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了妙如风一眼,栖羽看了看天色,道:“再不把我送回去,估计事情要闹大了。”
“不怕,就算整个玄武国出动,也没人能追得上我,走,咱们再去喝上一杯,我凤昔堂新酿成的桂花酿,尝尝去!”妙如风说着,轻轻揽起栖羽的腰,身形轻如飞燕一般地掠上半空,借枝叶力道,飞速前行。
果然如他所言,像他这样厉害的轻功,应该没人能抓得住他才是!
孰不知,他二人刚刚离去,自林子深处,缓缓走出一人,清澈的浅笑,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妙如风和栖羽离开的地方,良久,勾唇笑道:“好个爽朗的南宫凤儿,见一次,本王对你的兴趣就多一分,真不知该说王兄是幸或不幸了!呵呵……”
在那人身后,又缓缓走出一人,白色纱裙,腰间两柄华丽的短匕首在阳光下微微闪光,清丽脱俗的容颜上,一抹微忧隐现。
轻轻踱至那人身侧,浅道:“王爷,这个女人还是应该尽早解决掉为好!”
杀人的话,说在她的口中,却如一件轻微小事一般正常,那张姣好的容颜,在阳光下越发显得明媚。
那位男子低笑着摇头,道:“不忙,不到关键时刻,我还舍不得杀她呢!”
栖羽被妙如风带到了传说中的凤仙楼。
原来,凤仙楼竟是专门为凤昔堂收集情报的一处暗哨,这里有名气的姑娘多半都是清倌,卖艺不卖身,且各个身怀绝技。
就像眼前这个风姿绰约,正为她和妙如风斟茶的女子,原不过只是凤仙楼里小有名气的姑娘,但她在凤昔堂里则是身居要职,是妙如风的心腹之一。
栖羽并不知道妙如风为何要告诉她这些,但是,她眼下有个问题想问他。
待到那斟茶的女子退下后,她放下茶杯,玩笑道:“如风,你不会是想我加入凤昔堂吧?”
妙如风微怔,显然没料到栖羽会这样问他,一时竟也无语。
看妙如风无语的样子,栖羽觉得很是有趣,却不能偏了正题:“你刚刚所说的,有人贪图我南宫家的财富,是指暮无锋吗?”
妙如风听罢,似笑非笑地道:“你觉得呢?以你的聪明,会想不到这一层?”
“说实话,我自大病一场过后,有关以前的所有记忆都消失了,所以,我一点也不清楚我家到底多强大,亦不明白眼下的局势,若你真当我是朋友,就替我讲解讲解,若实在不大方便,我也不为难你。”栖羽浅声说着,眼睛,却直直地盯着妙如风。
她在赌,赌妙如风接近自己还有别的目的。若他仅仅是为了一时好奇,想弄清楚自己究竟是不是南宫凤儿的话,那也太不寻常了。毕竟,他再怎么说也是凤昔堂的掌权者。
而他眼下接近她,最为明显的目的应该就是想破坏暮无锋拉南宫世家做后盾一事,至于其它,她暂时还想不到。
“你们家与皇族的利益相互间有非常微妙的关联,你应该猜得出我所指的人究竟是哪些!”妙如风意有所指地道,将手中茶轻放唇边。
他所说的,应该不止暮无锋一人!
或者说,是所有皇室之人!
那么……包括那个单纯清净的暮飞吗?
栖羽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神色微凉,道:“原是如此,我明白了,还得谢谢你的提点。”举起茶杯,“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妙如风勾唇轻笑,眼角划过一抹亮光,举杯饮了。
外面很是热闹,也不知是哪位姑娘上台出了洋相,引得底下大笑声连连,就连最为雅静的卧松阁里也听得到。
栖羽毕竟好奇心强,扭头朝底下望去。
却见一女子半个身子几乎都裸在空气中,脸红如血,似是被什么东西绊倒了一般,神色窘迫至极,而一旁伴舞的姑娘们则一个个地躲开,没一个愿意上前扶她一把,或者替她披上衣服,就让她这样半卧在台上。
然而,那姑娘却一直紧咬着唇,似乎在努力压抑着自己的羞愤,努力了几次都没能站起来,恐怕是脚伤到了,且顾虑着若站起来的话,春光可能泄得更彻底些,所以就那样半卧在台子上,显得很是孤怜。
一时不忍,更是喜欢她的那股隐忍,栖羽探出头去,高声道:“哪位姐姐愿意替我扶起地上的这位姑娘,我便赏她一锭银子。”
此话一出,底下众人个个都抬起头来,朝她这边看来。那位倒地的姑娘更是感激地朝她望来。
栖羽浅浅一笑,令所有人眼前一亮,不知这凤仙楼几时又来了这么个娇俏可人的美人儿,一个个地都睁大了眼睛往上瞧。
妙如风无奈地摇头,随手脱下外衣,自窗口处扔下,外衣正巧披在那位姑娘的身上,轻轻探出头,伸手揽过栖羽的细腰,懒声道:“姑娘自己起来罢,凤仙楼今天出了状况,各位今天的酒钱,一并算在下的,还请各位莫要计较绿绡姑娘的失误,免得扫了大家的兴致。”
楼下的人一看是妙如风,再看看卧松阁的牌匾,当即便垂下头去,没一个人敢再看栖羽一眼,生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会丢了小命一般。
凤昔堂主的威慑力还是挺大的嘛!
栖羽心里想着,楼梯上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紧接着,敲门声如约响起,一人细柔地道:“公子,姑娘,我是绿绡,特来谢谢二位替我解围。”
栖羽听罢,便要起身去开门,却发现妙如风的手还放在自己腰上,刚才居然没注意到。于是:“喂,拿开拿开!”
妙如风轻笑,略显暧昧地紧了紧手腕:“现在才发现么?晚了!”
栖羽皱眉,淡道:“你若是想惹火烧身,那就别放,我可不敢保证我那个夫君刚刚在不在这里,指不定你现在已经被他的人给盯上了!”
“得了,别拿你那个夫君来吓我,我若怕他,也不会和你做朋友了。”妙如风收了手臂,换上淡漠懒散之色,重新坐回椅上,把玩着白瓷杯。
栖羽得了自由,快步上前,打开房门。
门口共有三人,披着妙如风外衣,站在中间被另外两人扶着的女子便是绿绡,细白净嫩的肌肤,配上小巧玲珑的五官,确实看起来惹人怜惜。
只不过,她的身材,好像太过瘦弱,脸色也有些过份苍白,看起来总有些病秧秧的感觉,在这种场合,应该是不怎么讨喜的类型。
将绿绡请进屋,还没等栖羽反应过来,绿绡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垂着头,颤道:“公子,小姐,绿绡知道二位不是一般人,所以才斗胆请求二位,还望二位能帮帮绿绡。”
栖羽本来也是闲来无事,眼下一见绿绡泪眼汪汪,神情悲绝的样子,倒还真生出几分同情,也不管妙如风答不答应,她先应道:“你先起来,有什么话好好说就是了,若我们真能帮得到你,定会帮你的。”
自绿绡进屋后,妙如风就一直盯着杯子,此刻,却忽地抬眼,看向栖羽。
外面夕阳西下,微暖的光线映在栖羽的脸上,他忽然从她的身上,看到了温暖、真诚和善良。
原该看似清婉的容颜,在这一刻,却显得那样可爱,不似一个养在深闺里的千金小姐该有的气质。
或许,南宫凤儿的体内,真的发生过不一样的变化,也或许,现在的她,根本就不是南宫凤儿,而是另一个灵魂?
这念头一起,妙如风看栖羽的眼神,更加灼热起来。
感受到来自背后的目光,栖羽不由回头,妙如风连忙收回视线,道:“你身边缺不缺个端茶递水服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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