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灵云金蝉》487.叛逆

    李道长说罢，手中忽而飞出一物，是一面宝镜。
    那镜子铁铸般，镜面漆黑。
    裘芷仙吃了一惊，她在蜀山时日虽短，却也见过周云从手中的九幽镜，如何此刻到了这名道长手里？
    宝镜飞上天时，白日之下，忽然飞出一片深苍色的天幕。
    那镜子很是神奇，自行寻着方位，最终在北面停下，那被高山遮去的天际，此刻在众人面前一览无遗。
    玄武七宿之一的虚宿，本该是晦暗，此刻却是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仿佛在燃烧，又仿佛是坠落的前兆。
    虚宿之中隐隐更有星气落下，仔细看去，便是落在了萧盈身上。
    “贫道李应之。”李道长重新介绍起自己，“祖庭门下一籍籍无名的火居道士，昔日道门叛逆可一子，正是贫道的好友。”
    这些惊人的话语一一扑面而来，裘芷仙有些茫然地看向师文恭。
    师文恭柔声道：“这些，我本待和你慢慢解释，现在便都说个清楚吧。”
    “公子，抱歉，贫道的好友，就让贫道来说吧。”李应之说着向师文恭行了个礼，师文恭点了下头，道了声“道长客气”便不再言语。
    可一子昔日与郑隐为伍，可他的志向却并不与郑隐同，这可一子似乎也是读过推背图之人，坚信北龙必将崛起，故而本想说服郑隐一同去北漠传道。
    可偏偏郑隐看不上北漠，坚持要自己寻得真龙，两人就此分道扬镳。
    在北漠的可一子隐居多年，终是为述律部的巫师所寻得，述律部的巫师为契丹星月三司之一。
    星月三司，确切来说是日月星三司，为契丹族古老的祭司制度，整个部族由三名大祭司共同执掌天地神明之事。
    述律部世代袭承月祭司，与王族关系最为密切，再加上述律部本身又是大族，可以说，述律部站支持谁，谁就是北漠的霸主。
    星祭司便是赤身教，赤身教不归王族管束，也不参与王族之事，只凭遵循她们所观测的天意行事，与中原道门类同。
    日祭司最为尊贵，这个位置并不是谁都能担任的，通常是北漠德高望重的散修，并且要得到月与星的承认。
    上一任的日祭司便是封般若，封般若得道后，这个位置便空悬至今。
    而招纳了可一子为道师的述律部，改姓为萧，并在可一子引荐下，招募了许多汉人官员，终将契丹八部，一统为国。
    曾经的月祭司也因此成为了国师，赤身教虽对萧家的作法不以为然，但还是以契丹大局为重，并在某一点上达成了共识。
    这个共识便是除五灵，使北龙之气崛起。
    听到这些，裘芷仙转向黄煞之气滚动的诛仙阵道，“所以，此事，许飞娘许掌殿一开始就参与其中，是吗？”
    李应之微微点头，“只是许飞娘独来独往，贫道也着实看不透此人，故而也没同你家公子提起，只是除五灵这件事上，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当初，玄武转世，她亦有参与。”
    李应之说着看向萧国师，似有些踌躇。
    萧国师轻轻叹气道，“萧盈的事，我来说吧。裘姑娘，不瞒你说，萧盈出自萧家，算起来，也是萧某的族妹了，下此痛手，萧某比任何人都难受，却不得不为之。”
    “灵兽分灵转世，均能为一方风云人物，昔日契丹曾虏获一名汉人为奴，这名汉人自称丌姓，携有一子，此子名唤丌楠，天生力大无穷，后被述律部招入，成为当时的月祭司述律红的死卫。”听萧国师诉说往事，裘芷仙眼前突然出现一名衣着华美的女子，正匍匐在一高大魁梧男子胸口哭泣。
    那男子嘴角流着血，脸上却是挂着满足的笑容。
    裘芷仙明白，这名男子就是丌楠，女子则是月祭司述律红。
    这是两人诀别之夜，述律红要杀死丌楠，利用玄武分灵找出玄武，将之除去。
    “最先，我们并不知道丌楠是玄武分灵转世，在他示显过种种神力和过人的才能后，我们才知道这名汉族男子不简单，可惜……”萧国师说到这里已是不忍说下去。
    那时的述律红与丌楠已经相爱了，但述律红的身份高贵，注定不能嫁给丌楠。
    不过契丹的风俗不同与中原，只论出身贵贱，身份高贵的述律红虽不能下嫁，却也能将丌楠永远留在身边，长相长伴。
    丌楠虽为汉人，但自小在北漠长大，本身也不在意此事。
    只是这般的厮守，在知道丌楠是玄武分灵的一刻，注定就是个悲剧。
    偏偏述律平不能告诉丌楠，更不能因此惊扰到玄武。
    在述律部长老和王族几番催促之下，述律平终是下手了。
    亲手杀了心爱之人的述律红变得浑浑噩噩，寻找玄武之事，便只能由当时还正年少的萧国师去执行。
    丌楠死后三个月，萧国师随着可一子、许飞娘、赤身教教主鸠盘荼杀入玄武所在老巢，一番苦战后，可一子陷入阵法失踪，鸠盘荼重伤，付出如此惨重代价之下，还是被那玄武逃走一缕神识。
    萧国师回到部族后，没过多久，突然爆出述律红已有身孕四个月。
    众人心知述律红定是在下杀手前，与丌楠有了私情，好在契丹并不似中原，对这样的事排斥，再加上述律红身份尊贵，子凭母贵，不少族人还相当期待这个孩子的诞生。
    毕竟，在众人心目中，对丌楠还是颇有好感，只是惋惜了他的身份。
    萧国师却对此事起了疑心，他不信事情有如此之巧，更何况与可一子学习中原道法后，得知怀胎三月三魂入体，算算玄武神识脱逃那一日，差不多正好是述律红怀胎三月左右。
    而在爆出身孕后，述律红也一改以往浑噩之态，开始重新关注起族内祭司大事。
    那时候，早指定萧国师为下一任月祭司接班人，但看述律红的样子似并不想退位。
    说到这里，裘芷仙已然明白，述律红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萧盈，亦是玄武残魂转世。
    可萧国师所言，却出裘芷仙意料之外，“万没想到，姑姑在用过玄武分灵后，将玄武分灵藏匿了起来，却骗我们说这分灵已是魂飞魄散了，萧盈不是简单的分灵转世，因在胎中，玄武死后，还吸取了玄武残魂，可以算是半个玄武转世，又因携带怨戾，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