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静欧阳破》第125章 皮影

    我打量着北堂悦的神色，心里在思索着司马姝嘉说的话，我真的不想相信单纯的她会是假装的。
    如果这个人真的是装的，从香叶国开始到现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她竟然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我只怕要重新估计她在我心里的价值了，这般有心机的女人，从破国之后到装疯保住性命，再到利用我获取信任而在后宫中生存。
    那么我想她将是一个非常大的威胁，我不害怕她对我做出什么事情来，但是因着香叶国的缘故，难保她不会对欧阳破做出什么事情，或者是对我肚子里的孩子做出什么事情，那毕竟是欧阳破的血脉。
    我赌不起，司马姝嘉对我再好，我也不能用我的孩子和我爱人的生命作为赌注，我输不起。
    我看着北堂悦说：“我有几句话让你带给莫失，司马姝嘉已经很久没有让太医检查了，你吩咐莫失嘱咐太医，司马姝嘉的病既然迟迟没有什么进展，那就好好的调养吧！没有特殊情况不许她走出她的宫殿。”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细致的一个人会突然之间露出马脚，并且还是在北堂悦的面前露出马脚，我在心里并不希望这是真的，但是我清楚北堂悦不会骗我。但是我仍然愿意给她一次机会，毕竟我与她相处这么久，我愿意再给她一次机会，若是她安安分分的，即使她是装的，我依然给她生存的机会。
    北堂悦看着我点点头：“姐姐，你不是还跟人家亲亲热热的称为姐妹，怎么不好好调查调查，若是她真的有什么问题，姐姐你也不用怕的，大不了我将她杀掉。”
    我看着北堂悦无奈的说：“看看你现在小心眼的样子，我不是相信你吗？我相信你不会骗我。”
    北堂悦看着我嘟着嘴说：“姐姐，你现在真的是越来越无趣了。”
    我看着北堂悦走出宫殿，有些困倦的倚倒在软榻上，不觉得越发的有些困倦，我摸着自己的腹部，这个小家伙的存在让我变得不仅贪睡，而且越发的笨拙，很多事情越发的想不清楚。
    想来我竟然如此蠢笨会被一个女人瞒了这么长时间，并且利用了个彻底，我越发觉得一定要将北堂悦远远地送走，她离我越远，便越是安全，我不想她因着我的关系掺和到这宫廷的争斗之间，我怕我会成为她的弱点。
    况且现在太后娘娘虽然一直在蛰伏着，但是我不会忘记了这后宫里一直都是太后的天下，光是玉嫔德嫔还有这些妃嫔就让我有些应接不暇，看着我是一直处在上风，事事顺利，但是后宫之中，只要有一个不小心，就会摔得粉身碎骨，这是一个永远都不能输的战役，而人永远都有疏忽的那一刹。
    我不想让她再做一次选择，在那次选择里，我失去了我的母亲，我不想有一天我的生命成为她杀手生涯的第二个考题，她若是不管我，我会很伤心，她若是因着管我丢失了性命，我会更伤心，我想当年的母亲是希冀着北堂悦杀了她的。
    毕竟，我摸着自己的腹部露出微笑，母亲都是想着即使牺牲自己的生命也要保全自己的孩子，若是我，我亦如此。我实在太过困倦，缓缓地进入了梦乡。
    再次醒来，莫失立在我的身前，欲言又止的看着我。
    我有些明白，打了个哈欠，流着眼泪说：“北堂悦呢？”
    莫失看着我无奈的给我披上了一件衣服说：“她许是不敢见您吧！奴婢去了嘉贵人的宫里帮娘娘办妥了娘娘相办的事情，嘉贵人的精神看着更不好了。”
    我看着莫失顿了一下还是说：“她怎么了？”她终归叫了我那么久的妹妹，即便是虚情假意的，即便是充满利用的，她为了我打德嫔玉嫔的时候，给我那些糕点的时候，总是唤着我陪她玩的时候，我还记得的。
    我不敢想象在这其中没有一点真心，纵然利用的成分有的，真心也是有的吧！若是不在这宫里，我是真的愿意做她的妹妹的，听说司马姝嘉好的时候，是个极其贤淑的女子，有着这样的一个长姐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吧！
    可惜这些从头到尾都是一场欺骗，我很生气，她不该骗我的，即使我知道她无路可走，我还是生气的。
    莫失看着我叹了口气说：“嘉贵人她哭的很伤心，她一直在说，您真的不要她了。娘娘，奴婢知道奴婢不应该多话的，但是便是嘉贵人对娘娘您有利用的成分，奴婢瞧着未必全是假意。”
    我眼角有些泪痕低着头说：“我知道的，但是我更爱欧阳破和肚子里的孩子，莫失，我和她从来都是处于对立的立场。”所以对不起，你安安稳稳的待在宫里，我会护着你，一直到我不在的那一天。
    我抬头看着莫失说：“莫失，我有些害怕！”越在这深宫里待着我越感觉到害怕！我害怕我终将不能保护这些对我来说重要的人平安无事。
    莫失紧紧地我住我的手说：“娘娘，没有关系的，还有我呢！我会永远陪着你的，莫失会永远陪着你的。”
    我躺在莫失的怀里安安静静的没有说话，我想到了曾经的许多许多回忆，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腹部，一边想着母亲给我唱的歌谣，我哼起了那首歌，充满温柔和坚定：“微风送春意，长歌和琴曲，对面如玉的少年郎，你可知道我倾慕于你……”
    一晃就要到了我的生辰，这些日子，我前些时候让莫失找的演皮影戏的手艺人也偷偷的将我想要的东西交给我，对，我偷偷地学了好久。
    便是想着在我真正的生辰这日给欧阳破一个惊喜，一会莫失会邀欧阳破来凤栖宫里，北堂悦和莫忘偷偷地跑了出去，不知上哪玩去了，我有些紧张的看着手中的皮影，害怕自己一会会出现纰漏。
    说出来真是丢人，我便是连杀人手都不会颤抖，如今我拿着这些皮影，手指却抖得不得了，我摸着腹部，现在还看不出来，毕竟时间还短，等到过了些时候，我可是不能以自己最美好的形象来给欧阳破留下这件礼物了。
    我的孩子，你要给我勇气，我们一起给父亲一个惊喜。
    等到殿外传来脚步声，我躲在帷布后面，手中拿着操纵皮影的线，等待着殿门的打开。
    随着殿门声响，我努力平稳自己的呼吸，然后一边摆动着手中的皮影一边说着：“从前有一个小女孩，她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父亲，母亲还有小小的妹妹。”
    帷布上出现了幸福的一家人的图画，我操纵着小女孩的线，将她拉到最中间的位置：“可是小女孩从来都不明白，为什么她的家跟其他的家庭有那么些许的不同，她家从来都不会在一个地方长久的停留，父母不让她接触除了妹妹以外的孩子，她很孤独。”
    但是我的眼角带着泪花，却依然安静的陈述着：“但是她的妹妹非常可爱，他的父亲虽然非常严厉但是会满足她提出的不过分的小要求，而母亲真的非常温柔，她认为她的家庭是这般的幸福。”
    那时真的是我曾经最快乐一段时光，虽然短暂，但是美好到足够我的一生不断地翻看这段回忆回味。
    是的，我给欧阳破的这个礼物，便是毫不保留的将我过往所经历的一切，带着伤痛绝望的一切，铺展在他的面前，我知道这很难，但是我不想再对他有所保留，我没有欧阳破那么深的心机和算计，我算计不来他的爱情，我只能把自己整个的放到他面前，等待着他选择爱或者是不爱。
    我声音有些颤抖的换了一个画面操纵着一个大一点的女孩：“后来啊!随着时间慢慢的推移，有一天她的父亲变了，变得非常焦躁，然后常常出去很长时间，一脸阴霾的回到家来，女孩有一些害怕，但是依然想要亲近她的父亲，有一天，外面的阳光很好，女孩的妹妹拽着女孩想要去外面玩，却被一脸焦躁的父亲拦了下来。”
    然后，我顿了一下，带着啜泣的说：“然后女孩的父亲给她讲了一个残酷的故事，那一刻幸福的家庭分崩离析，原来这世界上有杀手这么一个职业，他是终身的无法摆脱，他是孤独的没有家庭和亲人的，只能以死亡宣告终结，而那女孩的父亲破了例，为了维持家庭，女孩不得不跟着父亲成为杀手。”
    我永远不会忘记家庭分崩离析的那一刻，尽管我那时还小，是那么的懵懂，甚至不知道这具体意味着什么。
    “所有女孩子所拥有的一切在生活里就那么突然地消失了，只剩下杀戮和生存，尽管女孩不喜，但是她不得不坚持下去，为了生存，也为了保护家人，年幼的妹妹和母亲，她们不该承受这些。”
    我闭上了眼睛，泪水滑落了下来，手中的皮影都在不安的颤动着：“但是她和父亲都没有料到的事情是，被杀手组织找到，怎么可能有人会逃离，然后悲剧一点点开始有计划的上演，女孩没有保护好妹妹，她还是只能成为杀手，女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年幼的妹妹跟野兽搏斗，满身伤痕。”
    “她们没有办法选择，没有办法逃跑，只能不断地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