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潇宣伶伶》第283章 龙榻

    空灵域和魔天域自古以来便是势同水火、互不相容,自上次两域大战之后魔天域改名魔天废土、领地收缩了好大一截,不过上方冥魔海和空灵天的交界之处仍属于僵持阶段,“帝兽”和“神灵”们的相争长年不息,两方的冲撞自然始终激烈。
    无论哪一方,但凡是有能力涉足冥魔海或者空灵天的修行者,九成以上皆为两域的翘楚,极少有鲁莽之辈会不知死活地跳进那交界区域,即便是像秦卫那样横行一方的八门强者,在这里恐怕亦是如毛毛草一般脆弱…
    幽暗、清透两种力量仿佛是两片同样规模的大海,正试图用自己的强势来压迫对方屈服,一个人影就在这双重“海浪”的冲击中左摇右摆,似是狂风里摇曳的烛苗,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到此为止了么?”
    九蛇古榻内,沉睡已久的巨蟒隆九蛇眸微抬,仿佛能透过这巨大的空间看到外面飘摇不定的伏潇,它能感知到其生机的黯淡,几乎已是一只脚迈进了死亡的范畴。
    “唉…”
    不知为何,隆九觉得有些疲惫,难道六年的休息还不能让它精神起来么?只叹这次的主人着实弱小得不讲道理,以往的主人哪个不是纵横天下的绝顶人物?这回貌似不太走运。
    “下回重见天日该是什么时候?又会碰上个什么货色…”
    蛇首回落,隆九正要闭上眼睛任由事情自行发展时忽然动作一滞,片刻后再次昂头望去,诧异道:“从某方面看…这小子倒也不算差到没边。”
    ……
    滔天的冥魔之气和灵气的冲击中,伏潇的身子渐渐稳定下来,左半身泛着幽暗的微光,右半身则是透亮的白芒,四肢挺得笔直,隐约能看到皮肤之下的经脉里流光运转不休。
    或许眼下的处境对所有五门乃至八门修行者来说均是必死的局面,但伏潇潜意识里仍然保留着一分近乎偏执的不甘!
    自从得知尊魔台的存在开始,他想要招回母亲魂魄的念头就一直没断过,若现在放弃了,那他此前所谓的坚持有何意义?况且当那个多次出现于梦境中、疑似“父亲”的男人现身时,伏潇难道要用自己的坟墓来做可笑的迎接?
    死在这种地方,怕是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更别提坟墓…
    凭着最后的一丝执念,伏潇以自己全身四处魔纹、一处灵纹为基础开始疯狂吸取周边的冥魔之气和灵气,他这么做的本意仅是为了尽可能地抵消冥魔海和空灵天的冲击,不过待五门皆满溢之后,多余的冥魔之气跟灵气失去控制在四肢百骸内横冲直撞,他的肌肉和骨骼闷响不断,嘴角很快就淌出鲜血!
    即便如此,伏潇依然在强撑!
    “身躯已经至极限了…勇气可嘉,帮你一把好了。”
    本已打算放弃的隆九见伏潇的左膝、左足、右膝先后亮起纹路,知其身子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它叹了口气,连绵数百丈的庞大身躯涌动起来,九蛇古榻飘于伏潇腰背下方尺许处,这貌似脆弱的小木片视周边肆虐的两域之力为无物,幽蓝色的光芒越来越璀璨,沉寂少许后猛地扩展开来、形成一张长宽都有丈许的床榻!
    伏潇原以为商贩老罗对九蛇古榻的那套说辞均是瞎编胡扯,岂料此物竟是真有着化而为榻的用途!
    不过他看不到的是,九蛇古榻上那些“小蛇”状的雕饰此刻已产生了明显的改变,身型相差不多,细节处却是增添了许多“蛇”所没有的东西。
    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单拿出一项来不算特别,然而将这些特点集中于一身时,便构成了世间最为高贵且强大的一种生物——龙!
    躺在榻上,伏潇感觉全身都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旋即就被潮水般的倦意淹没了精神,在失去意识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是不远处挣扎的一抹雪白光彩,那光中有两个人影,样貌依稀可辨。
    “…秋陌…俞瑾…”
    嘀咕着两个名字,伏潇想起身做点什么,最终却抵不过伤势和疲劳带来的虚弱,脑袋一歪昏了过去。
    如果仅考虑自己,隆九完全可以再去睡一觉等待外面清静下来,任凭两域交界处的力量冲刷一百年,九蛇古榻也不会产生多大的损伤,但现在还得顾及一个虚弱到极点的伏潇,它张开大嘴仰天发出一声咆哮:“冥龙罩!”
    一层浓郁的幽光从床榻四角升腾而起、勾连相融,在榻上形成一层幽蓝色的光罩,看起来纤薄如纸却是异常坚固,一条龙形虚影在光罩上缓缓游走,外界的压力难以撼动其分毫!
    隆九当然也感知到了那边带着俞瑾苦苦支撑的秋陌,它本无打算理会,但想起伏潇一贯的作风,只得分出一条虚身小龙飞掠过去、凝为一个小小的光罩将那即将破碎的雪光护住,随后无视了秋陌那惊异又复杂的目光,闭上眼睛继续在九蛇古榻内休息,隆九做到这一步已是有违初衷,接下来便要看伏潇三人各自的造化深浅了…
    关于冥魔海和空灵天的大小,有人说是与魔天废土和空灵域相等,可亦有大修行者表示不认同,觉得天上之事不能以土地作为衡量标准,两域的“天”都该是无穷无尽的才对,只可惜到目前为止尚无人能真的验证这种说法,包括被认为最接近冥魔海的强者、“六阳魔首”摩罗也从未对此表示过什么回应,不知是他没闲心去探索冥魔海的边际还是心底清楚真相却不想明言。
    一张带着光罩的床榻托着一个深度昏迷的青年在两域交界线上平稳地飘荡,看起来有种身处惊涛骇浪亦能岿然自若的模样,一直飘行数月才逐渐开始向下坠落,途中磕磕碰碰被冲得转了几次方向,最终鬼使神差地朝着清透的那一边偏移。
    又是多日过去,“噗”得一声轻响,连人带榻穿透了一层无形的壁垒、跌入一片茂密的山林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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