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墨笛》塔喝醉了

    “第三个呢，就与我们在座的每一位都息息相关了，也是我们古文学科一直以来的一个传统。每个新学年开始的时候，我们都会举办一次赛文会来选出本年度的年级状元。等你们集体旅行回来的时候，你们会收到今年赛文会的相关安排。”
    四周的人群又传出交头接耳的议论声，不少人脸上都展露着自信的微笑。
    “下面就是我们的聚餐时间了，三个亭子里面都是我们准备的食物，希望大家好好享受你们的第一次年级聚餐。好了，大家可以去选自己喜欢的食物了。”
    话声落地，四周围坐的学生开始散开，涌向摆满食物的小亭子。塔把三个亭子都转了一遍，选了一些蔬菜和水果，回到木凡他们几个人身边。
    “你吃素吗？”洛有些惊讶的问。
    “嗯”
    “那你可要饿肚子了。”苍海说完拿过一瓶酒：“喝点酒吧。”
    “呃，我以前没喝过酒。”塔有些为难。
    “喝一点吧，喝了酒好去找女生聊天啊！”木凡笑道。
    塔拿起瓶子喝了一小口，一股苦涩辛辣的味道瞬间弥满口腔，他用力咽了下去，火辣辣的感觉从嗓子流到了肚子里，同时似乎也呛进了气管，一阵刺痛让塔咳个不停。周围的人一边哄笑着，一边帮他拍背。
    少年们的聚会总是惬意的，吃了一些食物后，大家开始四处搭讪，更多的人聚在了一起游戏、喝酒、唱歌，有男生有女生。打闹、嬉戏，交谈也从刚开始的软声细语变的豪迈奔放，欢歌笑语充斥在整个湖心岛。
    塔喝了一些酒后，就感觉到了明显的眩晕，心底却无限畅快。他想起了乔安之前说起的那种感觉--乔安在中学时代就开始饮酒了，当然那是不合法的，但乔安是幸运而狡猾的，他从未因为饮酒而受过学校的训诫--他说起过饮酒后那种眩晕中的快感，让人飘飘然而显露真性情。如今塔也感受到了，只是同时感受到的还有身体上的不适感，胃里似乎有一股喷泉在涌，搅和的难受。
    夜渐深凉，聚餐也散了，少年们像晚归的小鸟各自归巢了。塔躺在床上，环顾了一下自己的房间，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他关了屋灯，房间瞬间黑了下来，只剩下窗帘缝隙照进来的一缕月光，像一束柔弱的灯光打在书桌上的茶壶上，土褐色的茶壶反射出一团暗光，在黑暗的房间，微微闪烁。
    新鲜感很快被倦意冲散，整个人昏昏然睡去。
    “嘀嘀嘀”微弱的嘀声伴随着左手食指的戒指的柔软振动，塔从睡梦中醒来。“谁啊！才六点。”他怨声自语。
    “你还没睡醒？”文西问：“这个可不像塔了啊！”
    “你昨晚没有参加新生的年级聚餐吗？”塔揉了揉眼睛说道。
    “有啊，但也不至于现在还没睡醒啊！”
    “有什么事情吗？”
    “本来是想跟你分享一下，我刚刚特意去捉弄了乔安那个大懒虫，没想到你也还在睡觉，你们男生可真是的，喝了酒都这个样子吗？”
    “你是个神经病吗？”塔把头埋进被子里。
    文西一个人走出公寓，沿着小路在山坡上散步，早上的阳光洒落在她的头上，脸上，肩膀上，暖暖的很舒服。可此刻文西的脸上却写满了失落，坦白说，她并不喜欢昨晚的聚餐。按照之前的想法，她文西才应该是那个盛大的新生年级聚餐上让所有男生都为之侧目的女生，她也精心打扮了自己并准备了拿手的节目，可是偏偏这里到处都是爱出风头的人，每一个人都想做那朵最红的花，而没有人甘心去做那片陪衬的叶。于是整个聚餐她都闷着气在一旁做观众，兀自吃喝。
    她早早起来捉弄乔安，本来想和往常一样和塔分享，可他偏偏也还在睡懒觉。文西忽然觉得每个人都在变，也许终会有一天塔和乔安都会有他们的新朋友，而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和她厮混在一起了。文西裹了裹外套，她忽然开始想象自己有一天一个人凄然流浪，没有人陪伴的样子。
    “会那样吗？”她落魄的小声自语。
    不一会儿，她就走到了山坡下，走出环绕山坡的篱笆墙，就来到了门前的那条公路上。路对面的林间草地上，有情侣在依偎着读书，安静的像两座雕像。她沿着公路继续往前走，身边不时有跑步的人掠过，这是个跑步的好时间，但她一点要跑起来的想法都没有，只是一个人慢慢的走着。
    也不知走了多久，路旁出现一条石板路，她沿着石板路拐了进去，路两旁是两排黄枫树，灰绿色的树皮，艳黄色的树叶，微风吹过，有细小的沙沙声。没多远就来到一片石林，草地上有无数座嶙峋古怪的山石，无规则的摆放着，像一座迷宫。文西没有多想就走了进去。
    山石林列排放，看似紧致，却又杂乱无章。每一个山石都凹凸有致，却又形态各异，没有任何两个山石是看起来相似的。文西漫步其间，偶尔可以听到有人交谈的声音，却没有遇到任何一个人，心情也慢慢从之前的不经意而变的好奇。又走了一会之后，她甚至感觉到一股寒意--无论怎么走，都好像是在无休止的打转，她看不到进来时的道路，也找不到任何出口。
    这座石林不止看起来像是一座迷宫，实际上就是一座迷宫。文西不知道，这就是石宫里有名的乱语石林，即使进过很多次的人也很难轻易找到出口，更别说第一次进来的文西了。
    文西慌张的向四周张望，侧耳去听那些若远若近，若隐若现的交谈声，想要寻一些离开石林的路迹，寻了好久也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反而周围的人语声逐渐散去了，整个石林仿佛彻底静了下来，她蹲坐在原地，双手抱肩。
    石林困境引爆了她潜藏在心底，一直在压抑的迷失感。从小到大，她都是身边人之中最优秀的，从未有过如此这般的无助感。她一直向往的崭新的学校生活，却以一种被遗弃的挫败感开始，而她在困境中是那样的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