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南瑾林衡芜》第181章 想起

    因为寒冷,手上起了冻疮,只能凭借着自己的医术,不停地寻找一些野生的草药,让自己过得稍微好一点,至少不那么痛苦。
    可是,无论怎么复仇也好,亦或者是什么?都无法让她开心起来,那些过往的疼痛,深深地种植在了心底。
    那些想要遗忘的悲伤,总会在悲伤的时候被想起。
    她的眼角有些泛红,并非是要落泪,而是被风吹的,红彤彤的眼角就像是绽放开来的桃花一般。梅亭心疼地在她眼角擦了擦,但是没有擦出任何的眼泪,然后赶紧握住她的手,一字一句地说:“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快和我说,实在不行,咱们哭一场也好,千万别忍着。这事情越憋在心里,越难受,而我不愿意看见你难受。”
    林衡芜点了点头,艰难地绽开一丝笑意:“你放心吧,我没事儿,就是站在外面醒酒,结果被风给吹倒了。”
    虽然这是实话,当中又掺杂了一点假话,但是梅亭根本不信,这句话一个字都不行,她总觉得对方很悲伤,对方悲伤的让自己都觉得悲伤,那股滋味在心里翻涌,十分的不舒服,所以脱口而出:“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三皇子?”
    这话到底从何说起?林蘅芜至今的表现,若是被有心人留意到,那也只是流露出了恨意而已,喜欢二字从何而来?
    喜欢?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那是年幼无知的自己,背一两句话说哄骗,便倾尽一切奉献上自己。
    林蘅芜承认,那个时候的自己丑陋不堪,没有文学修养,一切的一切都差劲到了极点,可是,三皇子但凡有一点点的怜悯之心,何必来招惹自己?
    在招惹了之后,何必用那么残忍的手段让自己命丧黄泉?
    那已经不是夫妻之间的怜悯了,而是作为一个人,一个人的怜悯而非折磨。
    林蘅芜对于他的恨,并非是来自于夫妻之间,而是来自于,人,一个人活下去的本能,还有就是作为一个母亲的悲哀。
    无论从哪一点说下去,都不可能是爱,所以林衡芜极为的惊讶,反问道:“这种荒谬之言,你从何听来?”
    “我听舜英有一次说过,当时便当做是假话,并未信以为真。”梅亭握着她的手,想要将自己的热量传过去,然而两个人的手都这么样的冰凉,在冰天雪地里,想要温暖自己都不够,却想要温暖对方。
    林蘅芜听到是舜英说的,反而笑了:“原来是她,既然知道是她说的,这话就更不能信了,她说出来的话,连人都不能信,何况是话。”
    梅亭有些委屈地说:“我肯定不会相信她,可是你瞧瞧你这样子,由不得我不信。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这么悲伤?何况刚才在喜宴上,你看了所有人,却唯独略过三皇子,又想着三皇子曾经去过边界,所以才会由此推测。”
    这推测的结果虽然有些差,但过程还是有一些对的,林衡芜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梅亭的眼中,顿了顿,微笑着说道:“真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关心我,将我每一个举动都落在眼中。”
    “你不要打趣我嘛,我很认真的在说。”梅亭十分严肃,看了看四周,见四下无人,方才说道:“你放心,我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今日你跟我说了什么我都会严加保密,反正你说出来心情就会好了许多,我也只是希望你心情好一点而已。”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她笑得一脸温柔,然而有些事情是难以启齿,因为有些事情注定是自己一个人承担,那些痛苦啊,悲伤啊,绝望啊,全都是一个人的事情,没有任何人能帮助自己。
    因为人生下来,便是一个人。
    生下来就是孤单的,所以注定孤单下去,也许在路上会遇到一个同样孤单的人,两个在一起,会变成完整,但绝非是梅亭。
    可爱的少女,就应该一如既往的顺利下去,人生当中最大的烦恼,也不过是喜欢谁。
    偶尔也会恶作剧,有一些小手段,喜欢八卦,但为人乐观向上,有些小骄傲,但也很温和。
    这样的人只要一如既往的活在她平坦的世界里就可以了,不需要触碰太多的黑暗,因为黑暗原本就不属于光明的。
    林蘅芜伸出手来,在她的眉心轻轻的点了点:“我真的没有任何的事情,只是出来醒酒罢了,你想多了,没想到你还有做包青天的潜质。”
    她有些气馁,因为对方似乎并不相信自己,当然,也并非是这种名义上的不相信,而是那种,并不觉得告诉自己有什么用。
    就像是一个大人,无论经历了什么,都不会和孩子说,因为大人的潜意识里觉得,即便是和孩子说了,也没有丝毫的用途,只会让对方也跟着苦恼而已,甚至那孩子都听不懂,大人到底在说什么。
    “我虽然不是杜康,但我想为你解忧。”梅亭学着林蘅芜的样子,在对方的眉心上点了点,严肃地说:“不要小瞧了我,我可舍林家的小姐。”
    是啊,对方是林家二房的大小姐,是天之骄女,能比得过她的人,无非就是皇族的公主。
    纵然自幼生活在父母的羽翼之下,仍旧是一个耳目聪明的少女,她十分明智,在得知自己要下嫁给石楠之后,十分清楚,父母的安排一定是最好的。
    哪怕那个人是寒门,舜华舜英私底下嘲笑了好几次,低嫁的卑微,她仍旧相信自己父母的安排。
    “我知道,我也相信你,你一定会给我出非常不错的主意,所以我遇见事情肯定会和你说的。”林蘅芜换上一脸无奈的表情:“可是我真的只是喝多了而已,所以想在这里醒醒酒,没想到脚下不稳,一下子向柱子撞了过去,竟然把手撞红了。这还弄得你误会了。”
    她说的一脸无辜,若论这撒谎的本事,便是谁都不如你梅亭,对方已经习惯了,面对任何一个人的时候,都有任何一张面具,而且绝不重复。
    虽然这是善意的谎言。
    梅亭将信将疑,面对对方的诚恳,甚至以为是自己多疑了,握着林衡芜的手松了松,也不怕对方在做傻事了,松了口气,又有些不好意思:“真是的,我还以为你为情所困呢!”
    那些糟糕的情绪在梅亭出现的那一刹那,都被抛到了脑后,因为林衡芜现在要专心致志的应付她,所以笑得一脸灿烂,反客为主,半开玩笑的询问道:“若我真的喜欢三皇子,那你又该如何?”
    梅亭想了想,脸色瞬间严肃了起来:“当然是想办法把她拉下来,成全你了。”
    “破坏别人的婚事,我以为你很不齿这么做。”林衡芜已经摸透了梅亭,十分清楚对方是一个非常骄傲的人,绝不屑去这么做。
    梅亭认真的点头说道:“我的确不会这么做,因为没道理,可是如果是你的话,没道理的事情我也要做,因为我帮亲不帮理。”
    她再忍不住,哈哈大笑,手一伸,将梅亭搂在了怀里,虽然梅亭比林蘅芜大了一岁,但却矮了一些,被这么一搂,整个人都落在了林衡芜的怀里,倒是有几分小鸟依人的感觉。
    梅亭有些恼羞,因为她是姐姐,应该是把蘅芜抱在怀里的才对,故而挣扎着从怀里出来,严肃的说道:“我是你姐姐,你要尊敬我,尊重我,怎么长得还比我高呢?”
    她觉得,自己丧失了一些自己作为姐姐的尊严。
    林蘅芜靠着柱子,捂嘴笑,笑了一会儿,见她真的有些生气了,连忙摆了摆手说道:“山不再高,有仙则灵,水不再深,有龙则灵,姐姐的身高不用高,有年纪就比我大。”
    “山不再高,有仙则灵,水不再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刘禹锡要是知道自己的《陋室铭》被你拿来这么用,还不知要作何感想?”梅亭最是不经逗,被对方一逗,顿时就喜笑颜开。
    林蘅芜歪着脑袋,不以为然:“先人故去已久,纵然察觉不满,总不能从棺材里爬出来,来找我吧!”
    听着这样无奈的话,梅亭一怔,连连说道:“这般不尊敬的话,若是被学堂里的老夫子听见了,少不得要训斥你一顿。”
    “就算没被老夫子听见,被梅亭姐姐听见了,还不是得了一顿训斥?”林蘅芜耸了耸肩,笑推着她:“你快先回去吧,咱们两个都出来了,太打眼了,我自己在外面再醒醒酒,你也好替我回话一下。”
    梅亭望了望四周,心中有些不放心:“这里连个婢女都没有,你自己一个人在这?”
    她不以为然地说道:“这里毕竟是林府,能有什么事情,你这还没嫁人呢,就开始操心上了。”
    梅亭咬了咬下唇,十分恼羞地说:“可恨,我要是比你小一岁就好了,比你晚出嫁看你还怎么嘲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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