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静欧阳破》第96章 理解

    第二天清晨，我一睁开眼睛就看见莫失眼睛里布满血丝的看着我。
    我坐了起来，不解的拽着莫失的手，她的手冰寒刺骨，我尽量将声音放轻放柔：“莫失，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缓缓地靠近莫失，抱住了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不管出了什么事情都不要怕，你还有我。”
    莫失声音有些哽咽的传来，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娘娘，昨天晚上陛下秘密处死了贤妃娘娘宫里的下人。”
    我拍着莫失的手顿了一下，声音低柔的说：“你看见了？”能让莫失吓成这个样子，那场面一定非常血腥，只是贤妃与欧阳破之间的交易关系，却是不能有一丝一毫传出去的，他处死了所有的宫人在我的意料之外，但是却在情理之中。
    当年他在香叶国皇宫的时候，杀死司马家的人可是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尸横遍野。
    莫失窝在我的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拍着莫失的后背，眼里有着心疼，莫失虽然看着稳重大方，但是到底还是一个孩子，只怕虽然接过杀人的任务，却是没太经过特别血腥的场面的，看莫忘天真的样子，便知道她们两个的训练不像是我的那般艰苦。
    莫失的声音渐渐地停了下来，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挣脱我的怀抱，看着我说：“娘娘，我……”
    我看着莫失泛红的眼睛和脸颊叹了口气说：“你昨儿到底看到了什么？”
    莫失声音有些颤抖着说：“昨儿奴婢看到陛下偷偷地去贤妃娘娘宫里，害怕娘娘受了委屈，便悄悄的拽着李公公跟了上去，李公公知道奴婢是娘娘的人，便没有阻拦。”
    我拍了拍莫失的头：“没事，没事都过去了。”
    “陛下到了贤妃娘娘的宫里，便命令侍卫将侍女全部杖毙，太监当场就杀了。”莫失声音有些颤抖的说。
    然后莫失一把抱住了我说：“娘娘，奴婢从来都没有见到过那么多死人，那些宫女哀嚎的声音，奴婢……”
    “没事了，都过去了。”我无奈的拍着莫失，只是欧阳破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杖责这样的死法更像是一种刑讯逼供，他是怕这些年贤妃跟别的朝臣所勾结，所以要挖出她所有的秘密吗？
    我看着莫失顿了一下说：“你可知道陛下是怎么处置的贤妃的尸体？”
    莫失看着我停了一下说：“好像是宣布了贤妃娘娘的过错，什么欺君罔上，善妒什么的，听说褫夺了封号，不得善终。”
    我皱着眉头看着莫失说：“不得善终？”我明明让欧阳破给贤妃娘娘死后一个体面，省着朝臣说欧阳破专宠，要逼他选秀什么的，我都这般大度了，倒是他不依了，处置的这般决绝。
    莫失点了点头，我看着莫失静默了半晌，身为杀手或是我的领头宫女，莫失的身份以后看见的尸体只怕要许多许多：“莫失，你要知道你以后不仅会面对这样的场面，也许要一天你会亲手制造这样的场面，不管是身为一名杀手，还是身为我的领头宫女！”
    莫失看着我擦了擦眼泪说：“娘娘不用担心奴婢，奴婢知道。奴婢只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死人有些害怕，娘娘放心。”
    我当然放心，莫失心思缜密，做事稳重，她会用最快的时间让自己适应这样的事情，但是我再次搂住了莫失说：“但是在我面前你不用这般坚强，偶尔哭一哭也没有关系。”
    莫失在我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我拥着莫失想着我怀里不过是一个比我还要小的小女孩，这样一个应该在家里被百般宠爱的年纪，却偏偏要跟在我的后面，帮我想着后宫的阴谋诡计，帮我调查危险的人物，还有甚至以后当我遇到危险的时候会不得不动手杀人。
    我要好好的待她，补偿她，尽可能的让她生活的快乐。
    莫失拽着我的衣角，哭了好一会，才慢慢地降低声音，有些不好意思的从我的怀里挣扎出来；“娘娘，我服侍您穿衣吧！”
    我摇摇头，轻轻地理了理她有些凌乱的发丝说：“莫失，你先回回去休息吧！昨儿晚上一宿没睡吧！服侍我起床的事情还有别的宫女呢？”
    莫失点了点头，转身飞快的离开了。我在莫忘的服侍下起床，刚用过早膳，就看见欧阳破慢悠悠的走了进来。
    我看见欧阳破的身影顿了顿调笑着说：“陛下怎么有空来我宫里，政事都处理妥当了？”
    欧阳破摆摆手，将宫女太监都遣了下去，看着我说：“你这是生气了？”
    我叹了口气看着欧阳破说：“莫失的年纪还小！”别说他不知道莫失跟在后面，李公公允许了的事一定是他授意的，否则怎么就莫失一个人恰巧看见了欧阳破他们，且知道是去贤妃那。
    欧阳破看着我眯着眼睛说：“但是她在你身边，若是连这些都受不了，要怎么保护你，静儿，你会怪我太血腥吗？”
    我看着欧阳破的眼睛说：“是因为你下令处死贤妃宫中的人，还是因为你故意让莫失看到那些？”你一向是这么血腥啊！从我还不爱你的时候开始便是如此，既然我一开始都没有嫌弃你，现在更不会嫌弃你了。
    欧阳破看着我重重叹了口气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都是？”
    我握住他有些发抖的手，他害怕了呢？是害怕我因为这个跟他生气吗？我知道的，他改不了，为了守卫他的江山，日后他想要开疆扩土，这些怎么能少了杀戮呢？
    我缓缓的摇摇头说：“傻瓜，我怎么会怪你，我知道的你让莫失看到那些是想让她成长起来，你害怕我会遇到危险。至于你杀了那些宫女太监，你忘记了在香叶国的时候比那血腥的场面我都有看过，欧阳破，我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你都没有嫌弃我，我怎么会嫌弃你。”
    手段残酷，是他守卫自己东西的一种方式，我怎么能怪他呢？我虽然不喜欢杀戮，但是如果是必不可少的杀戮，我并不排斥，为了生存的杀戮，我做的更多。
    欧阳破低头吻住了我的唇，带着颤抖小心翼翼还有着难言的温柔，他认真的吻着我，我错愕了一下，然后温柔的回应着，没有人是天生就喜欢杀戮的吧！我没办法参与他的过去，但是我至少可以包容他的现在。
    一个吻缓缓地结束，欧阳破的眼睛又变得有神带着一些傲慢：“静儿，我知道的你不喜欢，所以我会尽量减少的。”
    这就足够了啊！我低着头，他愿意为了我尽量减少杀戮，没有什么比这样的话还要动人，他一直在努力，努力的爱我，为我着想，莫失说的对，我要给他时间，慢慢的理解我在他生命里真正的价值和位置。
    想起贤妃，我抬头有些薄怒的掐了掐欧阳破的手臂：“我不是说了让你给贤妃一个体面吗？你都做了什么？我告诉你，我可是接受不了你选秀什么的？”明明那个时候答应我好好的，转脸就变卦，真是过分呢？
    我花了这么长时间给他想的主意，这家伙倒是把我的话都当做了耳边风，一边想着我手上的劲更重了。
    欧阳破一边拉下我的手一边带着点满不在乎的说：“静儿，不过是一个贤妃，你不喜欢她，我才不想给了她体面，这事以后你想起来都是要不高兴的，我不会选秀的，你放心。”
    这是怕我以后想起了这件事心里不舒服吗？我拽着欧阳破的耳廓轻轻地咬住了，一边有些咬牙切齿的说：“你是不是跟朝臣私下里都协议好了，那你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我想了多久才想出这么个主意。”很开心呀！心里很开心。
    欧阳破拉下我将我抱在了怀里，轻轻地吻着我的脖颈说：“都是我的错，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我现在好好的补偿你好不好？”
    我将欧阳破慢慢从我腰部往上移的狼爪拿了下来，跳到了地上看着欧阳破有些害羞的转移话题说：“这大白天的，你政务都处理完了吗？司马姝安不是被绑了，现在怎么样了？”
    欧阳破看着我笑着说：“这么关心她，她没事，官兵成功找到了她，说来这事有几分稀奇，找到她的时候，她平安无事，但是她身边却是一堆尸首，瞧着应该是香叶国的余孽。”
    我皱紧了眉头，司马姝安可是一点武功都不会的，不仅一点武功都不会，身体被娇养着，一点苦都吃不得了，前几日见了她的时候气色还不是很好，居然被绑了之后不仅活下来了，还是以这么诡异的方式，不管怎么样，她总归是香叶国的公主不是。
    我看着欧阳破认真的说：“我总觉得香叶国那些余孽似乎最近有些活跃，很多事情的背后好像都有他们的影子，你可别忘了，当年可是有两个皇族的人逃了呢？还是小心调查着为好。”
    欧阳破点点头笑笑说：“我会注意的，你不用担心，只是静儿，这些日子我一直忙着政务，你是不是该好好犒劳犒劳我！”
    说完欧阳破站了起来抱住了我缓缓的向内殿走去，我挣扎无果，认命的叹了口气，这人的精力真是太充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