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之绝地尘埃窦天骐依诺》第66章 挣钱去

    “臭小子,你耍人啊!没钱还敢来叫价!”瘦子酒保确定窦天骐确实没有钱的时候,立马换上一副恶狠狠的面孔,扑上来就要抢拂风刀。
    窦天骐哪有解释的机会,他一抬头就发现台下的乡亲一个个蜂拥而来,手里都举着一双双臭鞋。
    这是侮辱大家智商、浪费众人感情、辜负乡亲信任的后果!
    窦天骐哪里有抽身而退的缝隙,他一个英雄少年,就这样被围住,暴打了一顿。
    其实,他自知有些理亏,挨几下打他也不在乎,关键是太臭了!他完全是被熏倒的。
    当他几乎被臭晕砸昏的时候,沸腾的民声突然熄了,他还死死地抱着他的拂风刀,慢慢地睁开眼,只见一双疼惜的眼睛正对着他。
    “三百两是不是?劳烦你随我来。”几乎同时,他听到这个温柔的声音。
    是如芸姑娘。
    “哟,是肖姑娘啊!你要替他出这笔银子?”瘦子酒保惊讶之余,不忘确认一番。
    “嗯。”如芸姑娘轻轻地说着,又浅浅一笑。
    说着,大家就跟在酒保的后面,一同往赵木匠家去。
    乡亲们一半出于好奇--看起来清清贫贫的肖家院子,动辄就能拿出这么多银两啊,一半则纯粹是借机瞻仰美女的芳华。在他们的印象里,肖木匠全家自搬进武家坪就没有跟村人有过近的来往。他们只有在路上偶尔碰到肖姑娘,见到也只是客客套套地打个招呼,没有更多了解的机会。
    窦天骐爬起来,他一眼瞥见人群后面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于是顾不上身上的疼痛,一个箭步飞奔下去,一把抓住了武长东瘦长的胳膊。
    “武长东!”窦天骐恨得牙痒,“你也有份!”
    他看到武长东脚上还没踩利落的鞋子,拳脚齐上。
    “这这这不不不赖……我我啊!我我我根根本看看看不清那那是是是你你啊!我我我打打完了才才才看看到是是是你……”武长东抱着头,四窜而逃。
    “我就说怎么有一股臭气臭得那么与众不同又似曾相识,原来是你小子!”
    “也也赖你啊!谁谁谁让你没没没钱还还瞎叫叫价!我我们武武家坪祖祖祖上传传下……来的规规矩,谁谁谁敢敢敢在拍拍卖的时时候糊糊糊弄人,谁谁就……该给活活活活活打……死!”武长东坚持道。
    窦天骐颇为不服地争辩道:“这是我的刀!拿别人的东西去卖还有理啊?”
    “你你你的刀?没没见你你有这这刀啊!”武长东辩道,“武武家坪的规规矩,捡捡捡来的没没主的东……西就就就要当当着大大伙的面叫叫卖……再再说说说了,你你你说是是你你的刀,怎怎么跑跑跑人人家手手里去了?”
    自此,窦天骐每天除了沿着长东河找一趟俊龄,其余时间都要做些杂七杂八的事来偿还自己的巨额债务。
    他也是后面才渐渐清楚,三百两是多么不容易挣得的。
    他给肖木匠伐一天木,得半两银子;给酒家酿一天酒,得三百文铜子;给村东头的小窑烧一天窑,得四百文铜子……
    他干到第四天就不想干了。可是,他不干,等着干他那份事的人多的是,他不干也得干。
    可怜他一个凛凛少年,终日早出晚归,晒得一身黑。
    他才体会到生活的艰难。以前,他看着阿爹在客栈里忙出忙进,经常连饭都顾不上吃,他还不高兴过。如今他一回到屋子里,一下就瘫倒在床上,叫他吃饭他连应声的力气都没有,只有一个强烈感受:挣钱真的太不容易了!
    他不由得怀念起在梅谷的悠闲日子。那时候何须操心钱财,只要他好好修习,到时候自然有他吃的,有他穿的。唉,想到这,他不由得就想起了白悦之。他心里有些酸,还有点苦。
    其实,他最担心的还是飞琼师姐和俊龄。
    一个在白悦之身边,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一个吧,连她身在何处都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更无从得知。
    可惜人越担心什么,生活往往就越要给他安排什么。
    那是他去烧窑的第三天,回到赵家,吃饭的时候,他看到武长东面色十分紧张,似乎要说什么却一直支吾着没说出口。
    窦天骐扒着饭,忍不住问他:“你怎么了?噎着了?”
    “不不是,那那那个……我我……”武长东又磕巴又吞吞吐吐的时候真的能急死人。
    “到底怎么了?”
    “我我我听听说……”武长东说着,满目忧心地盯着窦天骐。
    “你听说什么了?”窦天骐越发好奇,“是不是有挣钱的地方了?”
    好心酸,就知道挣钱挣钱,心里就没别的事了?小子,你太可怜了!
    武长东心里想得快,嘴上却跟不上。刚说出一个“我”字就被看到如芸张了口。
    “长东河里捞出一个姑娘。”她的眼神十分哀婉,语气却还是淡淡的。
    窦天骐呆愣了一刻才反应过来放下碗筷就往河边跑。
    他刚刚回来的时候,经过河边,还以为他们在捞鱼捞蟹。
    他一路狂奔,脑子里飞快地闪现俊龄那张张扬的脸。他极力压制自己这样想,这样没来由地联想到她,却终究无济于事。
    他撞飞了一头驴子,惹得驴子直叫唤,驴子主人在身后谩骂。他脚下一滑,还跌进了水田里,抽出泥脚,继续跑。结果,脚下更滑了,哧溜一下滑倒在地。他爬起来,扔了鞋子,赤脚飞奔。
    人群汇聚在河边,他拨开众人,一下扑到最前面。
    面孔,不很清晰了。他颤抖着抬起她的下巴。
    他对俊龄下巴下面那颗红痣印象深刻,他有一次说不好看,气得她追着他打。其实,他不知道,他不在的时候,她自己一个人为此偷偷大哭了一场。
    此时,那鲜红的痣从他脑中蹦出来,他缓缓地将目光集中在那里--啊,没有!光溜溜的,什么痣也没有!
    不是俊龄!他松下一口气,心里升腾出一丝对好运气的感激。
    不是她,不是她!她还活着,她一定还好好活着!
    他也说不清,看到这个冰冷的姑娘已经毫无生气,他也惋惜。可是,当他确认这不是俊龄的时候,他竟从心底里感到欣喜。
    他光着脚,慢悠悠地走回赵家院子。一路上,哭啼、笑闹的声音时时传来,他感到十足的可亲。
    他真想抱住这些陌生的村人,抱住他们哭一场,笑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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