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欢抿了抿唇,直到到达后门之前,她都没有再开口。而眼看两人就要到门口了,却听吕梁突然说道:“宁大人,其实我刚才在想,你帮了我,若是刚才想要离开,我是一定不会阻拦你的!”
宁欢心中一动,她转头看了看他,这才看到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当日在马车中时闪现出的轻狂,反而是一脸的认真。虽然他的眼神还是躲躲闪闪的让她觉得十分别扭,不过,他的好意,她心领了。
于是她笑着道:“吕大人这句话说晚了。”
说着,她一使劲,推开了后门,却见白厉已经在后门口等了。
他只带出来一辆车两匹马,一匹马他骑着,另一匹则套在车上,看到他俩抱着大白二白出来,他对吕梁一笑:“吕大人,你应该会驾车的吧!”
吕梁怔了怔,脸上闪过一丝赧色:“厉公子,我……我不太会驾车!”
“我来!”宁欢见状,连忙将大白也塞到了吕梁手中,然后率先跳上了车,然后一甩缰绳,对吕梁歪歪头道,“上车吧!”
“多谢宁大人。”吕梁连忙道谢,然后抱着大白二白爬上了马车,不过,大概是怕两个小家伙会摔到,他的姿势再狼狈,也不肯松开他们,而大白也不过在宁欢刚刚将它塞到吕梁的怀里扭了扭身子之后,就不在折腾了,大概是也知道现在形势紧迫,不是它闹脾气的时候。
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确认他们坐稳之后,宁欢对前面的白厉说道:“可以走了。”
“好!”白厉笑嘻嘻的点点头,又恢复了他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然后使劲夹了夹马肚子,立即往城门口行去……
……
等宁欢他们出城门的时候,本以为会受到些阻挡,可是到了城门口才发现,这个双河镇不但城门大开,甚至连守卫都没有。
他们当然不知道,这个双河镇地处大夏腹地,除非特别紧要的时候,一般是不驻兵的,守城门的也只是镇里的官差,而今晚,这些官差以为要得大便宜,早就都聚到客栈里去了,谁还会看门。所以,宁欢他们顺顺利利的出了城门。
不过,虽然他们很顺利,墨染空却似乎不是很顺利,因为等他们出了城门之后又向前行驶了好久,都没有看到他追上来。不得已,白厉决定原地休息,等墨染空赶上来。
这一夜,从自己被刺杀到小雅死了,再到整个客栈都充满了尸鬼,实在是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可即便如此,宁欢看看天色,发现现在也只不过是三更时分,离天亮竟然还有一段时间,还真是漫长的一夜呢。
经过了刚才的喧闹,这会儿一下子安静下来,宁欢立即想起了大白二白。正想将它们抱过来,却见吕梁已经从车里钻了出来,小声说道:“折腾了一夜,那两个小家伙估计是累了,刚才一颠簸,已经睡着了。”
边说着,吕梁笑着撩开了车帘,宁欢果然看到两个小家伙四仰八叉的伏在马车里,身子一动一动的,甚至还打起了呼,竟然真的睡熟了。
“这会儿还能睡着,真是两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宁欢笑骂道。
吕梁也跟着笑了笑,然后像想起什么似的,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包递给宁欢,神色复杂的说道:“这是刚才我从大厅里拿出来的,就放在桌上,我觉得,你应该想要留着它。”
宁欢接过那个小包,发现湿漉漉的,打开一看,竟是小雅那件荷叶色的长裙,愣了愣,她神色复杂的将它又重新包好,扔到马车的里,撇嘴道:“也罢,也算是同行一场,等天亮以后,就找个地方埋了吧!”
说完,她垂下眼皮,将缰绳扔到马车上,从车上跳了下来,刚才那么紧张,搞得她腿都麻了,正好下来活动活动。吕梁看了看她,也在她之后下了车。
白厉早就先他们一步下了马,看到她的样子,突然嘿嘿一笑:“刚才,我还以为你会抱着两个小家伙跑掉呢。”
听到他也这么说,宁欢知道,自己不愿做肉人的心思已经全府皆知了,当即也懒得否认,笑嘻嘻的道:“老子跑了如何,难不成你还能替墨染空杀了我?”
她的话让白厉的脸色又难得的肃了肃,半是警告半是提醒的说道:“那是当然,你要是跑了,不管主君知不知道,都形同背叛,也不再是主君的人了,当然是人人得而诛之,难道你不知道?”
喵的,就算知道又如何,难道就不跑了吗?
宁欢心中暗暗腹诽道。
而且,经过了今夜,更坚定了她离开的决心。墨染空对她再好,她早晚也要死在他手上,不跑才是傻子!
不过心中这么想着,宁欢却干巴巴的对白厉笑道:“是吗?可真是吓死我了。”
看她的样子,白厉就知道她一点都没怕,不过从他这次来了城主府之后,他还真没见过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宁欢怕过什么,真要说怕,大概就是上次阿布死的那次吧,不过她虽然被打击的生了病,可没几天又生龙活虎起来,让他也忍不住暗暗称奇。
那晚,他是真想尝尝宁欢的血是什么味道,并不只是为了吓吓她,只可惜被墨染空发现给赶走了。因为他想知道,这个女人的血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竟然连路千城也被她比了下去。
难不成就因为她胆子大,还是因为她男不男女不女的,一点儿都不像女人,所以阳气才足吗?
正想着出神,突然他感到一股奇怪的味道钻进了他的鼻孔中。这味道很熟悉又很陌生,让他微微皱了皱眉。熟悉是因为,他一定什么时候闻到过这种味道,而陌生,则是因为他根本想不起来是在哪里闻到过。不过,有一点他可以肯定,就是这个味道一定对他非常重要。
他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一脸疑惑的看向宁欢:“你有没有闻到什么香味?”
“香味?”
宁欢一愣,立即低头嗅自己的身上,结果白厉看了脸色一黑:“我说的是香味,不是汗臭味!”
这个女人到底心有多大,才会做出这个动作。
宁欢嘿嘿一笑:“这里又没有女人,哪里来的香味,你是不是闻错了。”
白厉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无法同宁欢交流下去,撇撇嘴走向了旁边,不过他的鼻子还在使劲嗅着,也在努力回忆,想要找到这香味的来处。
这个时候,吕梁也过来了,看着白厉一脸奇怪的说道:“厉公子这是怎么了?他在做什么?”
宁欢耸耸肩,看着他撇嘴道:“他说闻到了香味,不过我可什么都没闻到。”
“香味?”吕梁也使劲向周围嗅了嗅,一脸疑惑的说道,“我怎么什么味道也闻不到?”
想到墨染空的鼻子也很灵,宁欢撇撇嘴:“大概是只有他们才能闻到的味道吧,咱们都是凡夫俗子,自然是闻不到的。”
“原来如此。”吕梁一脸的恍然大悟。
白厉在周围转了一圈之后,又返了回来,显然,他还是没能找到香味的来源,不过,等他靠近宁欢同吕梁之后,突然眼神一凛,眼睛立即一眨不眨的盯着宁欢看。
察觉到他的眼神同平时很不一样,宁欢只觉得脊背发毛,干笑两声:“厉公子,你看我做什么?难道那香味还真是从我身上发出来的?”
宁欢的话没有得到白厉的任何回应,他还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了她好久。
宁欢不由打了个激灵,这个眼神她认得,她已经不止一次被这种眼神盯着了,破庙中、破庙外,还有在城主府和广凝宫中,她都遇到过这种眼神。喵的,难道这个白厉想趁着墨染空没回来之前,将她给吃了?
这会儿,吕梁也察觉了不对劲儿,这一路行来,他似乎已经把宁欢看成了头儿,这会儿看到白厉的这种眼神,立即闪到了宁欢身后,结结巴巴的说道:“宁大人,这眼神……这眼神就是在屋子里的那种,难不成……难不成厉公子想……想……”
“别瞎说。”宁欢回头,故意呵斥他道,“刚才厉公子都没吸了你,这会儿怎么会?而且,刚才那么多人,他应该早就吃饱了,更何况,咱们的主君是墨君,厉公子就算饿了,也不会动咱们的,你说是不是,厉公子?”
她的话很大声,完全是故意让白厉听到,更是要提醒他想到自己的身份,不过等她再看向白厉的时候,却见他的脸色已经变了,不但脸色发黑,眼睛通红,就连唇边也露出了一对白森森的獠牙,就同上次他到她屋子里找衣服的时候露出来的样子一样。
只不过这次他的眼睛更红,獠牙更长,就连他的脸色也几乎同这夜色混在了一起,甚至,还有些发青发紫。
看他这副样子,就连宁欢也忍不住吞了口唾沫,然后看着一步步向他们靠近的白厉结结巴巴的说道:“厉公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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