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欢想,日后等小五的病好了,不会因为情绪激动而陷入死亡的危险,她就是把她杀了剁了哪怕是永远不理她,她也心甘情愿。
而眼下,这个澹台雅乐不吱声,一定是将这件事情看成威胁她的砝码了,所以,这会儿不揭穿她,等小五走后她一定会同她谈条件,到那个时候,她也只能见招拆招,走一步算一步了,实在不行,这个澹台雅乐也绝不能再留了。
从说要亲自送她离开,到说要让人送她离开,第五姬很快察觉了不对劲儿,但她也只以为是澹台雅乐又要使坏,根本就没往别的地方想,自然也是宁欢怎么说她就怎么做,不会起半点疑心。
于是她笑了笑道:“宁大哥好好养身体,等你的眼睛好了,我再来看你。”
“嗯,唔。”宁欢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她现在只盼着小五快点离开,越早越好。
第五姬不疑有他,而此时侍女们也过来了,对她恭敬的说道:“第五大人,请随奴婢来!”
第五姬点点头,又看了宁欢一眼,对她露出了一个俏皮的笑容,然后就跟着侍女往外面走去。
听着第五姬的脚步越来越远,宁欢的心也越来越松,不知不觉中,她心中已经涌上了杀机,开始思索是像她对墨染空说的那样,亲自杀了澹台雅乐报仇,还是借墨染空或者是白厉的手动手呢?
想到这点,她的脊背上骤然冒出一层冷汗,因为她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不再把澹台雅乐当一个活人看了,而是早就将她看成了死人。于是,澹台雅乐上次来看她的时候说过的话在她的耳边响起,她说她早晚有一天也会变成同她一样,那现在是不是……宁欢的心中突然一阵阵泛呕。
就在这时,却听澹台雅乐突然出声了,只听她说道:“宁妹妹,第五大人还是头一次来咱们这呢,你又同她同甘共苦过,再怎样也要亲自送她出去的,你不用担心我,等你送她走了,再来招呼我也是一样,咱们姐妹间又何必如此拘礼?”
宁欢只觉得自己的脑中“嗡”的一声响,而这个时候,却听本已远去的小五的脚步声停住了,然后只听她颤着声音说道:“你……你叫她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叫宁大哥什么?”
“小五,你听我说,你今天先回去,别听这个女人胡言乱语,这件事情,我会找机会给你解释的……”
宁欢说着,就想向小五走去,可此时她的身边还没有侍女过来,她仅凭着声音,只能大致判断出小五所在的方向,想要就这么走到她面前可不件容易事。
而这个时候却听澹台雅乐又说道:“虽然宁妹妹很有男子气概,可是是男是女这可不是能随便乱说的,我又怎么敢乱说。第五大人,你要是信不过我,就去问问我家墨君,哪怕是问问你家的斩君都行,看我是不是胡言乱语。你不知道现在我家主君又多宠爱宁大人,这顶大帽子要是扣在我头上,只怕我这条小命都会没了呢?”
澹台雅乐这番话说出来之后,宁欢立即面红耳赤,而小五那边也立即陷入了一片安静,宁欢想要向她解释,可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因为,谁让澹台雅乐说的全都是真的呢。
不过安静了一会儿之后,却听第五姬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来,只是,她开口并不是质问宁欢,竟是用一种十分平静的语气说道:“宁大哥,我信你,我先回去了,等你想好了,再给我解释就是。”
说完这句话,宁欢又听到她的脚步声响了起来,却是不紧不慢的往大门口的方向走去,不一会儿,她的脚步声便渐渐消失了。
第五姬的话,不仅让宁欢,更让澹台雅乐吃了一惊。而愣了一会儿后,宁欢将头转向澹台雅乐的方向,冷声道:“我真该一早就杀了你!”
澹台雅乐也回过神来,她皱了皱眉,疑惑于宁欢竟然敢用这种口气说出这种大话的同时,却是仍旧不甘示弱,只听她冷哼一声:“宁大人何必恼羞成怒,难道我说错了吗?我不过是说了实话而已。”
“你这么做,究竟对你有什么好处?”宁欢咬牙。
以她对澹台雅乐的了解,对任何事情任何人,她都会利用到极致,这若是以前的她,一定会暗暗记下,然后再借此要挟她,让她帮她做事,就像阿布一样。直到最后,被要挟的那个没有半点利用价值之后,她才会做最后一击,实在是恶趣味的很。
而这次,她竟然立即就把这么好的把柄给用了,实在是不像是她的作风。
“好处?”听到宁欢的问话,澹台雅乐的眸子先是闪过一丝诡异的光,然后她“咯咯”得笑出了声,“我现在还能要什么好处?我只是觉得,宁大人惊慌失措的样子很有趣罢了。宁大人,你觉得,那丫头到底是信你的话,还是信我的?你说她到底觉得你是男人,还是女人呢?呵呵呵……”
说到这里,她啧啧了几声:“可惜呀,好好地千金大小姐,生着重病,跟着宁大人颠沛流离了半天,本来以为找了个如意郎君,结果却发现是个女人,要是我呀,受到如此奇耻大辱,干脆就找个绳子上吊算了……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边说着,澹台雅乐的笑声越来越远,宁欢此时心乱如麻,哪里还管得了她的去留,她的脑海中只是反复的响着小五说的最后那一句话……她说,她信她。
她只觉得这三个字有如千钧,沉甸甸的压在她的心口,让她都要喘不过气来,到这会儿她还在说她信她,可此时,她连自己都不信了。她是真的后悔了,她今日不该优柔寡断,不该刻意瞒着她。
以前是她不知道她的心意,以前是她无意间让她以为她是男人,所以才会出现这种误会。可是今日,她可是故意要骗她的呀,她为什么故意要骗她呢?
宁欢突然很想狠狠打自己两个耳光,她觉得自己今天真不是个东西!
浑浑噩噩间,宁欢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屋子,也不知道怎么就到了晚饭后,而等她察觉的时候,却是身边被人裹挟来一阵冷气,是墨染空回来了。
冷气逼近,墨染空凉凉的声音响起:“没吃晚膳?”
“嗯,中午吃的太饱了,撑得肚子疼。”
宁欢也不完全是说假的,她的确是有些肚子疼,自从小五离开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小肚子就隐隐作痛,就像是吃坏了什么东西。
“肚子疼?”
只是,听到她这个借口,墨染空显然不信,眉毛则紧紧皱起:“你们说了什么?”
宁欢撇撇嘴,懒洋洋的说道:“小五说以后还会来看我。”
“只有这些?”墨染空不信。
侍女们说,从见了第五姬之后,宁欢就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仿佛受了什么打击似的,而如今她一看就是对他有所隐瞒,墨染空有些生气,竟有些后悔答应宁欢的请求,让她见第五姬了。
在他的印象里,第五姬是一个狡猾的女人,上次她叫宇清山的术士们来陷害他,更是大大得罪了他,要不是有宁欢的缘故,凭他往日的作派,这个第五姬早就变成一团血雾了,哪里还有命活到现在。
而昨天,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痛快就答应了宁欢的请求,虽然答应之后才觉得有些武断,可还是一大早就去闻人斩那里同他交涉,受了好一番刁难,才达成宁欢所愿。
结果,见了第五姬之后,宁欢非但不高兴,还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甚至连晚饭都吃不下去了。这让他更是觉得怒不可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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