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谋后:邪王太腹黑凤南瑾林衡芜》第40章 与天斗

    这样说便是告诉她此人信得过。
    赵嬷嬷也老实地跪地:“老奴是看着三姨娘长大的,如今最大的愿望也不过是看着三少爷长大。”
    林子白眼中闪过一抹哀伤:“嬷嬷,快起来吧!母亲若是看见你给我下跪肯定会于心不安的。”
    赵嬷嬷擦了擦眼泪,站到一边,一声不吭。
    林子白也不再去看她,对着坐在对面的人道:“你可以信得过赵嬷嬷,她是我母亲信得过的人。”
    他二人有共同的敌人,没有任何利益冲突,这才是和谐的保障。
    林衡芜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问:“你一直都管三姨娘叫母亲吗?”
    妾室怎么被称为母亲,哪怕是亲生子女称的都是姨娘的,因为没资格。
    唯一有资格被称作是母亲的,便是郝连氏,哪怕是身为继室的大夫人,子嗣若是不愿意,叫一声大夫人即可。
    “父亲准我这样叫。”他挑了挑眉,看着林衡芜:“你觉得不舒服?”
    毕竟她的母亲才是嫡妻。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莫名的笑意:“会不舒服的人可不是我。”
    若说有谁在意名分绝非是自己的母亲,而是那个人。
    “你可是有坏主意了?”林子白眨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眼中一片冰冷,带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像是一个大人。
    林衡芜轻轻一笑:“为何这样说?”
    “你不怀好意的时候,笑容都很奇怪,就像你假装被大哥哥推倒一样。”林子白抬了抬下巴,有一抹骄傲的意味:“我可是看得清楚。”
    “可你没说出来,那日后就不要说了。”林衡芜忽然俏皮地笑了笑:“这也算是你我之间的秘密。”
    “我母亲说过,有一样的秘密是两个人最快,达成一致的方法。”林子白低头盯着桌上的茶杯:“可也是致使两个人合谋破裂的原因。”
    面对他屡屡的试探,林衡芜也只是淡淡一笑而已,目光随意地看向窗外。
    这屋内皆是棱花槅扇门窗户,窗棂上里外糊着高丽纸,那是一种用绵茧制造的白色绵纸,不仅透明白净,而且质地坚韧,经久耐用,大户人家都喜欢用它来做窗棂上的薄纸。
    若是在京都南方那地方,糊里侧即可,透过里面看外面,看的很清晰。
    可是在边城便不行了,窗户要糊两层纸,毕竟屋内点着炭火,而外面经常有雪下来,雪如果浸入,窗户纸很快就坏掉,所以它必须两面糊。不过在这最寒冷的地方,通常也需要三个月一换。
    林衡芜坐在屋内,透过窗棂只能看见,灼灼的红影,哪怕不清晰,也透着美丽。
    她的沉默不语,让林子白有些不自在,目光不自觉的看向了赵嬷嬷。
    林衡芜眼睛留意到了,嘴角勾起看向他道:“弟弟有事询问我何故去征求一个外人的意见?”
    林子白顿时有些尴尬,选择了用沉默不语来对待,就像是在除夕夜那夜他,谁都不搭理一个人坐在凳子上,将一切隔离在外的感觉。
    与其说他是孤傲,不如说他在用这种方式来保护自己。
    还真是一个天真又任性的孩子。
    林衡芜含笑看着他,那笑容透着不明的意味。赵嬷嬷看在眼中,心中一跳,面上倒是非常平静的说道:“老奴自幼照顾三少爷,三少爷对老奴有所依恋,也是正常的。”
    “我问你了吗?”林衡芜的声音突然凌厉了起来,她到底也是做过皇后的人,那声音带着一分震慑,两份呵斥让人不禁心惊。
    林子白噌的一下站了起来,黑溜溜的眼睛盯着人看:“我不和你说了。”
    他这么一说,赵嬷嬷反而有些着急地说:“三少爷不要胡闹。”
    林衡芜笑着道:“孩子年幼无知,我不会计较。”
    赵嬷嬷松了口气,却听她突然话锋一转:“赵嬷嬷今日让子白来试探我又是什么意思?”
    不计较孩子,却不代表不计较大人。
    林子白抿了抿嘴唇:“我没试探你,我是来要你的道谢的。”
    林衡芜轻轻一笑:“大夫人禁足对你百利无害,怎么能说是你帮我呢?应该是我帮了你才对。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我们该是朋友,可是这不断的试探却让我很是恼羞。这可怎么办呢!”
    那轻飘飘的话让场内陷入了一阵沉默。
    赵嬷嬷没想到她竟然直接的挑了出来,沉吟了片刻说道:“三小姐明鉴,并非是老奴试探,只是不得不谨慎。”
    林衡芜叩了叩桌面,漠然的说道:“谨慎不谨慎,与我并无太大的关系。我只是告诉你一点,我没有太多的耐心。”
    赵嬷嬷一脸为难,低头弯腰:“老奴用错了方法,还请三小姐恕罪。”
    林子白站了起来,面上有一种难以形容的耻辱:“你别低头,你干嘛求她,我马上就长大了。”
    “她为何求我?难道不是为了三弟你吗?”林衡芜不冷不热的说道:“你以为长大了就够了,你不过是一个家族的小小庶子而已,即便是父亲在喜欢你,还能给你什么?难道越的过去林子卿?”
    林子白拧着眉头不说话。
    赵嬷嬷跪了下去:“小姐,是老奴,请三少爷试探您的。三少爷并不同意,您无需和三少爷计较。”
    她随意地将落下来的碎发别在耳后,点了点头:“我当然知道,云鹊,送客。”
    一直规规矩矩站在身后的云鹊伸出了手:“少爷请。”
    林子白没有动,良久,他对着林衡芜拱了拱手道:“弟弟刚才不懂事,还请姐姐不要见怪。”
    能屈能伸,这么快就反应了过来。纵然是年幼的林子白也不容小觑。
    林衡芜勾起一个灿烂的微笑:“你我姐弟哪里有什么见怪不见怪的事情?赵嬷嬷尽心侍奉我,定会好好待她,你无需担心。赵嬷嬷,你且送的三少爷离开。”
    得到这么一句保障,林子白才转身离开。
    赵嬷嬷跟着紧随其后。倒是云鹊只送到了门口便折回来了。
    帐子掀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雪堆里,有些茫然无措。
    仰头望着蔚蓝的天空,他突然伸了伸手,像是想要抓白云一般,其实他只是想触碰一下,那永远都抓不到的自由。
    一个弱小的人,注定在强大者的庇护之下苟延残喘,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夹缝生存。而最想要的,则是有朝一日成为那强大的庇护者,庇护自己想要庇护的人。
    抓住那也许能抓住的自由。
    “少爷再忍忍。”赵嬷嬷怜惜的说道。
    林子白漆黑的双眸之中,是无尽的茫然:“我得知了母亲的死因之后,嬷嬷叫我再忍忍。大夫人在我的汤药里下毒,嬷嬷说再忍忍。如今还要再忍,要忍到什么时候?”
    赵嬷嬷叹息道:“少爷,你还没长大?”
    “还没脱离大夫人的控制?”他垂着眸,眼中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赵嬷嬷摇了摇头,目光扫过四周,见来往无人,声音忽然压低:“是还没脱离老爷。”
    林子白敛着眉毛道:“赵嬷嬷为何总是提防着父亲?他待我很好。”
    她心里幽幽一叹,继而冷笑,待你好,还不都是因为愧疚,用你母亲换来的愧疚。但是,她什么都没说,有些事情还不到知道的时候。
    每次谈到这个话题,赵嬷嬷都会闭口不言,林子白也习惯了,转身继续行走。
    雪沫子在脚边飞飞扬扬,林子白只觉得步步难行,赵嬷嬷看着说道:“少爷,这条路还没有清理出来,咱们换一条路走吧!”
    林子白固执的前行,拢了拢身上的大氅,声音如同结了冰的水:“若是这里的路,我都走不了,日后的路怎么走?”
    好在虽然脚下的路难走,天空中却很给面子的没有飘雪。
    忽然远远瞧见一个身影从回廊里走了出来,两人遥遥相望,对方率先走了下来:“三弟。”
    林子白冻得有些哆嗦,拱了拱手,面色如常:“大哥。”
    “这么冷的天穿的这么单薄?”林子卿瞥了眼廊下的积雪:“奴婢们还没打扫,你怎么不绕路走?”
    “障碍不是我能让路的原因。”林子白抿了抿嘴,唇色有些惨白。
    林子卿笑了,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身边相送的赵嬷嬷,声音沉稳:“若是人力也就罢了,偏你天力也要争,人怎可与天斗?”
    林子白眼笑了,像是夜间悄无声息盛开的昙花,那笑容转瞬即逝,却又留下灿烂的美丽:“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
    “三弟弟有斗志是好的,只是天的眼中有你吗?会与你斗吗?”林子卿意有所指,说完之后转身离去,那脊挺得笔直,下巴微抬,十分的骄傲。对于一个年幼无知的弟弟,他懒得去教训,可是看见身边,林衡芜院子里的人,他无论如何都忍不住。
    他以天比喻自己,眼中的蔑视不用说便能明白,林子白又不是傻瓜,况且这样的眼神从林子卿的眼中看到了太多,他已经不以为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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