，林子维觉得，当时她似乎连杀人的念头都有了，毕竟那眼神的确是阴森森的，当然也有可能是生病的缘故。
    无论如何，都让人去敬佩，或者说欣赏。
    林子维往前凑了凑，神秘兮兮地说：“你知道跟祖母吵架的那一个？我跟出去之后，她跟我说了什么吗？”
    大郎看着自家二弟，示意他说。这个时候卖什么关子？
    他将每一个字咬得都极为的清晰：“我怎么走的，毕竟怎么回来。”
    林蘅芜是因为什么走的？又为什么要走？
    大郎不免有些瞠目结舌，有些惊讶：“不会吧，总不会指望着祖母亲自去接，然后赔礼道歉吧。”
    其实林子维也不确定，毕竟觉得，自家妹妹可能不会在意这些东西。
    那么对方在意什么？自己还真就不清楚，毕竟谁也不是对方肚子里的蛔虫，知道的一清二楚，只要知道一个表面，那就是用心了。
    “不过话说回来，那天也真的是硬气。我就没见过谁将祖母气成那个样子，这女人呀，都不是省油的灯。”大郎笑了笑，眼波流动，确实抛在了脑后。
    这些事情还是交给长辈们头疼去吧，反正自己暂时前面还有人遮风挡雨，况且这件事情如果是真的，那么还真就不好插手，像他们这些小辈儿有时候往往能看到，不过就是一个热闹。
    当然还得规矩一点，不然一个怒火就烧到了自己头上，那可就是无妄之灾了，对于这一点，大郎其实不怕，因为他是长房长孙，又素来沉稳，大家都把他当成大人来对待。
    不过林子维可不一样，虽然两人的年纪相差不多，但是对方一个是没成亲，在一个平日里的行事作风的确不像一个成熟稳重的人，故而长辈们多半还是愿意拿他说话。
    林子维有些头疼，揉了揉眉心，叹息道：“柿子还是捡软的捏，姜还是老的辣。”
    “也不尽然，琢磨着一次，不就是跌了跟头吗？”大郎说话的时候有些幸灾乐祸，随即意识到了不同，立刻收敛了笑容。
    不过还是被林子维抓住了，他立马问道：“祖母素来疼爱你，你怎么还这般？”
    大郎一件被抓住了，索性也不隐瞒，叹了口气：“祖母待我是好，但越是好，对我子嗣问题越是关心，没少给我这里塞人，我都已经说过了，不用了，可还是。你嫂子表面上什么都不说，还笑呵呵的把人收下，但是每收下下一次，就甩脸子给我看一次。”
    他这回倒是笑了：“大哥，怎么还那惧内？”
    大郎一见他笑自己，立马就严肃的说：“你是不懂，你嫂子甩脸子，也不跟我闹，就是把人塞给我之后，回头就去哭。还什么都不说，就是哭，你说我怎么办？心里闹不闹得慌。回头跟那老人家说，不要再赛人了，老人家也不听，弄得我是里外不是人。”
    林子维听着哈哈直笑，但笑过之后越发坚定了不要娶妻的念头，这女人就是麻烦，怜惜是值得怜惜的，但是麻烦同样也是麻烦。
    两个人笑过之后，大郎开始把话，拉回了正题：“我知道，你和蘅芜妹妹的关系是最好的，所以才自个儿有亲哥哥不去，让你过去。这一次去接人，你肯定没尽心。”眼看着对方要说话，他做了一个手势，让对方嘘声，然后继续说：“咱们两个是一起长大的，你什么人我不清楚，一肚子的坏水，只要你想，肯定能把人哄回来，这一次，只怕是你故意顺着对方的心里。”
    林子维摇了摇头，抿嘴儿笑了半响，抬头说道：“我承认我一肚子坏水儿，但你要知道，林蘅芜同样也一肚子的坏水，不仅一肚子都是，那脑袋还贼清楚，不像其他的妹妹，哄一哄也就罢了。这个我倒是能把人弄回来，但是弄回来心里反而会留下疙瘩，得不偿失。不如看看对方有什么事情要做，然后再说其他的。”
    大郎手里拿着一个佛串，听他这么一说，佛穿一甩，坐直了身子：“我可得告诉你，宫里出事儿了，我也是刚刚得知的。还是你嫂子回来告诉我的，今儿个上午贵妃娘娘请了一些贵妇进宫，身上背负着的都是四品以上的诰命，然后兰宓妃陪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兰宓妃就掉下了水，让七皇子给救了上来。”
    在这么多诰命夫人的眼中，两个人这算是有了肌肤之亲，这婚事就算是铁定定下来了。
    林子维这才反应了过来，难怪这么着急，今日只怕自己不来，他也要是找自己的。这脑子一转，仔细的琢磨了琢磨，忍不住说道：“贵妃娘娘的手段，用的也太生硬了。”
    这简直就是明晃晃的，可是谁都知道，但也不能点破。
    大郎随手捻着佛珠，慢悠悠地说：“手段这种东西只要好用就行。别管黑猫白猫，只要能抓住老鼠，那就是好猫。”
    林子维一琢磨也是这个道理，不过又想了想，感叹道：“话又说回来，兰宓妃也是个够狠心的女孩，这份决绝不亚于蘅芜。”
    林蘅芜是拼着得罪整个林家，硬是做出了顺应自己心意的事情，而兰宓妃呢？这可是顶着天下人的悠悠之口，而做出来的选择。
    大郎若有所思：“说不准就是贵妃娘娘的主意，兰宓妃只是听从行事而已，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闺阁女子，能有多少的见识，别人说什么就做什么呗。”
    林子维伸出手来，指着自家大哥，连连笑道：“大哥，这话说的也忒口不对心了，明明觉得这兰宓妃的确够狠心，还这般说，难不成是想从我嘴里套什么话？”
    大郎一见对方这么说，也不掖着藏着，下意识的压低声音：“你别跟我装傻，蘅芜和这七皇子走得近，这件事情你不是不知道。你们两个关系那么好，她没和你说过？”
    林子维一听也乐了，还真说过，咽了口茶，淡淡的说：“蘅芜给我讲过一个故事，大哥，你想不想听？”
    大郎笑打了他一下：“少在那给我卖关子。”
    林子维笑了笑，也就直接说了。
    这个故事是历史上的，追究起来是春秋战国时代。齐僖公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郑国的太子忽。
    太子忽推辞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配偶，齐国是个大国，不是我的配偶。
    后来北戎部落入侵齐国，齐国向郑国求援，太子忽率领郑国的军队，帮助齐国打败了北戎。齐僖公又提起这件事，太子忽坚决推辞。
    别人问他，他说：“以前没有帮齐国忙的时候，我都不敢娶齐侯的女儿。今天奉了父王之命来解救齐国之难，娶了妻子回去，这不是用郑国的军队换取自己的婚姻？郑国百姓会怎么说我！”就辞别而去。
    追究起来，其实就是门不当户不对，不相往来，更别提联姻。
    大郎听着讲完，忽然笑了：“齐大非偶，这位妹妹倒是有点儿意思。不过这位非偶，指的是七皇子呢？还是太子殿下呢？”
    这话说的，就有些危险了。
    林子维不去看自家大哥，只是用手支着头，有些疲倦地说：“谁知道呢？我也懒得想，反正咱们妹妹想得明白。人毕竟不是物件，不会任人摆弄。”
    大郎一听，对方的话是在帮着林衡芜，立即便低声说道：“可终究是我林家的人。”
    生于林家，被林家养大，又怎么能不尽一份心力？
    林子维听罢摇了摇头：“你觉得妹妹在林家过过好日子？如果五叔真的带妹妹好，你觉得妹妹会违逆五叔吗？”
    顿了顿，他看向了大郎，眉毛蹙得特别紧，第一次从眉宇当中看出了不高兴的感觉：“咱们这些做小辈儿的，总不好在背后说长辈的坏话，可是这一次，我真的觉得五叔做错了。你就当我是有好奇心？或者是什么。反正在见到蘅芜妹妹之后，我忍不住派人去边城查了一下，你猜我查到的是什么？”
    大郎没有说话，从对方沉重的口气当中就可以察觉，林衡芜在边城的日子并不好过。
    没有人追问，林子维仍旧自顾自的说：“是出了名的不好，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林家有个鬼胎，有个怪胎，五叔有一阵子，甚至觉得这个女儿是恶魔，想要献祭。”
    这话让人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