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的,她可以的,她一定可以。
“会好的,小画要相信哥哥,哥哥现在还不知道他得了很重的病,所以小画一定要帮姐姐瞒着哥哥!”
她很怕弟弟知道了自己的病情后会无法接受,如果是个成年人或许还能好一些,可是、可是她的弟弟只是个十岁不到的孩子啊!
“嗯,我一定牢牢保守秘密了,不让哥哥知道!”
代砚悬轻笑着落下眼泪来,这一刻她很想念已经离开的父亲,以前就算再怎么样,父亲也会护在她面前。
可是现在她的顶梁柱已经塌了,再也没有了。
回到世纪苑,代砚悬让代砚画洗了澡,陪着她睡着,小丫头现在情绪不稳,总说不敢一个人睡。
代砚悬侧窝在被子里,手一下又一下的拍着代砚画的肩膀,她双眸空洞的看向窗户的方向,定定发呆。
昨天一夜没睡,今天也没怎么睡,现在更是毫无睡意。
太多的事情充斥在脑子里,让她的脑袋肿疼肿疼的难受。
到了晚上十一点多了,代砚悬慢慢起身,给妹妹掩好被子,走出房间。
手里握着手机,站在过道里给蒋李晋打电话。
男人接了,不过声音有些模糊不清。
“小砚!”
听到这样熟悉的称谓,代砚悬的眼泪汹涌决堤,很想放声大哭,哭尽她所有的恐惧。
可是接下来的话让她瞬间冻结:“有事吗?”声音清晰了,但是冷酷了很多,完全不耐烦的样子。
代砚悬怔了怔,呼吸都慢了一拍,她听到自己说:“没事!”
又问:“你在哪里?”
“欧洲,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小砚,我现在没什么时间,先挂了!”
“?”
代砚悬有些震惊,机械的低头,看到手机上挂断的提示,直到屏幕缓缓暗下去,她才想起蒋李晋刚刚说了什么。
欧洲?欧洲?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思,她果断的拨通卜诺的电话。
“你好,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了,能不能把百希夏的电话号码给我?”
卜诺还在忙,听到代砚悬的话后有片刻的愣怔,反应了几秒,便道:“好,等一下我发你手机上!”
“谢谢!”
代砚悬看着短信过来的一组数字,想都没有想,直接拨了过去。
电话意外的接的很快,她还以为百希夏已经睡了。
“喂,小悬!”百希夏低柔的声音传过来,带有几分意外。
代砚悬觉得自己可能疯了,她好不容易有一点点的期待,难道又要瓦解了吗?
“伯母,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想问一下,你知道蒋李晋最近去了哪里吗?”
百希夏那边沉默,似是斟酌着怎么回答。
代砚悬:“伯母,请实话告诉我好吗?拜托你了!”
百希夏:“他去欧洲了!”
“去做什么?”
“温莎邀请他去的!”
代砚悬努力的将眼泪往眼睛里挤,胸口疼到几乎快要裂开了。
她紧紧的按住心口,张了张口,费力的开口:“哦,这样啊,谢谢伯母,我知道了!”
“小悬,我……”
“伯母,这么晚了,你还是先休息吧,就这样,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代砚悬快速的挂了电话,看着玻璃窗外的灯火阑珊,她还能想起蒋李晋整个人靠在她身上撒娇的样子,他总是喜欢蹭她的脖子,喜欢动手动脚……
那好闻的薄荷味总是能让她迷醉不已,她以为他会认真的对待这一次的恋情,她没有奢望能嫁给他。
可是他居然……
代砚悬崩溃的缓缓蹲在地上,想要放声大叫,想要嘶吼,可是她不能。
蹲不住就直接坐下,过道里很暖和,并不冷,可是她的心就像是瞬间被冰雪封住,冻得她连骨头都僵硬不已。
最后心灰意冷,代砚悬想,这才是真正的结局,蒋李晋将她当成玩物,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她为了他心神不宁喜怒无常,所有的情绪都为他动荡摇摆。
而他,他只不过视她为玩物,玩物……
代砚悬哭到心力交瘁,后半夜,她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握紧了手机。
她得去睡觉,明天还要替换芮蕊,她已经连累了芮蕊这么多,不能再害她丢掉工作。
芮蕊和她不同,芮蕊的世界本来那么宁静那么美好,都是因为她的闯入,所以才危机四伏波折不断,所以她更加不能再给她添麻烦。
强迫自己回房入睡。
后半夜的宁静让人发慌,代砚悬翻来覆去,被噩梦所缠绕。
父亲、继母、谷家姐妹、上官瑶、赵继系、血淋淋嘶吼的恶狼,以及代砚墨和温莎。
这里面有很多人是从来都没有入过她梦的,可是现在全部都来了,嘲笑的讽刺的,哀伤的难过的,还有尖叫求饶的,她已经分不清谁是谁,睡了总共不到三个小时,她就大汗淋漓的从床上坐起。
双目大睁的看向对面的墙壁,大口喘息,眼泪汹涌的落下来,在她没有发觉的时候,她已经泪流满面。
反应一会儿,这才平静下来,深深的呼了口气,看一眼窗外,窗帘并没有拉上,这会儿还没有亮。
代砚悬抬手摸了把眼泪和汗水,从床上下来,走进妹妹的房间,看到小家伙睡得想当安稳,她便就放心了。
走出房间,给芮蕊打了个电话,知道代砚琪夜里醒来一次,也没有闹,小家伙总是很乖的,又睡了。
代砚悬长叹一口气,在过道里跳了几下,动动筋骨,便收拾收拾下楼去做早餐……
送走了代砚画,她便急匆匆的去医院,换了芮蕊,芮蕊并没有休息,直接去了公司。
如此几天下去,专家请来了一位,对着代砚琪检查了一番,然后便就去研究报告去了,没有再说什么。
代砚悬攥紧了银行卡,代砚琪现在平均用药一万多,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她借的钱也不够。
这天,大雪茫茫,平安夜。
代砚悬站在马路上,左手提着几个苹果,右手牵着代砚画。
她和芮蕊换了班,因为不放心医院的医护人员,也怕代砚琪发现什么异常,所以两人始终不敢有什么闪失。
代砚悬回去后换了衣服,芮蕊明天要出差,可能最少三天,所以她不能让芮蕊今晚陪弟弟。
途中都是买苹果的,她便带着妹妹进了超市,买了四个大的。
两姐妹下车后往医院走。
代砚画戴着口罩戴着围巾,仰起头看代砚悬。
想了好一会儿,才喃喃的开口:“姐,今天是你的生日!”
代砚悬愣了愣,垂下脑袋看妹妹,笑出声来,悲哀又无奈:“你还记得啊?没想到小画的记忆力这么好!”
代砚画握紧了姐姐的手,嘟嘴,大眼睛一闪一闪的,眼圈有些红:“我都快要十岁了,怎么可能不记得!”
代砚悬笑,抬眸望天。
“小画,姐姐的生日可以永远都不过,只要你哥哥能好起来!”
只是个生日,以前还会在意一些,可现在到了如此境地,还哪有心思去管这些。
代砚画挣开代砚悬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糖果,递到代砚悬面前:“我们老师说这个糖果会带来好运,我希望姐姐和哥哥还有小画还有芮姐姐,都能一直好好的!”
小丫头说着说着就哭了,眼泪全部都被口罩吸收了,代砚悬突然蹲下身,紧紧的抱住妹妹,哽咽出声:“嗯,一定会好好的,我们都会好好的!”
代砚画将糖果塞进代砚悬的手中,大哭道:“我要姐姐以后每年过生日,小画和哥哥也会过的!”
代砚悬握紧了糖果,声音嘶哑:“嗯,都过,只要哥哥好起来,你们两的生日姐一定会办得特别隆重!”
“不要!”代砚画抽噎,小脸埋在代砚悬的肩膀上:“我只想和姐姐哥哥还有芮姐姐一起过!”
代砚悬半跪在雪地里,抬眸望着天际,眼底都是憧憬和期待。
只怕她这以后离平静会越来越远……
芮蕊出差去了,代砚画圣诞放假,代砚悬和金弦打了辞职报告,她很喜欢现在的工作,可是她没办法再继续下去了。
“金总,这段时间来谢谢你的照顾,我明天有事没办法陪着我弟弟,我、我没有人可以拜托,能不能请你帮忙照看我弟弟一天?”
说完又觉得自己这话有多么的不合理,赶紧摆手:“如果你忙的话就算了,我再找其他人!”
可是还能找谁呢?除了芮蕊,她无人可找。
代砚悬这才发现,她身边是真的没有任何的亲人,她完全是孤立无援的。
金弦当听到代砚琪患了眼癌后,就已经愣住,代砚悬的辞呈他都都没有看,只是目瞪口呆的瞪着代砚悬。
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摇头:“没有,不是,我有,有时间,明天是吗?好,我一早就过去!”心里还是不能相信,那个可爱又矜持的小绅士,居然……
代砚悬又万分的道过谢后,这才离开。
心里的沉重犹如这漫天而落的大雪,总感觉这个冬季已经走不完了,太冷太漫长了。
在医院砸了十五万后,代砚悬正式要工作了。
金弦和其他人到医院时代砚悬就在等他,看到金弦身后熟悉的同事们,代砚悬怔住,眼底泪光闪闪。
她笑着赶紧让人进来。
代砚琪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所以这几天神情蔫蔫的,不管代砚悬和他说什么他都提不起兴趣来。
金弦等人看向病床,代砚琪醒着,手背上打着点滴,看到有些熟悉的人,他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淡漠的扫一眼后就别开视线,看向窗户。
代砚画从病床前起来,走向金弦,乖巧的叫人:“金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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