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南瑾林衡芜》第145章 孤独

    只是那个时候,并没有人来安慰她。
    因为对未来的不知道,而跟另一个人组成了一个家庭,所以会感到恐惧。
    不过不担心也没有任何的问题,这种恐惧会随着新婚的恩爱,而变得无影无踪。
    两个人面面相觑,同时笑了,笑得很开心,花季的少女笑得花枝乱颤,那眉宇之间,都是青春洋溢的味道。
    后来回忆起当初,林衡芜才恍然觉得,那是她们两个最快乐的时光,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记忆这种东西,像是被手直接掐断了一半,将所有的东西都被遗忘掉。
    那些让人觉得心疼的东西,都狠狠的挥之于脑后,放得落灰了,也不愿意想起,但是真的忘了么,没有,因为想起的时候,还是会疼。
    也忘记了是听谁说的,人这一生的福气是有限的,有些人是先甜后苦,有些人是先苦后甜。
    林衡芜回忆起梅亭这一生,心里都会颤抖三分。
    自己这一辈子,开头便是苦的,所以往下再苦下去,也不觉得有什么,毕竟已经适应了。
    可梅亭不一样,她是真的很甜,甜的让人羡慕,甜的让人不忍破坏,所以在甜着的时候,忽然变得苦涩,让人接受不了,就像是正在看着一部喜剧,前面笑的不行,结尾却突然成了悲剧,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似乎是觉得憋屈。
    然而人生不是悲剧,虽然当时觉得很难受,但是过后就可以抛之脑后,人生是一种足以让人铭记于心的东西,因为那是一个人的一辈子。
    这世上的所有人,没有一直快乐下去的,也没有一直悲伤下去的,痛苦就像是缠绕在骨髓里的东西,而快乐又太快乐的表面。
    在梅亭这用了东西之后,时候便已经不早了,门外,来人敲门,一问,说是二夫人跟前的人。
    “蘅芜小姐,二夫人请您过去一趟,说是做了好几件衣服,有您的,也有梅亭小姐的,梅婷小姐的已经试过了,请您过去试一试。”那婆子沙哑的声音,将话说得巧妙,摆明了是不想让梅亭跟过去。
    林衡芜了然,站起身来,没让梅亭跟着,只是告了别,然后自己跟着婆子离开。
    梅亭知道自己母亲是什么样的人,所以也不担心,只是起身去洗脸洗漱,因为时候不早了,也该休息了。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婆子还特意提了一盏小灯,梅亭的住所和二夫人之间的并不远,在长廊上绕了几回,一个院子便展现在了眼前。
    二夫人的房间灯火通明,林衡芜走进去的时候,便见屋内布置得井井有条。
    因是正房,平日里面林二爷多有留宿,所以布置得较为大气。
    便能看见一张放着紫檀雕螭炕几的地龙火炕,上面放着小青绿古铜鼎,因天色有些暗了,旁边放着的四盏银制的灯架,点着粉色的蜡烛,把全屋子照得通明。
    对面悬挂着两张对联,瞧着字迹该是前朝的大家所作,因其中掺杂了银粉,显得明亮。底下设了两溜十六张楠木交椅,方便人来了坐坐。
    婆子将人带到这里坐下,方才说道:“夫人在里面,我这边去请。”
    林衡芜点了点头,便静坐等待,身边早有婢女泡好了茶,端了上来,她小小的饮了一口,唇齿留香,然后便放下等待了。
    其实她心里是琢磨着的,毕竟二夫人无缘无故的不会叫自己过来,叫自己来肯定有大事,不然不会连夜留下自己。
    她能想到的事情,无非就是林清香,也许因为太子的事情震怒,找不着自己,而跟林二爷说了,林二爷也许会让二夫人来管教一下自己,毕竟也算是长辈。
    如果是这件事情的话,她便已经做好了左耳听右耳冒,漫不经心的准备,反正现下除了说教,林青宵也不能再对自己做什么了。
    而言语,在心思强大之后,就成了脆弱的东西,毫无半点用处。
    起居室和卧室之间,用一道金银丝线绘制的狩猎图帘子隔开,婆子掀开帘子进去,不一会而便引着二夫人走了出来。
    “这大晚上的,梅亭留你说话后,我还叫你叫来,当真是麻烦了。”二夫人本身长了一张圆脸,一笑起来极为和蔼,因为是晚上,也没有白日打扮的那么整齐,只是一身随意的家常服饰,发髻间别着两根钗子,仅此而已。便是因为这身打扮,看上去更加的亲切。
    林衡芜因为对方是梅亭的母亲,所以也另眼相看,格外恭敬,站起身来,欠了欠身,微笑着说道:“二婶有事,多晚都不晚,何况现在天还没彻底黑下来。”
    二夫人听她这么说,也跟着笑了起来,她既然说是有事,那么自己之前找的借口,便空了下来。显然是想自己直接切入主题,说是有什么事情。挥了挥手,示意她坐下,二夫人温和的说:“你这孩子,跟梅亭的关系一直都很好,我瞧着你也跟自己女儿一样没有分别,所以特意做了一身衣裳,想让你穿上看看,不过今日天色已晚,你便先带回去,明日穿上看看,若是不合适的话,再回来找我。”
    “二婶戴蘅芜这么好?蘅芜不知何以为报。”林衡芜低眉顺目,说的感激。
    二夫人荡漾开笑容,和蔼可亲:“你这孩子便是与我生疏了,都是一家人,我对你好也是应该的,毕竟你母亲去的早,我与她关系又好,见着你了,难免要多照顾一些。”
    她说起话来这般的滴水不漏,蘅芜便只能跟着附和,一时琢磨不透,便也不敢多说什么,省着被捉到了痛脚。
    二夫人喝了口茶,缓和了一下气息,方才说道:“你年纪也不小了,今年已经十五岁,可怜你母亲去得早,你和你姐妹的婚事,都没安排好。”
    林衡芜心一动,明白了她叫自己来的目的,这话方才说到主题。
    之前还和梅亭说过,上有林幽若,梅亭不好出嫁。这二夫人来说的便是此事,她有心附和,便说道:“说来惭愧,父亲一直没有再立正妻,家中的事情一直都是五姨娘来处理,可是她虽然处理得了家事,但是婚事却处理不了。后宅里没有一个当家主母,很多事就已经耽误了,比如我姐姐,她早就已经与三皇子定下了婚事,可是迟迟没人张罗着,我姐姐心里只怕也着急了。”
    二夫人心中暗道了一声,上路。她的笑容越发的和蔼:“我记得幽若比梅亭还要大一些,那可耽误不得,我这个做二婶,别的不说,这种事情还是能够帮忙一两下的。”
    林衡芜站起身来,知道她想听什么,所以便说:“父亲是男子,在外工作,对我们这些女儿难免有些疏漏,我回头便去与父亲提起这件事情,总而言之,不能耽搁。”
    二夫人这才满意,她也跟着站了起来,将婆子手中的衣服,亲手放到了云雀的手中:“如此便有劳了。”
    林衡芜这才提起了告退的事情,两方都很高兴,自然都愉快地告别,夜路已经很深了,婆子特意提着灯笼相送,不过在送到门口的时候,林衡芜便已经让云雀接过灯笼,婉言谢绝,准备自己回去了。
    婆子年纪也不小,也是一个明白事情的人,微笑着便把灯笼送了过去,并未再相送。
    云雀陪着林衡芜,在回廊里行走,眼瞧着廊下有烛火在燃烧,照耀的不远处的黑暗都有些明亮,天空中的月亮在不断地照耀着黯淡的光芒,将大地照耀得有些寂寞,一些情绪似乎在这个时候萌芽,让人打从心里的,有些透着寂寞。
    她忍不住问:“小姐,其他小姐们,都有了自己的婚事,您准备怎么办?”
    “云雀,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当一个人可以过得很好的时候,何必再添加一个人进来,让生活变得不好。”林衡芜对于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淡淡的说了一句,便闭口不言。
    然而云雀心中还是纠结,她想了想,小声的说:“小姐,您在怕什么?”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家小姐变得很着急,她急于争夺,机往上爬,急于设计,虽然将每一件事情都设计得非常好,但每一步都是经过深思熟虑,不仅仅是作为报复,而是为自己铺好每一步。
    当到达了一个高度之后,她会非常高兴地宣布。
    从今日起,你我不再命比纸薄。
    林衡芜当时说的时候,非常高兴,云雀听在耳朵里,却是唏嘘不已,她心中有些酸涩,但都掩盖在了微笑之下。
    小姐究竟在怕什么?
    才会拼命的往上爬,那架势,就像是拼命的想要活下去一般。
    林衡芜动了动唇,露出一个微笑,她什么都没有说,有些话是不需要说出来的。
    当一个人需要把心事都藏在心底,不能与任何人诉说的时候,她就会渐渐的习惯这种感觉,这种孤独的感觉其实并不坏,还挺好。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