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老夫人看凤无幽的眼神,越看越喜欢,简直比当初看暮无锋时还要喜欢,这一幕,使得小红茶暗暗在心底欢喜。
不由地便开始幻想着,有朝一日,当自家小姐真的嫁给太子殿下的时候,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一幕呢!
南宫老夫人坐在主位上,仔细打量一番凤无幽,一脸关切地道:“太子殿下,你这身体看起来可不怎么壮实,老身觉得,你这性子跟我家凤儿倒是适合,所以,如果你能把身子给调理好了,和我家凤儿凑成一对儿,也无不可嘛!”
说罢,张口大笑一番。
听得南宫老夫人的话,栖羽不由一脸尴尬之色,朝着凤无幽吐了吐舌,以唇语和他说了声不好意思,随后便立即扯开了话题。
正在一家人欢乐连连之时,门外突然走进来一人,穿着平常人家所穿的粗布蓝衫,从外面走了进来。
背后的光线有些耀眼,栖羽却看得清清楚楚,那个人,便是南宫凤儿的爹,从前南宫世家的家主。
只是现在,已落魄至此,实在令栖羽感到一阵心酸。
微微蹙眉,她缓缓起身,朝着南宫家主走去,每走一步,都觉得步伐深沉得很,仿佛背负着沉沉的担子一般。
南宫家主的脸上,覆上了一层沧桑之色,发丝微微有些凌乱,额前还有细汗点点,使得栖羽不由地走上前去,伸袖替他擦去额前的汗水,暖暖地唤了一声:“爹爹。”
南宫家主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伸手拍了拍栖羽的肩,冲她点点头,随即便走进屋子,先朝着位于主位之上的南宫老夫人问了声好,之后才坐下。
看了一眼凤无幽,他道:“凤儿,虽说现在三王已离世,但,你终究还是王妃的身份,整日里与邻国的太子殿下走在一起,恐怕外面会有不好的传闻,况且,我在市间也听说了,九王,也就是现在的太子殿下,也与你有些理不清的关系,为父觉得,你若当真还在意自己或者是南宫家仅存的这点颜面的话,还是最好做一个决定。”
南宫家主说着,冲着凤无幽再看一眼,道:“为父的意思是,你若当真觉得这位太子殿下是个值得托付终生之人,便……离开玄武国,离开南宫家,以一个新的身份,随太子殿下回朱雀国,好好的做他的太子妃。”
听到南宫家主说完这一大堆的话之后,南宫老夫人的脸色方才好看些许,狠狠地瞪了自家儿子一眼,道:“你就总是把丑话说在前头,害得老身一阵白担心。”
南宫家主微微一笑,道:“娘,看您说的,凤儿也是我的亲女儿,我这个做爹的,保护不了羽儿,若再不为凤儿着想,岂不是太不称职了!”
话落,他又将目光投向栖羽,争求她的意见。
栖羽的眸光闪烁几下,随即蹙眉,道:“奶奶和爹说的都不错,无幽的确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好男儿。”
凤无幽听得她这话,淡泊的眸光微微亮上几分,多年来,一直平静的心,再次被翻腾起来,他怔怔地盯着栖羽平静的神色。
冲他微微一笑,栖羽继续道:“只可惜,我这样的人,配不起他这样完美的男子,同样的,我也不愿意背弃无暮,我的直觉告诉我,他还会回来的!总有一天!”
听着栖羽坚定的神色,凤无幽的心绪渐渐地沉寂了下去,嘴角边扯出一抹略微带着苦涩的笑意,淡淡地扫了栖羽一眼,随即冲南宫老夫人和南宫家主道:“多谢两位长辈的厚爱,不过,无幽实在不想强迫南宫小姐,况且,无幽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恐怕没有能力护南宫小姐周全。”
对于他的大度和包容,栖羽深为感动,微微聚眉,再次看了一眼奶奶和爹爹,神色依旧坚定地道:“爹,奶奶,我这次回来并不打算住太久,况且,暮飞现在恐怕正找借口来抓我,我就不多留了,你们和娘亲也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既然你们都一切安好,我也就放心了。”
说着,她缓缓起身,冲着南宫家的三位长辈行了一礼,又道:“妙如风以后若需要联系我的话,还要麻烦大家帮忙转告她,就说我一切都好,要任何急事,都可以去朱雀国找我,至于如何找我,相信他自然会打听到的。”
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南宫家的众人,栖羽转身便走。
“丫头啊!”南宫老夫人握着凤头拐的手有些颤抖,她一脸担忧地道,“奶奶知道你心里惦记着什么,可是,逝者已矣,你这样难过,他在另一个地方,又如何安心!”
“奶奶不用担心,从此以后,我会尽量不去想他,过好我自己的生活。”栖羽淡声说着,心底,却跟着痛了起来。
从她回到玄武国的那一刻起,她才算真正的明白,原来,那些痛,只是被她自己给隐藏了起来。
一旦回到原来的点,一旦看到熟悉的场景,自己还是无法记记和他在一起时所发生过的点点滴滴。
暮无锋,那个酷似你的背影,到底是谁?
心底的痛,再次被挖掘而出,栖羽的情绪略有些悲凉,不再转身,背对着南宫老夫人以及南宫家主夫妇,缓缓地道了声珍重,人便先一步走出了家门。
这一走,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回来。
凤无比见栖羽离开,冲着南宫老夫人行了一礼,也跟了过去,紧接着,红茶也一脸悲凄之色地跟了出来。
栖羽走到门边,眼角扫了一眼红茶,道:“红茶,你在家帮我照顾奶奶和爹娘,不必再跟着我吃苦了,我们的包袱里还有些值钱的东西,你拿去当了,贴补家用。”
话落,毫不犹豫地推开大门,走了出去。
红茶立即便要追上来,却听向栖羽一声厉吼:“怎么?我的话也不听了吗?我这么一丁点儿的心愿也不愿意替我尽了吗?”
被她严厉的语气给吓得脸色惨白的红茶,神情一滞,眼眶儿立时便红了下来,一脸委屈地望向自家小姐的背影,轻声泣道:“小姐,红茶跟了你十年了,你的衣食起居都是奴婢亲手照顾的,没有奴婢在身边,小姐可怎么适应得了!”
“没有你在,我照样能够生活,现在,奶奶他们,更需要人照顾。”栖羽强忍着喉间的哽咽,深深地吸了口气,又道,“好了,回去吧!”
话落,头也不回地离开。
红茶又追上前两步,却终究没有真正的追上去。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家小姐,她一旦决定了的事情,任何人都改变不了。
她即便是追了上去,也是白忙一场,倒不是干干脆脆地留下来,也好让小姐安心。
红茶追至门口,目送载着栖羽的马车渐渐远去,冲着马车微微挥手,口中低喃:“小姐,保重!”
栖羽强忍着心口的堵塞,逼使自己坚强起来,不要让眼泪再流下来半分,可偏偏鼻尖一酸,心里所有的悲伤和委屈瞬间便逆袭而来。
她再也强忍不住,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脑袋低声痛哭。
凤无幽静静地坐在她的身畔,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任由她的泪水染湿自己的衣襟,轻轻伸手,拍打着她的后背,突然低道:“栖羽,如果你觉得无处可去,不如,便做我的太子妃吧!”
这是他首次这样向她提出要求,而且还是个如此连他自己都不怎么赞同的要求。
但是,此时此刻,他只想保护她,一旦她成了太子妃,那么,不管自己将来有何下场,起码,她还可以衣食无忧。
他不求别的,只求她能一世安好便够了。
他不求她如何回报,只愿她日后有机会解开心结,平安快乐地生活下去便是他最大的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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