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南瑾林衡芜》第31章 胜利

    其余的人惊呆了，离着最近的两个孩子目瞪口呆，林子白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扬声喊道：“大哥哥，你为什么要推到三姐姐！”
    这一声极大，整个大厅的人都听到了，甚至刚刚从后面走出来的林青霄两人都听见了。
    “怎么回事？”林青霄怒目瞪圆，看着嫡长子。
    云鹊扶着已经晕厥的自家小姐，哀求道：“老爷，还请您叫一下大夫，小姐气息微弱啊！”
    这下子，方才惊了众人。
    好好的一个除夕被破坏了。
    林衡芜躺在床上，气息微弱，大夫把脉之后，只说：“三小姐气血两亏，邪风入体已久，全靠意志撑着，如今突然摔倒，心气一散，撑不住了方才晕了过去。如今身子着实是虚弱，若是不好好调养，只怕有……”他说道最后，已经是极为晦气的话了，自然停在嘴边。
    林青霄拧着眉头，挥了挥手，让他去开药方。
    云鹊冷眼瞧着，心里有些发凉。自己小姐都这个样子了，瞧着林青霄的态度，似乎是没有惩戒林子卿的意思，咬了咬牙，她用着急的声音说道：“怎么办？表少爷已经给小姐递了帖子，说明日要来，若是看见小姐昏迷不醒可怎么是好？”
    林二爷有心询问，但碍于自己是客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一味瞧着自家五弟。
    林青霄觉得脸上有些火辣辣的，没好气的呵斥道：“一天到晚，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已经闻讯赶来的大夫人顺势跪下，虽然心里瞧着林衡芜半死不活的样子高兴，但是还是担心牵连到自己，低头惴惴不安道：“是妾身治家不利。”
    林青霄烦躁道：“你哪里是治家不利，分明是教子无方！”
    这句话说的重了。
    大夫人也没想到。她当然是不知道，两人在那里的对话。
    如今的林衡芜一跃，成了他能回京的诱饵，他如何不着急。
    林子卿还没听见父亲说了这样重的话，看了眼已经面无血色的林幽若，他站了出来，低声道：“父亲，是儿子的错，儿子并非有意,，衡芜突然上来拉我的衣袖，我下意识的反应而已。”
    他也有些憋屈，毕竟一开始的时候，是他先挑衅，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自然是不能在此提出来。
    林青宵虽然喜欢这个儿子，却也恼怒他的做为，斥责道：“兄长没有兄长的样子，还不给我回去，没到春闱之前都在屋内，不许胡乱走动。”
    不爱护手足，传出去，虽然不比不孝来的压人，却也让人觉得名声不好。
    妹妹果然没说错，林衡芜就是一个会耍手段的妖精。今日定然是她陷害自己，故意激怒自己的。林子卿一肚子气，却只能不甘心的拱了拱手，灰溜溜的离开。
    便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些低声啜泣了起来，正是林子白，他抱着林青霄的大腿，哭道：“姐姐冷。”
    林青霄一怔，摸了摸他的脑袋，柔声道：“你在说什么呀，子白？”
    林子白抿了抿嘴，指了指床上躺着的人：“父亲，您看三姐姐的袖口里飘出来了东西。”
    他的声音不低，众人也都听见了，寻着看去，只见那豁开的棉袄之中，不断地有一些绒毛落出来。不像是棉丝，倒像是……
    林青宵抽动着嘴角，想起了什么东西。
    很明显，其他人也想起来了。
    周闵损，字子骞，早丧母。父娶后母，生二子，衣以棉絮；妒损，衣以芦花。
    这个故事说的便是，后母给他用芦苇絮做棉衣，冻的他发抖的故事。
    林婉月近乎尖叫的说道：“三妹的衣服里面怎么飘出了芦苇絮？难怪三妹病得这样厉害，穿着这样不保暖的衣服，换谁不会冻的僵硬，亏得今儿个是被大哥给推倒了，显露了出来，若是在外面撕坏了衣服，叫人看去了，那丢的才是林家的脸面。”
    这句话也算是点到了正题。
    林青宵的脸色已经不能再难看了，他是一个极为要面子的人，纵然不喜欢林衡芜，也是好事，好好的对待着，不让人抓到一点的把柄，可今日是好，他的长子先是欺辱嫡妹，害其晕厥，后是夫人，苛待先夫人嫡女。
    林二爷皱着眉头，显然是很不赞同这种做法。
    他的里子面子丢的干干净净。
    “绣房的婢女实在是太能钻空子了！竟然敢在这些地方投机取巧！”大夫人眉头一跳，迅速将错处推了出去。这种事情，不嫌出来，谁都能当作没发生，可是一掀出来，那当真是一个麻烦事。
    林婉月笑了笑：“绣房的人有这么大胆，好歹妹妹也是府里的主子。这样奴大欺主的事情，夫人不知道吗？”
    林幽若哼了一声，轻飘飘的说道：“前阵子二姨娘不也管家了吗？可见她发觉了。”
    林婉月一噎，随即没好气儿道：“这是林家的事情，三皇妃也要管吗？”
    “老爷和我还在这儿，二小姐是准备过问吗？”大夫人敛眉，若换了平时，她断断是不屑和小辈斗嘴的，今日却是心慌意乱，听着林婉月在那说话，很是烦躁。
    她不知道自己说的话，起了几分作用。
    不过很显然，这些事情并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推脱的干净的。
    林青宵之前便对她有意见，只是碍于她的低眉顺目方才回转。现在又闹出这样的事情，下意识的便增加了恼怒之色。几乎是查也不查的被下了定论：“本以为你是教子无方，现在也是治家不严，既然如此，便不用再管了。省着我的女儿，那一日在冻死了。”
    大夫人顿时跪在了地下，言辞切切道：“府内事情繁多，妾身一时不察自问之知罪。可是老爷，口口声声，直指妾身谋害子事，妾身怎么会做如此愚蠢的事情呢！被人轻易查就查得出来。”
    “你们母女近来做的愚蠢事情太多了！”林青霞想起林幽若的事情，一肚子邪火又被勾起来了。
    便在这个时候床上躺着的林衡芜悠悠转醒，她的眼睛上却有朦胧之色，沙哑的说道：“水。”
    云雀立即递上水，让她润了润喉。她估摸着自己嗓子干哑了，肯定已经昏迷一个时辰。目光不经意的扫过众人，发觉林子卿不在，又见大夫人跪在地下，心里微微有了点数。
    林青霞讨厌有人损害他的面子，他讨厌大夫人，自然也讨厌林衡芜。
    最近的事情似乎就没跑过他两人，无论谁是冤枉的，谁的手都不干净。
    “你衣服平日里穿的单薄，为什么没有说出来？！”听着他的话，还有些埋怨。
    林衡芜茫然地靠在云雀的肩膀上，轻声说道：“女儿体寒，穿什么都冷，和衣服有什么关系？”
    林青宵果断抓住了她这句穿什么都冷，立刻挥了挥手道：“检查一下其他衣服。”
    “怎么了？”林衡芜小声的问云雀，云雀把事情解释了一下，她顿时面色有些复杂的盯着大夫人，却什么都没说。
    没有假惺惺的求情，这让林二爷为她添了一丝好感。
    很快，去探查的人回来了。那些衣服之中，都夹杂着一些不好的东西。
    “绣房的人是废物么！重新做一批衣服给三小姐，若是在有差池，统统乱棍打死！”林青霄这真真是气急了。
    这府邸里，绣房是单列出来的。能指使动做衣服的，只有大夫人。出了这样的事情，大夫人也首当其责。
    林青霄想也不想的就剥夺了对方的管家权利，怒斥道：“这点事情你都处理不好，那我干脆让管家管理后宅好了。”
    大夫人脸色苍白，但没落到其他侍妾的手中，终究还是好的。
    林青霄正恼羞，身边的小女儿林玉环伸手拉了拉他的衣摆，仰着头，那双天真烂漫的眼睛充满了柔和之意：“父亲别生气了，您要保重身子。”
    如此乖巧的孩子，自是平息怒火做好的。
    他想了想，吩咐道：“管家管理也不像话，那就让五姨娘管理吧。”
    林玉环一怔，似乎没想到，随后扬起一个甜甜的微笑：“玉环乖乖的，不给姨娘添麻烦，让姨娘认真打理。”
    看着这么乖顺的孩子，他忍不住想到，明明生母是个狠毒的心肠，她却还是却这么好，果然是教育很重要。瞧着跪地的大夫人，他失望道：“教育儿女，你甚至都不如一个妾室。我到是忘了，你当初也是个以色侍人之人，并非大家闺秀。扶正你，到是我做错的一件事情了。”说罢，拂袖而去。
    林二爷跟着走出去。
    旁人说一千道一万，都不如林青霄的话有力度。
    屋内还有这么多的人，而且都是后背，纵然是脸皮厚如大夫人，也只觉得自己的脸蛋烧的火辣辣，捏紧自己的袖口，无声的望向林衡芜，眼中的恨意仿佛突破了双眸，能将对方至于死地。
    林衡芜有些疲惫想在在躺一会儿，见她看过来，含笑以对。
    似微笑，似嘲笑，实际上，是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