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给我掌嘴二十!”德妃高高端坐,周身的气势陡然一变。
宋云溪瞳孔一缩。她有能力反抗,但为免给德妃留下把柄,今日这二十巴掌,她怎么都得忍下去。不过,今日之辱,她一定会记得,他日定十倍百倍的还她!
几个身子粗壮的嬷嬷上前来,两个抓住宋云溪的手强迫她跪下来,一个嬷嬷走到她面前,就要扇她巴掌。
宋云溪双手握拳,拼命的忍着,不让自己动手反抗。只是身体的本能,却让她难以忍受。一个雇佣兵,一个刀口上舔血的人是不允许别人轻易近身的!
“慢腾腾的作甚,还不快点行刑!”德妃身边的近身宫女喝道。
壮嬷嬷立即扬起巴掌就要扇在宋云溪脸上的时候,又是一声尖锐的声音打断了。
“皇后娘娘驾到!”
宋云溪看着那群人浩浩荡荡的走近,忍不住舒了口气。不管皇后是不是秦泽天找来帮她的,她和德妃却是死敌,一会儿两虎相争,她才好趁机脱难。
待得人近了,一群人便呼啦啦跪下来磕头,高呼皇后千岁。
皇后端庄秀丽,不比德妃美艳,故而不如德妃受宠。
不过,德妃也只是宠妃,身份上比不上皇后,就睿亲王的母妃颜贵妃也及不上。所以说起来,后宫之中,却是皇后、颜贵妃、德妃三足鼎立。颜贵妃母族势大,皇后位份尊贵又有太子撑腰,德妃最受皇上宠爱,各自优势不同,在宫中自然也是明争暗斗不断。
皇后到了跟前,挥手让众人起来,然后亲自走到德妃面前,把她扶起来。
“哎呀,德妃妹妹,怎么能让你也跪呢?皇上不是说了么,咱们姐妹之间,无需如此多礼的!”皇后笑的温婉,一副十分体贴的样子。
德妃哪敢让皇后亲自来扶,只是虚扶一把便顺势而起了。
“皇后姐姐太客气了。咱们姐妹之间私下可以不跪,当下边还这么多下辈呢,不能带坏了她们。”
皇后顺势瞄了瞄下边,同意的点点头,“也是姐姐忽略了,倒不如妹妹知礼。”
“皇后姐姐折煞妹妹了,”德妃脸色微变。她再怎么恃宠而骄也不能总在皇后面前占便宜,更何况皇上的贤名天下皆知,她若在她面前显摆自己知礼却是班门弄斧,以下犯上了。“妹妹只是觉得……”
皇后抓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
“好了,只是姐妹之间的闲聊,不用如此紧张。”
“哦,对了,妹妹今日怎么有空到辰珠宫来?”辰珠宫在东宫,一个皇上的宠妃跑到太子宫里,实在越矩。
德妃睫毛颤了颤,呐呐的道:“皇后姐姐,妹妹跟皇上请旨过来看侄女儿。哦,她是来参加太子选妃的。妹妹成日在宫中,很少见亲人,好容易侄女儿进了宫,所以特地请旨来看看她,以慰思亲之情。”
皇后面色不变,心中却有些不屑。她后面这话若是说给皇上听,兴许还能得到安慰,说给她听,那真是媚眼抛给瞎子看了。
“唉,咱们女人就是这样,一入宫门,自己就不是自己了,只能是皇上的女人。思念亲人可以理解,但这冒冒失失的,无人陪同就跑来东宫确实有些不对了。纵然皇上宠爱,妹妹也要多注意一下,要惜福呐!”
收到警告,德妃不敢再在这事上面纠结,忙老实的承认错误。“是妹妹失礼,往后一定尽心侍候皇上。”
“嗯,”吓唬了她一顿,皇后满意了,便又把目光转向明显被看着的宋云溪,“妹妹,这是怎么回事啊?是这秀女得罪你了么?”
德妃嘴角抽了抽,不敢承认是宋云溪得罪她了,否则又不知道皇后要编排出什么。
“回皇后娘娘,这秀女胆子极大,目无尊长,又对同辈秀女随便动手,实在有辱女德,所以妹妹代为教训一下。”德妃回答的十分小心,尽量不往自己身上牵扯,专门说宋云溪不对。
皇后意味深长的看了德妃一眼,“是吗?不知德妃妹妹代谁教训?”
这是在东宫的辰珠宫,不是在宫中的储秀宫,德妃教训太子选妃的秀女,却是插手小辈的事情。何况,她的位份还比不得太子尊贵,更算不上太子的“尊长”。这样随意插手东宫的事情,实在于理不合。
德妃被这么一问,瞬间便想明白了。这事若无人追究,倒也没什么关系,只是皇后会放着打压她的机会不管吗?
“皇后姐姐,这秀女实在是太过分了些,不把妹妹放在眼里,所以妹妹冲动了一些,还请皇后姐姐见谅!”
德妃瞬间心思百转,却是偷梁换柱、偷换概念,把自己越矩之事改换成“一时冲动”了。
皇后却是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又转了话题,“咱们作为长辈的,就是小辈犯错,也应该多多教育,而不应动辄用刑!”
德妃又是一噎,说不出话来。
“不知这秀女究竟犯了什么错,惹妹妹如此动怒?”皇后接着火上浇油。
德妃定了定神,认真应对,“秀女起先是无故对我的侄女儿动手,打的侄女儿的脸都肿了起来,妹妹看不过,教训几句,她倒和我顶嘴,以下犯上。妹妹被她激怒,才叫人掌嘴,用刑却是说不上!”
德妃半步不让,紧踩着自己脚下的一亩三分地。
“是这样么?”皇后走到宋云溪跟前,把她从地上扶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宋云溪看了看皇后身后的宫女,青竹正跟她偷偷的打手势,因而心中大定。“回皇后娘娘,臣女宋云溪。”
“宋云溪?”皇后皱了皱眉头。说起这个名字,便想起一些宋云溪不好的印象,纵然她最后证明自己清白,皇后对她的印象仍是好不到哪里去。只是自己的儿子太子却……
宋云溪观察皇后的神色,心里却明白的很,忙道:“皇后娘娘到过宋相府,见过云溪的。那时候云溪被大夫人生的姐姐陷害,让皇后污了眼睛,心中却是十分惶恐。”
这话一说,皇后的心里好受多了。毕竟那样一个赤裸裸的男人出现在众人面前,实在污秽不堪,连带着宋云溪也染了一层黑。这么一解释,既是自白,又是安慰,倒也聪明贴心。
心中熨帖,面上却不显喜色,仍是皱着眉头道:“那日的事情暂且不提,且说说你今日都做了什么事。若真是你不对,也别怪本宫罚你了。”若是德妃倚强凌弱、欺压小辈,自然也能为她主持公道。
“是,皇后娘娘。”宋云溪面上露出感激之色。
德妃咬了咬嘴唇,正要插言,皇后却幽幽的看了她一样,令她不敢妄动。
“回皇后娘娘,臣女却不是无故扇慕容小姐巴掌,而是她指使宫女泼我茶水,令我不能完成德容考试。”宋云溪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德妃娘娘并不知首尾,一味拿着臣女打慕容小姐巴掌的事情罚臣女,臣女只是小小一秀女,对此无力反抗。”
没有直接指明德妃恃强凌弱,却处处透着德妃压制她的事情。
皇后笑着点头,然后转头看向德妃,“不知道德妃妹妹对宋小姐说的事情,有什么话要说?”
“宋小姐说的这话未免有失偏颇。”德妃道。
“哦,怎么说?”
“她说我侄女儿指使宫女泼她茶水令她不能完成德容考试,就不知道她从哪里得知的,可有证据?”德妃定定看着宋云溪,眼中透着威胁。
如果不是德妃咄咄逼人,宋云溪还真不想过早得罪德妃。毕竟是皇上的宠妃,她往后出入宫中请安,她要是特意给她使绊子也不是什么好事。但是,事情都已经发生,她也不是一个怕事的人,得罪就得罪个彻底吧!
宋云溪询问似的看了皇后一眼,见她点头,便道:“德妃娘娘要证据吗?”
“自然!”
宋云溪别有深意的看了慕容灵一眼,然后走到之前泼她茶水的那个宫女面前,抓着她的手拖到皇后和德妃跟前。
“既然德妃娘娘要证据,那就让她开口吧!”
德妃目光闪了闪,“宋小姐想要现在审问她吗?”
“不,”宋云溪向皇后和德妃均行了个礼,“方才宫女已经开口承认了,确定是慕容小姐指使她陷害我的。现在有了靠山,再问自然不会开口。至于人证的话,可以问问在场的秀女。”
德妃听了,目光锐利的看向宫女,“你开口承认了?”
“没,奴婢没……”宫女惊慌的跪下。
德妃笑睨着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发髻,宫女便一句话都说不出话来。“到底有没有,你可要想清楚啊!”
“奴婢没有说,没有承认是慕容小姐指使奴婢陷害宋云溪小姐。”宫女在德妃的目光逼视下,一字一句的道。
宋云溪的目光闪了闪,走到宫女面前,道:“你方才分明承认了,现在就矢口否认,你觉得你否认……”
她后面的话说不出来了,因为她眼睁睁的看着宫女在她面前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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