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南瑾林衡芜》第122章 不叫

    比如,遇见太子。
    密室里面,四下密不透风,幽幽的烛火在石桌上面,缓缓的荡漾,那些微弱的灯光,在凝聚了无数个之后,将密室内照耀的犹如白日。
    当属下回禀了一切的事情之后,正在翻阅兵书的兰若,缓缓说道:“不愧是太子,当断则断。”
    属下有些不解:“少爷,咱们为何不直接杀……”
    话还没说完,兰若嘭的一声,将书合上,眼神直接扫了过去,像是一把刀子刮在了骨头上。
    属下一个哆嗦,立刻将话停在了口中,然后咽了下去。
    兰若的面色有些阴沉:“再有下次,你的小命便不用要了,滚。”
    他唯唯诺诺地应下,转身离开。
    兰若靠着石桌,面色阴晴不定。
    太子是一定要死的,可绝不是现在,而且绝对不能死在兰家人的手中。
    无论陛下有多厌恶太子,甚至想要下手除掉,那终究是他的儿子,一旦臣子生出异心,敢对储君动手,无疑是触犯了陛下的逆鳞。
    帝王家的事情,容不得臣子插手,这便是规矩。
    兰若闭着眼睛,眼前回荡着今日的种种安排,只觉得山雨欲来风满楼,兰家这棵大树,在风雨飘摇之中,又能稳固几时?
    “不管如何,只要我在一日,便没人能伤你。”兰若手中捏着一块纸条,那上面是简短的几句话,每一句话都足以让人心惊胆战。
    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
    当今乱世该有如此气魄,怕只怕英雄气短。
    乱世之中,强者为王,胜者为皇。男儿在前朝拼搏天下,女儿在后宅,也需要自己,争夺出一亩三分地。
    在离开皇宫之后,马车上的一路都颇为平静,老夫人自始至终都闭着眼睛一声不吭,林衡芜却感知到在那平静之下是深深的不悦。
    也难怪如此,毕竟她耍了个心机,还是在贵妃面前耍,老夫人自然会不满她的任意妄为。
    当然,老夫人都不喜欢对于林衡芜来说,并不怎么重要。
    倒是梅亭,感受到气氛的不对劲,一路上都在忧心忡忡,思索着出了什么事情。
    待下了马车,老夫人只让梅亭扶着她,一眼都不看林衡芜,后者也乐得其所,欠了欠身便要离开。
    老夫人心中的不悦越发的浓厚,扫了她一眼,声音透着不高兴:“怎么?扶着我老人家进去?你都不愿意?”
    林衡芜低眉顺目:“孙女儿自然是想要扶着祖母进去,只是见有梅亭姐姐在身边,怕自己手忙脚乱,反而让祖母不悦。”
    梅亭赶紧接口,假意责怪:“祖母宅心仁厚,对待咱们这群小辈儿,最是和颜悦色,你为何总是忧心重重的?”
    这高帽戴得不着痕迹,显然经常是哄着这位老夫人。
    不过这一次,这位老人显然没有一次接过的意思,她咳嗽了一声,说道:“你去将你父亲请来,我有话对你们说,好端端的嫡姐,怎么就成了庶出?”
    说罢,脚步蹒跚地离去。
    梅亭只得跟上,却是不住的回首,担忧的看着她。
    她面带微笑,没有丝毫的担心,挥了挥手便离开了。
    她自是去请林青宵,不过在那之前,还见了见云鹊,毕竟有许多事情还是比较关心的,比如林婉月。
    根据云鹊所言,林婉月跳车之后,便一直昏迷,至今都没醒来。大夫也来看过了,说是伤到了头部,要仔细休息一下。
    又有老夫人跟前的婢女作证,说是林婉月被老夫人训斥。林青霄知道以后,虽然嘱咐人照顾好,但明显已经不耐烦了。
    很好,就这样将所有的耐心磨灭到,然后,看着林青霄再次抛弃自己的女儿,就如同抛弃自己那一般。
    林衡芜含笑,脚步轻快的去寻了自己的父亲,而林青宵一听说是母亲召见,立刻放下手头的东西,随着便去了,心中还有些疑虑,这无缘无故的朝自己去做什么?
    他狐疑的看了林衡芜一眼:“你又惹出了什么祸了?”
    林衡芜笑得跟一朵花似的:“女儿听从父亲教导,一直以温柔和善为美的,又怎么敢无缘无故的惹出祸来?”
    林青宵撇了撇嘴,没再说话。
    温柔和善这种东西,只怕都用来作为伪装,心狠手辣才是底。
    他什么都清楚,什么都知道,只是懒得去计较,左右是一些小女儿的东西,只要不妨碍了他的利益,他都能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
    去的是花厅,不过几步路的功夫,便到了。
    梅亭已经离开了,老夫人坐在上首,手里拿着茶杯,手上青筋暴起,上了年岁的人,就算是保养得再好,这手上都会留下痕迹。
    “母亲。”林青宵老老实实的行礼,之后写着林衡芜坐下,看向自己的母亲,询问道:“母亲今日召见儿子来,敢问是有何事?”
    老夫人颇为意外,多看了林蘅芜一眼:“你没说吗?”
    人总是会先入为主的,所以才会有第一印象这么一说,若事先告诉一声,自然可以添加自己的想法进去,给林青宵先留下一个印象。
    林蘅芜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祖母即召见,孙儿不敢耽误。”
    因为不敢耽误,所以连告诉的空隙都没有。
    其实不对,林衡芜只是懒得和林青宵说话而已。
    然而话这种东西,说的越好听越好。
    “既然你没说,那我就说一说。”老夫人苍老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的,将事情的始末重复了一遍。
    她心中是极为不悦的,这不悦不是为了连面都没见过的林幽若,而是不悦林衡芜的自作主张。
    多少大家闺秀的女儿,正值青春年华,所以自视甚高,做出了多样愚蠢的事情,甚至害得自己家里人,一起背负笑名。
    那毕竟是在贵妃面前,她若是班门弄斧不成,反而砸了自己的脚,丢的可是林家的颜面。
    林衡芜从始至终,面色都极为的平静,没有任何的表情可言,就是那样的淡然,落在林青宵眼中,有些憋气,他斥责道:“贵妃面前你怎可胡言乱语?”
    她微微有些意外,惊讶地反问:“女儿说错了什么?”
    林青宵回答不上来,因为林衡芜什么都没说错。
    按着他原本的安排,大夫人虽然被他扶正,但是在官府那里,并未落户,所以才敢让林子卿去参加考试,若是被揭露出来,也能应付过去,再不动声色地将林子卿,系在郝连氏的名下,回头说出去还是嫡子。可是还没揭露,便让自己的女儿捅了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个庶子,对于林子卿的前途,也是十分的不可。
    这是原本的设想,很好,可惜被林衡芜打破了。
    然而她真的,没说错什么。
    老夫人用力的咳嗽了一声,缓缓地站起身来:“老五,你真的需要娶一门亲事,有个大家闺秀,好好的管一管着后宅了。”
    总有人常说活得久了,智慧也就多了,可是这是建立在对方年轻的时候,就是一个十分睿智的人的基础上。那些年轻的时候,就非常愚蠢的人,年纪大了以后,也只是将她的固执加深了而已。
    林青宵不可能娶夫人,不说别的,他最近可是急于和郝连家拉近关系。好好的一门亲事,若是不加以利用,那真是太可惜了。
    林衡芜就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百无禁忌。
    林青宵恭敬道:“儿子一个人已经习惯了,后宅的事情,母亲多多费心便好。”
    “我年纪大了,能管什么?无非就是见一些小辈儿心浮气躁,想要说一说罢了。”老夫人看着林衡芜:“我手里需要几本经书,要你急于抄送,你可愿意帮帮我这个老人?”
    这哪里是帮忙抄写经书,分明是变相的惩罚,以及禁足。林衡芜欠了欠身,表示接受,反正这些日子,恐怕会混乱得很,她一个人在屋里呆着,也图个清静。
    话也说完了,老夫人也走了,林青宵领着她离开,临走时还狠狠的瞪了一眼:“你别太放肆了!”
    林衡芜扬起笑脸,看着自己的父亲:“父亲应该为我的胆大,心细而感到高兴,若我连这点手段都没有,怎么能为父亲争取利益?”
    林青宵眉头一跳,看样子她是真的知道。他板着脸吓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有一点你要记住,你是林家的女儿,更是我的女儿,与林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婉月好端端的跳了马车,别以为我不知道和你有关系。”
    可是啊,如果不是我主动找你,你甚至想要将这件事情磨灭掉,林婉月在你眼中,已经没有任何位置了吧。
    林衡芜心中这样想着,甜甜一笑:“婉月姐姐跳车,不是因为祖母训斥么?”
    林青霄抿嘴斜睨了她一眼,冷声道:“你以为我信?告诉你,别太放肆。”
    她也不争辩,乖顺的说:“女儿一定会乖巧,听话,父亲放心。”
    便是她这样说,林青宵才会越发的不放心,毕竟咬人的狗不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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