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墨笛》孤独的琼家

    琼旻跑过来，从自己的长衫上撕下一条白布给琼文包扎了一下。塔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跟你没关系的，小孩子嘛！都调皮。”琼旻还是那样一副平和的表情，拍了拍琼文的后脑勺让他去跟别的小孩玩，琼奇像个小大人一样走过来拉着他，两个人跟别的小孩一起到别处玩去了。
    “他的血怎么？”塔还是忍不住问了起来。
    “我们的血都是蓝色的。”琼旻笑着说：“这是我们和你们不一样的地方。”
    “为什么会这样？”
    “没有为什么，就像你们的血天生是红色的一样，我们的血天生是蓝色的。”
    “那么…”塔还想问，琼旻打断了他：“你不要问那么多了，我带你在雪风渡好好看看，有缘分来到这里的人不多。”
    塔跟着琼旻在雪风渡转了一圈，他发现这个地方其实不是很大，深嵌在高耸的雪山之间，常年积雪却温度柔和。人们大都住在阳面雪坡上像窑洞一样的房子里，中间的空地上是一些高低不一，被白雪覆盖的小山丘，山丘之间有大小不一的雪山湖。琼旻带着塔走到一个小山丘的上面，坐在小亭子里的长椅上，周围的一切都一览无余了。
    “你现在看到的差不多就是我们所有的族人了。”琼旻看着下面来回走动的人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
    “只有这些吗？“塔有些惊讶，下面来来往往的也不过几百个人。
    “以后恐怕会越来越少，直到有一天彻底消失。“
    “为什么会这样呢？“
    “你想知道蓝血的秘密吗？“琼旻伸出手，稍微一用力，蓝色的血管顿时呈现了出来。“我们和鱼人一样，都是历经几代文明而幸存下来的家族。对于未来的预测能力让我们懂得趋利避害，从而在历次浩劫中幸存了下来。为了保证这种具有预测能力的蓝色血液的绝对纯净，我们只能把自己困居在这与世隔绝的雪风渡，通过家族内部的通婚来繁衍子嗣。我们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很多孩子来不及成年就死去了，幸运长大的人也大多体弱多病，我们的预测能力越来越强大，身体却越来越孱弱。”
    “鱼人也是内部繁衍，但他们依然很强壮。”
    “你一定见过鱼母吧！”琼旻苦笑了一下：“鱼母给予每一个鱼人新的生命，但我们已经失去了母体，只能被自然慢慢淘汰。”
    “没有其他选择吗？”
    “这是我们的命运，也是我们存在的意义。”
    塔和琼旻在那里聊了很久，关于他们家族和那些过往的故事，但每次问到其他家族，他却总是笑而不语，这也仿佛是他们之间的一种约定，各司其职，互不干涉。塔也看到这里的笑声大多来自那些孩子，大人们总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也许是因为过于孤独，也许是对于未来感到绝望，他们大都话不多，悠闲而迷茫。
    白色的太阳在山巅消失，雪风渡也渐渐黑了下来，塔和琼旻的家人一起吃过晚饭之后，回到了他醒来的那个房间。房间里除了床之外，空无一物，他从登山包里拿出自己的卷幕。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卷幕也不再能够和世界联通，它回归成了一个简单的机器。塔翻出之前的那些照片看了一遍，然后记下了自己零散的感觉。
    接下来日子都是日复一日的叠加和重复，一个全新的故事雏形也开始在他百无聊赖的脑中形成，也许一切其实都没什么意义，但他还是不自觉的逐渐把这个故事慢慢完善起来，那怕只是为了打发时光。除了和琼旻一家人接触之外，其他人似乎对他这个外来者也没什么兴趣，所以每天除去跟琼旻喝茶聊天之外，他大部分时间都在自己的房间度过。
    这天他吃完饭，正往房间里走的时候，感觉后面有一个人跟着自己，他回头一看，琼璐正用羞怯的眼光看着自己。“你找我有事吗？”他弯下腰来和她说。
    “你为什么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呢？”
    “那你有什么更好玩的事吗？”
    “你跟我来。”
    琼璐说完转身往一边走，塔跟在她的后面。她绕过山丘和雪山湖来到了雪山的背阴坡，背阴坡比较阴冷，所以平时没什么人过来。琼璐在一个雪堆前站住，看了看后面跟过来的塔，用手把雪堆扒开，里面出现了一个小洞：“你跟着我啊！”说完她弯下腰沿着雪洞爬了进去。塔跟在她的后面往里爬，雪洞里面很黑，而且非常阴冷。爬了一会儿，琼璐小声说：“你在这里等一下啊！”
    塔坐在原地等着，忽然发现里面有了微弱的亮光，紧接着逐渐变亮，也不知道她在里面搞什么鬼。直到听见琼璐在里面喊了一声：“可以进来了。”他接着往前爬，拐过一道弯，看到了里面豁然开朗的洞穴。空间跟他那个房间差不多，但是一个椭圆形，洞壁被压的很工整，上面挖了很多小坑，每个小坑里面都放了一盏小冰灯，冰灯微弱的火光汇聚在一起，把整个洞穴照亮了。琼璐站在最中央，整个人被暖暖的灯光笼罩，脸蛋红扑扑的露着牙笑。
    “这是你一个人建的？”塔吃惊的说。
    “嗯！”琼璐点点头跑到他身边，仰着脖子跟他说：“告诉你一个秘密啊！你可不要告诉其他人，连我爸爸妈妈和弟弟也不行。”
    “好啊！”塔好奇的说。
    “我是雪洞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