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南瑾林衡芜》第29章 算计

    她不出席是什么意思?给自己甩脸子吗?这些日子郝连奕来了,给她撑腰了,胆子也大起来了?
    林青宵心中不悦,不由想起了郝连氏,若非有郝连家给她撑腰,她是不是也一定会软下来?
    云雀连忙辩解道:“小姐并未有这意思。”
    “既然没有,就让她痛痛快快的来,早不病晚不病,偏偏挑这个时候病,她在唬谁?今日的晚宴她一定要出席。”林青宵说罢拂袖而去。
    大夫人站在原地露出了得意的笑,小贱人也能斗得过自己?
    云雀无奈,只能唯唯诺诺地退下。
    她心中有些惴惴不安,待回了院落之中,将事情禀报给了林衡芜。
    后者听了粲然一笑,苍白的脸上竟然有了些许的光泽:“知道了。”
    大夫人巴不得自己死了,纵然知道自己生病也不闻不问,定然不会告诉父亲自己生病已久的事情。
    主家来人,自己这个女儿却缺席团圆宴,父亲的不悦可想而知,大夫人的性格,多半是要在旁边煽风点火的。
    父亲的暴怒可想而知。
    一步一步按着自己所想的而来,真好。
    边城林家,只是分家,故而,连祭祀的事情都省略了许多。眼看着天色不早,林蘅芜勉强坐了起来,在梳妆镜前等着云雀,为自己梳妆。
    她的脸色那样苍白,又刻意的补上一层有些虚浮的粉底,却刚好挡不住眼底的铁青,两颊上面晕染开来的胭脂,像是刻意添加一般,根本遮不住虚弱。一双柳叶眉被她画得又平又直,显得羸弱不堪。更好地营造出来,想要遮挡自己苍白的脸蛋,却又遮挡不住的样子。
    云雀拿着木梳理三千青丝,因为在病中连头发都有些枯黄,绾了最简单的单螺髻,她拿出一支碧玉七宝玲珑簪,想要戴上,却被林衡芜制止住。
    云雀有些为难的说道:“小姐,今儿个好歹也是新年,您打扮的太过素净,老爷又该生气了。”
    “我有分寸。”林衡芜的眼睛在梳妆盒之中扫过,那些精致的东西都是之前去参加及笄礼,大夫人派人迟来送来的。
    多半都是金饰,但样式很是老土,即便是林衡芜戴在头上,也只会显得难堪,但却没人会说她苛待先夫人留下的女儿。
    那天保磬宜簪上,鎏金的宫花展开,花蕊用有些陈旧的绿石点缀,金饰戴在头上,更加显得脸色暗沉。
    林衡芜很满意,随手拿起一个髻后别一只小小的鎏金压鬓的草虫头,随意的戴上,漫不经心的询问:“我让你准备好的衣服,你准备好了吗?”
    “早就准备好了,是大夫人派人送来的衣服,而且奴婢特意用力洗过好几次,只要用力一刮,衣服便能勾开,里面这些劣质的东西,自然也就能露出来。”云雀将绯色棉衣缎布浅红镶粉茶花纹的长裙拿了过来。
    林衡芜穿上,深色的领口,边上绣着墨绿色的荷叶以及粉色的荷花,却因为整体绯色比较偏艳,并未有清丽的感觉。且布匹的色泽不够鲜明,纵然枝叶繁花错落有致的遍布整件衣裙,也显得不够大气,而最重要的是,里面的料子。
    她抽出绣帕,掩在嘴边咳了咳,道:“走吧,也别让她们久等了。”
    云鹊搀扶着她,离开了院落,向正厅走去。
    一路上触目的皆是红晕,如此喜气洋洋的景象,因为感染到林衡芜分毫。
    刚走到正厅门口就听见里面有交谈的声音传出来,偶尔夹杂着一两声笑声,十分的欢乐。
    她走了进去,因为她的到来里面交谈的声音戛然而止。仿佛没察觉到气氛有异,只是径直往里面走去,目不斜视,余光却留意着场间的人。
    今日虽然是合家团圆的时候,但姨娘依旧不能出席。
    坐在上首的分别是林青宵和大夫人,林青宵右手边的一侧,坐的是林家的二爷。下面依次是林家的三位公子。
    长子今年十八,名唤林子卿,像极了林青宵,端的是眉目端正,一身紫色长袍,面容沉静。
    次子今年方才十二,唤作林子轩,神情有些怯懦,偶尔看上一眼林青宵都要缩脖子。没办法,他学业一向都是下的,每次被林青宵问题学业都少不了一顿责骂,长此以往也有些懦弱。
    三子今年十岁,林子白,小人长得格外的小,他小小年纪便长的唇红齿白,学业算不上好,却算不上坏。此时低着头把玩着自己腰间系着的平安玉扣,有些不爱搭理人。
    男席这边神色都还算平静,女席那边便神色各异了。
    被禁足良久的林幽若也出席了,这么多日的禁足她整个人瘦了一圈,额骨有些偏高,看起来更加的刻薄。妆容也是精心修饰过的,柳叶弯眉,双瞳剪水,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但那表情在触及到林衡芜的时候,彻底的凝固住了。她下意识地捏住自己的袖口,花瓣一样的袖口被捏的褶皱,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将褶皱抚平,恢复了微笑:“我们就等着妹妹了,你可是来了。”
    让长辈等待,实乃不孝。
    林衡芜并不理会,径直地跪拜下去:“女儿给父亲请安,给大夫人请安。”
    李幽若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
    “起来吧!”林青宵复杂的看着她,本以为对方生病是个谎言,可是今日一见这样的气色便是化妆都遮盖不住,那露出来的小手上青筋暴起,整个人似乎瘦了一圈,原本还有些圆润的脸颊变得消瘦,下巴尖尖的,看得出是大病了一场。
    云雀一脸担心地扶起林衡芜,刚刚起来,她脚下一软,险些又跌回去,幸亏云雀手疾眼快方才,搂住了她,她淡淡一笑:“女儿脚有些麻了而已。”
    林青萧索了锁眉头,然后指了指林二爷道:“这是你二房伯伯。”
    林二爷瞧着她,目光瞥向林青宵,眼神略带询问,后者点了点头。
    林二爷心里有了数,见她要给自己行礼,亲自起身将人扶起道:“无需多礼,都是自家人。说起来,这也是我第一次见。”他给身边的小厮使了个眼色,端着一个木盒走了出来,掀开来看,只见盒子里面摆放着一个发钗。
    那是一枚赤金的云头合钗,斜着卷出三云纹,每个下面都垂着长长的串珠累累珠珞,最底下是三颗大小一样的珍珠,典雅之中透着珍贵。
    其余的人眼中都透着一丝惊讶,很难想象,为何林二爷居然给一个,不受宠的嫡女这么贵重的礼物。
    林幽若自问她的礼物也不过是这样,林婉月更是怒火中烧,她的礼物竟然是其中最差。
    两个人一时间都有些不满。
    林衡芜荣辱不惊,欠了欠身道:“多谢二伯伯。”
    林二爷瞧着她,眼中闪过满意之色:“你身体不好,快去坐着吧!”
    他虽是庶出,但自出生起便养在老夫人的名下,嫡出兄弟们都犹如一胞。一家人也是极为的和睦,自己的小弟有了回京的机会,也是跟着高兴。
    林衡芜谢过,便被半搀半扶着坐下。
    林婉月瞧着她那样子,心中骂了一句矫情。如今林幽若失势,她一人独大,自然拿着独大的派头,头上戴着金錾红珊瑚福字钗,下颚微抬,那福字钗微微晃的,在明亮的大厅内,耀眼如斯,连她的气色都衬得好了许多,一抹关切的娇声从喉咙里出来:“早就听说妹妹病了,一直不能得空见,今日见妹妹还有力气梳妆,心里踏实了许多。”
    这便是在讥讽她装病,否则怎么会仔细梳妆?
    林衡芜拿起绣帕,掩嘴咳嗽了一声:“二姐果然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稍微有个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林婉月眼睛一瞪,敢讥讽自己,刚要说话,林青宵便已经蹙眉道:“既然人都来齐了,该是一起用膳了。”
    大夫人起身欠了欠身:“妾身这边去安排了。”
    林青宵点了点头,对着林二爷说道:“二哥距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你我去书房如何?我新的了一件景德镇陶瓷茶杯,你最是喜欢这些东西了。”
    林二爷自然跟随。
    两人一同离开,为了自然不是什么景德镇的茶杯,坐下之后,茶水上来,林二爷端详着茶杯,其实是留意着室内的摆设。
    自己这弟弟,当真是吃苦了。这地方苦寒又冷,自是不用说,室内的摆设也差了一大截。
    除了兰家人,谁会愿意在这个一个小破地方居住?
    林青霄刚坐下,便已经开口道:“二哥说的是真的?”
    “自然。”林二爷手握茶杯,眼中闪过幽光:“你也知道,太子迟迟无子,去年又出了那样的事情。皇上虽然明着只说,太子是遭人陷害,但私下到底是生分了。七皇子悄悄的随着郝连家的嫡长子来到兰家,外人不知道,咱们私下都清楚,是为了让天女与他培养感情,然后顺势成亲,来增加七皇子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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