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阴森的牢房,我踌躇了一下,进还是不进?
莫忘站在我的身后突然开口说:“郡主,你可真是善良啊!这牢房里这般阴暗,我们真的要进去吗?”
我回头诧异的看着莫忘,难道她们认为我去看望司马姝安是因为同情她的遭遇吗?我是踌躇不前,也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但是我是从小就受到专业训练的杀手,原本便比常人冷酷许多,我来见司马姝安断断不是因为区区同情。
莫忘见我看她,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有些忐忑的说:“郡主,我们还进去吗?”
我点点头,转身向牢房中走去,一走进牢房,我便感觉周围扑上来一股寒气,打在了我的身上,我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看着前面的莫失说:“莫失,司马姝安在哪?”
莫失指着不远处的一个牢房说:“郡主,马上就到了,就在前面的牢房中。”
我看着牢房里那个颤颤巍巍身上脏乱缩在角落里的司马姝安,心中涌出一股寒气,手中紧紧地握紧毒粉,呆愣了半晌,拽住莫失的袖子:“我们回去吧!”
莫失回头疑惑的看着我:“郡主?”
我看着莫失说:“把狱卒给我叫出来。”说完我便转身向牢房外面走去,杀手做事最关键的一条就是不能留下尾巴,而司马姝安就是这件事情最大的尾巴,我惊动了欧阳破也必须要见一见司马姝安的目的很复杂,不仅于此,又不限于此。
走到了牢房外,我看着苍翠的树木,吸着清新的空气露出了笑容看着身边的狱卒说:“司马姝安至从进了牢房都做些什么了?”
狱卒小心翼翼的回答我:“郡主,她什么也没做,只是一直坐在那里,不说话也不动,给东西她就吃,不给东西也不吵不闹,反而是大公主疯的厉害,一直在不断地叫嚷着。”
我闭上了眼睛点点头:“你找几个人好好的将牢房收拾收拾,尽量不要苛待她。”终究是我欠了她的,虽不是我害的她家破人亡,但是我到底杀了她的父亲,令她背上了弑父这样大逆不道的罪名,况且欧阳破对她的态度有些耐人寻味,我若是真的动了他的心肝宝贝,恐怕我要陪着她走一趟黄泉了。
狱卒领了我的命令回到了牢房里,莫忘看着我不解的说:“郡主是不是太好心了,待她竟这般好?”
我浅笑着看着莫忘说:“你说错了,我可不想待她那么好,只不过是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她罢了?”杀了不行,留着终究是个隐患。
莫忘不解的看着我:“郡主,这公主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竟让郡主这般在意。”
我轻轻地说:“她太镇静了,如若她这次不死,那以后……”当处在这般的绝境时还能如此镇静,若是有一天她知道是我杀了她的父皇,栽赃到她头上,她是万万不会放过我的!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莫忘纠结的看着我说:“那郡主为什么还要对她那般好?”
我眯着眼睛看着前方说:“因为我不怕她,便是以后她想要对我做些什么又如何?左不过最后顶多搭进去这身骨肉罢了!即使是敌人,我给她该有的尊重。”从我做杀手的那天起,便走上了隐患重重的这条路,早晚有一天我会因此而死,我一向是知道的,这是我的宿命,我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况且便是我想除掉这尾巴,也除不掉不是,既然除不掉,那便不用放在心上,便是真的那一天到了,大不了赔给她一条命便是了。
莫忘紧张的看着我说:“郡主,你万万不可说这样的话!”
我揉了揉莫忘的头:“走吧!”
抬头,就看见欧阳破站在不远处正看着我,我心下一凛,这是害怕我动了司马姝安,我想到这里,放缓脚步向欧阳破走了过去嘴边带着调笑:“陛下,你放心,我是不会动司马姝安的。”
欧阳破看着我的目光带着愤怒,然后他突然伸出手,紧紧地扼住我的喉咙,我立即拿起袖子中的毒粉,停在了欧阳破的脸前面:“松手。”
欧阳破眼神带着笑意声音却一点温度都没有的说:“静,你没有杀司马姝安,你是杀手。”
我看着欧阳破的眼睛说:“那不是正合你意!”
欧阳破松了松手说:“静,我想杀了你,留下尾巴的杀手不再无懈可击,你现在变成了我的软肋,而不是我的利刃,帝王不能有软肋。”
我缓缓的张开手:“可惜现在我不会手软。”
欧阳破认真的看着我许久然后说:“静,给我你的理由。”
我浅笑着将手指合了起来,任凭欧阳破掐着我的脖子:“陛下,我以为司马姝安对你有用,若是你对这个理由不满意就杀了我吧!”说完我闭上了眼睛,若是生命这般戛然而止,似乎也没有什么遗憾,我知道欧阳破是真的想要杀我,心里有一点不舒服呢!毕竟我们相处了这么久。
若是真的就这样死了,也不知道死掉的算作香叶国的郡主上官嫣然,还是杀手北堂静,有些难过呢!不能作为一个自由的杀手死在江湖。
脖子上的桎梏突然消失,我抬头看向欧阳破眼中带着不解,欧阳破点了点我的鼻子,拢了拢我的衣领说:“静,若是做不了利刃,日后便安心当我的软肋吧!”
我怔了一下转身,心中说不上是喜是怒,停在那里缓缓地说:“欧阳破,我是杀手,但是我从来都学不会彻底的斩草除根,所以司马姝安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我留下的尾巴。我早就知道我会因为这个而死去,你放心,我不会牵连你的。”我不怕死,杀手怎么会怕死,甚至有点期待那天的到来,结束不断重复杀戮的生命。
说完我继续向前走去,欧阳破说错了,我不是他的软肋,我是一把刀,一把开了双刃的刀,刺伤别人的同时也在不断地刺伤着自己,早就已经残破不全的身体除了盛满向往自由的愿望一无所有,我不愿承认也不愿意想起我是个杀手。
后面传来欧阳破的声音带着隐隐的愤怒:“这天下都是朕的,你便是想死都死不了。”
我嘴角划过一个嘲讽的轻笑,连死亡的自由我都没有。
莫忘跟在我的身后开口:“郡主,陛下这是关心呢!”
我摇了摇头,脚下的步伐更快了,欧阳破是下棋人,而我是他用的还算顺手的棋子,但是棋子若是阻碍了下棋人的得胜之路便会变成弃子,所有的关心都要加一个前提,不能阻拦他的得胜之路,他没有心啊!
想到这里我突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无视惊诧的看着我的莫失莫忘,我掩着唇故作冷漠向前走去,他冷酷无情,我心狠手辣,他有情无心,我有心无情,真是一对好搭档呢!只是再好的搭档总有散伙的时候,不知道是我的心狠手辣赢过他的冷酷无情,还是他的冷酷无情赢过我的心狠手辣呢?
第二天一早,我懒懒的伸了个懒腰,在莫失莫忘的服侍下穿上衣裙,看着莫失手中拿着的做工精细的凤钗,我不喜的看着莫失说:“这钗我不喜欢!”
莫失依旧将那金钗往我的头上插去:“郡主,陛下说了,今儿咱们就启程回天龙国了,郡主的打扮越金贵越好,好让大家伙都好好的认认什么人现在是不能得罪的。”
我手指狠狠地扣向手心,欧阳破,你就这么不想还我自由,打扮的这般招摇,我就是个移动的地标。
莫失许是看着我的脸色不太好笑着说:“郡主,这钗是陛下特意找人叮嘱做的,说是郡主戴上了一定好看,钗上的宝石都是其他国家进贡的最好的宝石,有价无市。”
我浅浅的“恩!”了一声,心下的火气去了大半,看在这凤钗价值很高的份上,我便忍了,若是能逃出去,第一件事就是将这凤钗当掉,不知道能当多少两银子。
梳洗完毕,莫忘有些冒失地跑进来说:“郡主,咱们快过去吧!车队已经准备好了。”
我点点头由莫失搀扶着缓缓地向外面走去,一走出去就看见一个华丽的马车已经等在了那里,我登上马车倚在车上的软垫上,掀起帘子看着车外的风景,虽说我来这香叶国的时候,香叶国也不甚繁华,但是也不至于如此凄清,这场战争结束,大概要很久之后,香叶国才能恢复生息吧!
过了一会,莫忘小心翼翼的说:“郡主,咱们这就要跟陛下他们的车马汇合了!”
我点点头,看着骑着马从拐角走出来的欧阳破,这人穿着一身藏青色的长衫,明明衣服文雅而内敛,却偏偏被他传出了几分狠厉的味道,离得这般远了,竟还让人觉得十分危险。
我正要低头,突然看见欧阳破手转了转有些炫耀的看着我,看着他手上的贝壳手链,我脾气一急,未待细想话已出口:“停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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