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南瑾林衡芜》第100章 挑拨

    林衡芜点到即止,微笑说道:“妹妹既然知道,我便不多说什么了,就此告辞。”
    含而不露,让对方摸不透,辗转反侧,才是最好的。
    舜英下意识的捏住她的手腕:“你别走。”
    林衡芜轻易便挣脱了,回眸一瞥,让人心凉:“妹妹难道还有什么事情?”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良久吸气,缓缓道:“明明论身份,你比梅亭更好,可她在被退婚之后,又再次有了人选,而你呢,至今没人定下婚事,屈居于她身下,你甘心么?”
    没想到对方张口竟然是挑拨,林衡芜轻轻地笑了,笑的有些玩味,视线凉凉的扫过她手腕上的串珠,声音之中,透着一丝不可琢磨:“所以呢,我应该像你一样,获得一个手串么?”
    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人极为的不适。林舜英一瞬间觉得,自己在她面前,似乎什么秘密都没有,微微的哆嗦了一下,气势便涌了上来:“这是我自己买来的,你这么看重,难不成买不起?”
    她垂眸打开自己手中端着的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个黑珍珠翡翠金钗步摇,垂下来的串珠是由米粒大小的珍珠黏在一起成为的一朵莲花,在这个季节,倒是应景。随意的把玩了两下,她方才笑着道:“身外之物,难道很贵重么?”
    这世界上,很多东西是钱买不来的,比如忠诚。到了如今这个地位,单单说钱,太可笑了。否则商人岂不厉害了?
    舜英的脸上犹如火烧,颜色好似朝霞映雪,不得不说,是个好模样,难怪三皇子会下了手笔去哄。
    林衡芜觉得,舜英是真的心动了,就如同曾经的自己。英俊阔绰,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情人,可这样的情人,真的会为谁停留么?
    她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这可真是有意思,她忽然想让林幽若尽快回来,若是这两个人遇见了,又是多么有意思的事情呢?
    看热闹这种事情,时不时的添柴火才是做有意思的。而且一定要是小火慢炖,温水煮青蛙,一点点的被煮死,才最好。
    阳光炙热,她走在阳光下,面容白皙,略带笑意,那笑容透着无尽的凉意,让人在三伏天,背后惊出一身的冷汗。
    一阵风拂过,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远。
    远远看去,身姿如柳,当真是美好。
    舜英看着人离开的背影,狠狠的跺了跺脚,她只觉得对方瞧不起自己,心中满满是厌恶,打定主意,一定要给对方好看。
    “你自己都瞧不起你自己,觉得谁能瞧得起你?”
    清脆的声音,缓缓在背后响起,梅亭抬着下颚,缓缓走来,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她身上有一种傲气,不是那种刻意流露出来的,而是自幼便存在的。
    自幼呼奴唤婢,受人尊敬,庶妹敬重,父母爱惜,这都是养成她这样骄傲又不惹人厌性格的原因。
    在她面前,林舜英只觉得自己自己刻意流露出的贵气,被一瞬间的击碎了。舜英抿了抿嘴,娇笑道:“怎么梅亭姐姐在这里偷听人说话,莫不是怕蘅芜姐姐在背后说你话坏?”
    林梅亭随意的在前面的石凳下坐下,这个动作行云如流水,静坐宛若画中仙,她轻轻一笑,眼中流露出鄙夷:“她又不是你,我担心什么?”
    她与林衡芜一见如故,在二相知,岂是几句话就能挑拨的?
    舜英冷冷一笑,骄矜的说道:“那就盼着,两位的友谊能够长存。听闻这次春闱之后,常贵妃要召见诸位小姐少爷入宫,可打的主意无非是为她的公主挑选驸马。但是诸位小姐也可借机结识一些人,正是梅亭姐姐的好时候,听说二夫人已经安排了人。若是这一次,梅亭姐姐顺利解决,而蘅芜仍旧没人问及婚事,倒是不知她心里有没有疙瘩。”
    梅亭瞥了她一眼,有些讥讽道:“妹妹还有两年及笄,却是如此的急不可耐,张口闭口婚事,这是有多恨嫁?”
    舜英一噎,她本来就心虚,自然答不上话。
    林梅亭见口齿胜了她,也不乘胜追击,只是站起身来,挺直脊背,优雅的离开。从小,自己就不喜欢礼仪规范,但这是规矩,只好学着。后来是为了狠狠的压着那顿姐妹花,才真的认真学。
    说起来,真是感谢两人呢。
    她走的速度其实不慢,连雪在后面快速的跟着,劝慰道:“小姐,小姐,您别听舜华小姐胡说。”
    林梅亭忽然挺住脚步,站在树荫下面,那郁郁葱葱的树木高挺浓密,而光阴投过那层层的保护,变成一抹阴影,落在了她的脸上,显得有些忽明忽暗。
    烈日炎炎,她的心都跟着焦躁了起来,声音透着几分烦闷:“你说,蘅芜会不高兴么?”
    连雪想了想,回答道:“奴婢觉得应该不会,蘅芜小姐似乎对这类的事情,并不上心。”
    嫁人就是女儿们的第二条命,下半辈子活成什么样,和男人有很大的关系。一般来说,家族会在女儿十二三的时候,挑选合适的对象。
    仔细的人家,一挑就是两三年,还会暗中观察一下人品。那个时候,年纪也够了,出嫁之事来的顺理成章。
    即便是联姻,也会先打听一下对方的人品,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哪个人家舍得女儿受罪?
    当然,也有例外,便是那些不得宠爱,或是出身低微的庶女,总是随随便便的打发了。前者比如林衡芜,后者比如舜华舜英两姐妹。
    后者因为身份低,高门大户的嫡夫人是别想了,一般的寒门,又没什么好挑的。所以林四爷一直不上心,而四夫人更加的不在意,所以两个姐妹才这么着急。
    但是林衡芜,似乎从来都没着急过。
    梅亭隐约记得,母亲说过,她自有姻缘,难道她是知道所以不着急?可母亲也说过,她的姻缘很危险,那该是不知道吧。
    “连雪,你随我去蘅芜那里看看。”她脚下一转,又去了另一个方向。
    这么大的占地面积府邸,若不是自小生活,只怕都要迷路。何况林衡芜等姐妹用的是一个院子,面积要更加的大,里面景色也不错。
    红色花墙蜿蜒前行,四处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几根翠绿的竹子插在花丛之中,万红当中一点绿。
    徐徐清风拂过,那枝叶摇摆,声音沙沙作响,将静谧的道路便的有了配乐。虽然吵闹,但不惹人心烦。
    一道淙淙的溪水从外边引进来,淌过小路,让院中的池子里随时都保持着鲜活的气息,偶尔还有一两条鱼从这个地方流淌进来,十分的有趣。
    她踩着青石板路上,看着四处绿草如茵,只觉得连心情都好了不少。
    院子她来过,走起来也轻车熟路,一进去,绕道房前,便听得过往的婢女清脆悦耳的问安声。
    因夏日炎热,林衡芜平日也不愿意在屋里呆着,正坐在长廊上,逗弄着喜鹊,见人远远来了,懒洋洋的说:“我说喜鹊刚才怎么叫的那样欢,感情是有贵客来了?”
    梅亭梗着脖子娇笑道:“我才不是什么贵客呢,该是主人回来了,它欢迎我。”
    林衡芜做恍然大悟的样子,假装惋惜道:“原来是它不会说人话,叫我给误解了。这么说来,若是个鹦鹉就好了,只定你一回来,就高声宣扬,半点错都没有。”
    梅亭瞧着她促狭的样子,捂着胸口笑的特别欢儿,指着她道:“说的好听,还不是想骗我的鹦鹉,罢了罢了,你既然喜欢,回头我就把鹦鹉给你送来。”
    “可别,君子不夺人所好。”
    两人凑到来一起,都在廊下站着,旁边有丫鬟扇着扇子,风倒是清凉,一时间也十分的舒适。
    廊下种着些花,这个时候芍药开的正好,叶已尽馀翠,花才半展红。
    梅亭伸手去捏下来一朵,芍药绽红绡,蘅芜笑道:“你辣手摧花。”
    她无所顾忌,随意的说:“看取三春如转影,折来一笑是生涯。反正不是梅花,催了也无妨。”
    林衡芜意味深长的说:“对哦,梅亭不欺负梅。”
    梅亭将花别再她的脑袋上,一本正经道:“有花折时堪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你笑我做什么?”
    那花朵开的艳丽,散发着迷人的香味,在最绚丽多彩的时候,定格在了这一刻。她掩嘴一笑,取笑道:“将来也不知谁把你这朵扎人的玫瑰花摘走,我听说,你有了人选?”
    说起这个,林梅亭的神色淡淡,哼道:“左右不是张公子,就是李公子,我连面都没见过,知道谁是谁?”
    林衡芜自然不会放过她,追问道:“那到底是张公子啊,还是李公子啊?”
    她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就会欺负我。”说着,忽然顿了顿,然后望着对方问道:“那你的公子在哪?”
    林衡芜微笑:“我不认识什么公子,娇小姐眼前倒是有一个,嗯,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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