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青瑶感叹姐姐一番才情,不过是垂爱这花罢了。”凤青瑶微垂眼帘,轻声说道。
“妹妹想什么不如说上一二,别总是闭口不言,若是被无知之人给看去了,还不知他人怎说呢?”凤伊舞一个打趣倒是让两位皇子觉得也有些兴致。
那些虽说不实的言论,可看凤青瑶现在这副样子,尤为是在知趣可人的凤伊舞旁边,木讷无比。
若凤伊舞是绽放的荷花,凤青瑶便是那徜徉于水中的荷叶了,并不惹人注意。
凤青瑶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木讷地摇摇头,看起来就是一副手下败将的样子。
凤伊舞就知道,凤青瑶不会总得意,她的生辰还有宫宴都让她出了风头,今日也该好好挖苦一番。
“哎呀,你看,我明知妹妹不喜这些,我还记得年幼的时候我习元曲时,妹妹总喜爱捏土玩虫,整日在草丛里玩耍。那时伊舞真真是好奇,那草丛中有甚乐趣呢!”凤青瑶此时此刻才算明白,今日之所以叫上自己,不过就是为了挖苦一番吧。
“不想二小姐当真不似闺阁女子,我从未听闻有女子会喜欢玩泥巴,今日也算是大开眼界。”君庭轩听完凤伊舞的话也随之附声侃侃。
饶是君凌烨素日不苟言笑,但是这两人一唱一和,而凤青瑶毫无反击之力,到真让人觉得甚为好笑。
凤青瑶依旧默不作声,只管观察这里的朱槿,并不在意外人如何品谈,委实是压着心性,哪有几个女子面对别人的挖苦默不作声的呢?
“哎呦,妹妹,可还好?”凤伊舞装模作样的赶到凤青瑶身侧,站在一旁,差遣身旁的婢女将倒在泥土之中的凤青瑶扶起来。
凤青瑶倒在地上的时候,心中当真是怒不可遏了。她允许凤伊舞拿不实之言挖苦,说她私相授受,也允许她嘲讽她粗俗庸比,可人总不能一直这样过分,乐于挖苦别人才是。
凤伊舞在趁着看前面那白色的朱槿,那颜色是特地培育出来的,十分罕见,因而凤青瑶看的专注,却不想凤伊舞此时会伸腿绊她。
前面脚步略快的两个王爷此时闻声也回头观望,行至凤青瑶的身侧。
凤青瑶摔倒在地,她紧紧的捏着自己的手指,此时她已经能想到起身之后这素净的衣服会显得肮脏无比,自己也会变得灰头土脸的。
凤伊舞竟然这般介怀么?即便糟蹋自己半天,却仍然想让自己如现在这般难堪?更何况她叫的这般大声,若是寻常她还有时间起身打理一番,可此时这人都马上围过来,凤青瑶竟然寻不出空档只得失态了。
凤伊舞佯装关心,可是人却站的有一些距离,旁边差遣过来搀扶的也是两个婢女而已,她仿若怕这些泥土会沾了身一般。
“哎呀,妹妹,你怎的不小心些?快些起来吧!”凤伊舞的话在别人的耳中是关心,可是凤青瑶却听的清清楚楚,她此时就在看戏,看凤青瑶是怎样被她耍弄的。
凤伊舞看着君庭轩和君凌烨二人,心中猜测此时凤青瑶该不会是为难的落泪了吧,只是梨花带雨可以褒扬美人,不知道这土中带泪能褒扬什么?
君庭轩下意识的正要上前将凤青瑶扶起的时候,本以为女子这般时刻定会无地自容,失落的跑开,可眼见着凤青瑶如此大大方方的站起来,没有任何女子的扭捏之态。
不过凤青瑶此时的样子的确糟糕,如凤伊舞所料的一般无二。哪有人摔了一个狗吃泥还能用身姿聊表羸弱的?
凤青瑶那青色的衣衫马上变得灰突突的,脸颊之上还蹭着一些泥土,此番作态甚为滑稽,尤为是一个小姐,可她就是大大方方的立于他人面前,此刻那身旁随侍的人看着凤青瑶的样子都捂住了嘴想笑而不敢笑的,更何况两位皇子还有一直想看她笑话的凤伊舞呢?
“妹妹,你还好吧,你这样子,天啊。”凤伊舞关心中还带着极力克制的笑声,已是展现出自己的得体了。
“无事无事,倒是许久未曾把玩泥土了,今日倒是有幸一亲芳泽,只是糟蹋了这一身衣裳,倒是让在座的开怀一笑,青瑶荣幸之至。”凤青瑶借着自己摔倒了,倒是淡然一笑,说了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也缓解了两位王爷见到此景的尴尬。
“既然如此,青瑶也无法陪而为王爷继续赏花了,待青瑶换身衣裳。”凤青瑶此举明显就是要告辞了,她知道,此时也无法追究凤伊舞是怎样绊倒她的,这亏自己默默吃了便是,可凤伊舞却不肯。
“妹妹,那白色的甚为稀罕,左右已经行至左右了,不如一观?”凤伊舞说完之后将自己的手帕拿出轻轻的为凤青瑶擦擦脸上的泥土,还让身旁的婢女去帮青瑶拍下身上的拂尘。
两位王爷要说凤伊舞体贴入微,可是凤青瑶很清楚,这明显就是让自己继续这般难堪的在暖房之中。
“也好,不劳烦姐姐。”凤青瑶推开了凤伊舞的手,对她讪讪一笑。凤伊舞挖苦嘲讽都做到了,好戏也看见了,此时倒是行在前方,避免凤青瑶肆意报复。
凤伊舞,你最担心的就是我与两位王爷侃侃而谈吧!凤青瑶心中想着凤伊舞所想之事,走至白色扶桑旁,却不似刚才一般木讷无言了。
若是她人处于凤青瑶此刻这般狼狈,定然恨不得似鸵鸟一般,可凤青瑶却落落大方,拿着手帕擦拭着自己的脸颊,一边却不甚为意的与两位王爷攀谈。
“不知两位王爷可知这朱槿的别名?”凤青瑶的话倒是当真让两人提起兴趣,这花君凌烨不常见,因为皇城之中少有。
可是君庭轩却时常能见到,他之前在漠北征战,也曾见过这样的花,不过行军之人又怎会去计较几株花呢?
“我曾在漠北见过,不过却不知它除了朱槿还能叫什么!”君庭轩思虑了半天,却未曾想出来,不过仿若军中好似有人提起,此时到真是记不起了。
“扶桑花。”凤青瑶早已擦拭完脸上的泥土,此时之间轻轻触碰那白色的朱槿,侧眼还能看见凤伊舞看到君庭轩同她说话那不悦的神情。
“对对对,扶桑花,那军中的将士曾提起过,刚刚一时忘了。”听完凤青瑶所说,君庭轩马上就忆起营中人曾说过,漠北此花甚多。
“弯弓挂扶桑,果然不假,王爷四处征战竟真能见到此花。”凤青瑶这一句好似恍然大悟的样子,让两位王爷有些不明所已了。
“弯弓挂扶桑?这是何句我竟未曾听过,皇兄呢?”君庭轩这一问,饶是君凌烨思虑半天。
“还请二小姐赐教。”君凌烨思虑无果,自然也想一探究竟。妙就妙在凤青瑶的语气,让人愿闻其详。
“炎光延万里,洪川荡湍濑。弯弓挂扶桑,长剑倚天外。泰山成砥砺,黄河为裳带。视彼庄周子,荣枯何足赖?捐身弃中原,乌鸢作患害。岂若雄杰士,功名从此大。”
“甚为豪情,这诗并不像二小姐所做,定当是征战沙场之人。”君庭轩只觉得这一首诗若非胸怀壮志之人定不能写出此诗,因而听完之后甚为激动。
并非是君庭轩一人如此,就连一旁的君凌烨也如是。
“本王也以为唯有岳飞满江红才有豪情壮志之感,不想这一阙诗竟也能听到。”君凌烨此时饶有兴致的看着凤青瑶,即便是满江红也并非闺中女子所愿品读的诗。此时倒也能发觉,这将军府的二小姐与众不同。
“唯有满江红,可是觉得苏轼的念奴娇赤壁怀古不够豪情壮志了?”凤青瑶此言,让自诩熟读四书五经的凤伊舞也一头雾水。
女子琴棋书画,这书更看重女诫、内训、女论语,这些凤伊舞记得清清楚楚,却不知凤青瑶所言。
“不想二小姐竟喜爱读如此诗句,恐怕没有几个女子会看且能吟诵,只是刚刚的那首诗我从未听过。”
“咏怀八十二首,魏晋阮籍,借古讽今,寄寓情怀,想必王爷定能喜欢。”凤青瑶浑身散发着自信,这诗尤为是君庭轩,更是不甚喜爱,诗词本就是予人情怀,恐怕也能说出他远在漠北时的心境吧。
“本王竟未曾听闻?二小姐可是有此书?”君庭轩果真好奇,此时很想借来一阅,只觉得也是忘年神交,想一读为快。
“自然,王爷既然感兴趣,青瑶就先告退,午膳时定当带着此书。”凤青瑶说完之后便能大方离去了。凤伊舞恨恨的盯着凤青瑶的背影,不想她竟能在诗词上博得君庭轩的欢心。
可凤青瑶人虽离去,可就刚刚的一首诗,便能让人对她印象深刻。君凌烨显少与凤青瑶接触,可仅此几面,只觉得她本身更似一本书,不知道她心中怀揣着多少东西,让人兴致勃勃。
“小姐,奴婢刚刚都看见了,你为何阻止奴婢,不让奴婢说那明明就是大小姐故意将你绊倒的?”刚刚凤青瑶刚站起来,凤伊舞询问的时候紫曦就向前迈了一步,马上让凤青瑶拉至身后,并警告的看她一眼。
“你这话幸得没开口,若是一开口了便是你我主仆二人,你个狼心一个狗肺,一个东坡先生,一个是狼了,她定委屈说自己一番好心,难不成你认为那两位王爷和她身旁的婢子会听你所言?”
凤青瑶看着紫曦无奈的摇摇头,这看似就是绊倒凤青瑶让她难堪,可是背后的心思更为可怕。
“小姐至此先离去,不知那大小姐会如何议论小姐呢?”紫曦说此话的时候面上尽是不悦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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