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灵云金蝉》464.谎言

    “我没有骗你，柳燕娘虽已被我捉了，但我并不知裘芷仙下落。”说话间阴阳叟已是扶起崔芜，走向昏迷在旁的柳燕娘。
    裘芷仙心中一紧，既对阴阳叟随口扯谎感到愤怒，又担心柳燕娘的安危。
    好在，那阴阳叟并未要取柳燕娘性命，只是抬了下脚，用脚尖将她身子翻踢过去，指间凌空发了两道灵气到玉枕和凤池穴。
    柳燕娘嘤咛一声，缓缓睁眼，看清自己形势后连忙跪地向阴阳叟道：“请主人赦罪。”
    “赦罪？”阴阳叟看了看崔芜，“你就是仗着阿芜在，才觉着我不会在她面前动手是吗？”
    柳燕娘低头道：“燕娘不敢……”
    阴阳叟打断她道：“说吧，是谁指示你的？”
    柳燕娘踌躇了半晌，最后道：“是……是赤身教……”
    裘芷仙心中一惊，也不知她是故意说假话，还是她真与赤身教有勾结。
    阴阳叟闻言淡淡道：“哦？他们许了你什么好处？”
    柳燕娘咬了咬牙道：“主人应该知晓的……燕娘想离开暮雨宫，却也不愿受这迷仙大法失去一身所学……”
    阴阳叟冷笑一声：“这可由不得你。”
    崔芜挣扎了一下，阴阳叟却紧扣着崔芜肩头继续道：“说出裘芷仙的下落，我或许还能考虑饶你……”
    “燕娘斗胆……，向主人讨个恩宠。”柳燕娘似是很着急，也不待阴阳叟回答，自顾自道，“燕娘告知裘芷仙下落，主人就此放燕娘离开，不对燕娘施用迷仙大法……”
    阴阳叟沉默，崔芜看着两人，目中露出怀疑。
    裘芷仙也疑惑，自己此时明明已被迷仙阵困在此处了，怎地柳燕娘还能供出自己的下落？
    再看一眼肩头的廉红药，见她双目虽合，但额上面上青筋突起，显然还在梦魇之中，裘芷仙心道莫非是迷仙阵的关系？
    院中沉默了一会儿，阴阳叟道：“发咒禁吧，我用迷仙法，不过是怕你们下山后用术害人。”
    柳燕娘欲言又止，裘芷仙心中亦觉可笑，这术法阴阳叟只觉自己用来不是害人，却觉别人来用是害人……
    只是在阴阳叟面前，柳燕娘终究吞下了要说的话，伸手向天，缓缓拈诀起誓。
    在落下“违者心肝碎裂”的咒禁后，阴阳叟缓缓道，“说吧。”
    柳燕娘叹气道，“裘芷仙上山自是潜在燕娘的桂庭中，只是这番惊动下，人大约已不知哪里去了？她和廉红药身上均有令牌，可出入无碍。”
    阴阳叟冷笑一声道：“你说这话，可敢再度起誓？”
    “这……”柳燕娘抬眼有些惊讶，见阴阳叟目光如电，吓得一个激灵。
    “不敢起誓吗？”阴阳叟逼问道。
    “我……起誓……”柳燕娘鼓起勇气道，“这番起誓后……主人是否可以放了我？”
    之后，看着柳燕娘远去的背影，阴阳叟同崔芜道：“如何？阿芜，我没骗你吧？”
    裘芷仙心中倍感无语，也难怪崔芜不信任阴阳叟，此人简直就是撒谎成性，只是比起一般的人来说，更能巧织谎言。
    裘芷仙叹了口气，若非她现在守着廉红药不能动，她恨不能当即就冲到他面前，揭破此人真面目。
    而崔芜仍，显然也未轻信，此时她也恢复了气力，推开阴阳叟道，“你的玲珑花呢？还有……撤了迷仙阵。”
    阴阳叟一愣，苦笑道，“阿芜，别闹，护山大阵，岂是说撤就撤？”
    崔芜坚定道：“我可以信柳燕娘的话，但我不能信你，我怎知你是否真的放了裘芷仙？刚才阵法发动时……”
    “阿芜。”阴阳叟突然揽住她，与她双目交接道，“你应该知道，只要你出现，我便一刻都舍不得离开你，刚才阵法发动时，我没有离开你半步，这一点你应该清楚。”
    崔芜用力推开他，脸上神情有些慌乱，“放绿华离开。”
    阴阳叟见是转过话题，面上闪过一丝喜色，“这么说，我可以留下晴儿？”
    崔芜深吸一口气，“你敢不敢同我下咒禁，绝不伤害裘芷仙？”
    阴阳叟脸上闪过一丝愠色，捉过她手腕道，“为了你，我下过多少咒禁了？连晴儿都不得相认，阿芜，你就这般希望我死吗？”
    崔芜冷然道：“是，杨行慈，自从知道被你骗起，我就恨不得你死……”
    杨行慈……
    这便是阴阳叟的真名吗？
    裘芷仙隐隐只觉这个名字耳熟，奠下南吴基业的弘农郡王叫杨行愍，南吴最初起家在扬州，这个名字究竟是巧合，还是这阴阳叟与南吴王室有关，若是与王室有关，到也说得通，为何他可以独占一方山头。
    崔芜的话似是激怒了阴阳叟，他红润的面颊渐渐铁青起来，只是僵持了片刻，他神色却又转为凄楚，温言哀求道：“阿芜，我们先把凌绿华放走好不好？我知道晴儿喜欢她，但我也不想让他步我们的后尘，裘芷仙的事，你若不信，天亮之后，我便将弟子聚集之后撤阵，任你搜查，好吗？”
    提起凌绿华，算是击中了崔芜的软肋，她神情也略略缓和了下来道，“好，我带绿华下山，但你也必须一起去，还有……”
    一阵花雪飞过，裘芷仙只觉禁制上方的压力变小，再看那阴阳叟杨行慈，已是拿了团花球在手道，“玲珑花在此，你且替我保管。”
    崔芜叹息了一声，不再说什么。
    裘芷仙心下感激，看来崔芜始终牵挂着自己的安危，甚至不惜冒着她与阴阳叟关系暴露的危险。
    看着崔芜从殿中背出凌绿华，同阴阳叟一同离去，裘芷仙连忙扶起廉红药，照着阴阳叟的手法，在她脑后穴位施展灵力。
    不大一会儿，意识幻境中的廉红药也慢慢平静了下来，裘芷仙这才撤去意识幻境，等着廉红药慢慢醒来。
    “我们……”廉红药醒来后还有些迷糊，甚至有些害怕地看了看身上道，“我们没事？”
    裘芷仙知道她怕什么，安慰道：“我们没事，阴阳叟和崔芜带着凌绿华下山了，我们还被困在迷仙阵中。”
    “你……”廉红药有些难以置信，“你是如何摆脱这阵法影响的？”
    裘芷仙简略说了经过后，廉红药立时举手拈诀，幻出灵飞符向着自己面门拍去。
    裘芷仙被她这举动吓一跳，而后反应过来，廉红药是用存思法，封住了自己的鼻识，当然在黄庭法看来，是封住了鼻神。
    两人商量了两句后，决定干脆到阴阳叟所在之处，等阴阳叟和崔芜回来。
    但阴阳叟实力毕竟不容小觑，两人商量一番，决定到大殿后，由廉红药躲入殿中，守着崔晴，若有异常，还可挟持崔晴。
    只是才行了一小段路，廉红药又觉面前景物模糊，似要起变幻，好在裘芷仙的摩耶六境足以应对，两人才摸到了暮雨殿。
    方入院落，忽而狂风乍起，竟是将边上数株绣球花悉数吹落，花雪漫天中，尽是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