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姑皇后的春天慕容靳种果》第48章 照料

    唯心看她疯疯癫癫的,心里胆怯,但想到她今日来的目的又鼓着勇气上前道:“奴才今日来是来照顾娘娘的,麻烦娘娘伸出手给奴才把脉。”
    唯心心下还担心何淑仪不会听她的,可见她一言不发地伸出了手,赶忙把手搭上去。
    何淑仪看出唯心是个女子,倒也没有太多忌讳,她盯着唯心凝重的脸却不见她说话,冷笑了笑道:“大胆奴才,你这般久都看不出什么来,可是想加害本宫的皇子!”
    唯心清楚她神志不清,但听她说到皇子时还是愣了愣,敏感的性子让她开始胡思乱想。
    何淑仪的身子确实不乐观,因为长期酗酒又躲在闭不见日的冷宫里,她的双目几乎失明,肝脾等内脏皆出现了衰弱症状,整个人等同于废人!
    “她终日喝得酩酊大醉,她的贴身宫婢劝也劝不住,最终不堪重负,自缢了。”
    唯心一边听许石说的,一边给何淑仪把脉,从何淑仪肌肤上传入她之间的冰冷似乎在诉说她的痛苦。
    唯心收回了手。何淑仪的身子并不如庄妃所说的命不久矣般严重,从今日起戒掉一切恶习,再配合上她开的药单子,尚能调养好身子,再多活些时候。
    何淑仪扯着一张往下垂的嘴,浑浊无光的眼眸幽幽。
    她不问唯心她身子的情况,而是命她找一块铜镜和一把木梳子。
    唯心不解地看着何淑仪拿铜镜对准自己的脸,她瞪大了一双眼睛似乎想看清楚铜镜里的模样,嘴里发出魔魇的凄厉笑声,在昏暗的冷宫里格外诡异。她负手打碎了铜镜,轻轻拿起木梳,一下又一下吃力地梳顺她的头发,随即在空气中上下晃着,像是有个人坐在她的面前。
    这样的场景浮现在唯心的眼前,她头皮一阵发麻,一把夺过何淑仪手里的木梳,正要说话,眼前忽而一个恶鬼般向她手舞足蹈地扑来的身影,惊得她忘了反应。
    “不要再理她了,她已经疯了,你救不了她的,你就是白操心!”
    许石异常愤怒,他把木梳丢在地上,板过唯心的肩膀就走出去。
    何淑仪又开始大笑起来,她的笑声越发凄凉,甚至带了些哭腔:“是你们!都是你们把本宫害成这幅模样!本宫要变成厉鬼,要你们终日不能安宁!”
    两人几乎是逃着出了冷宫,许石把唯心送回休宁殿后匆匆离开,留下心有余悸的唯心。
    离开时何淑仪的凄惨模样深深印刻在唯心脑海里,她害怕何淑仪会发疯而伤害发身,又不敢独自再去冷宫,较量之下,她先到太医院找来云远。
    云远恰巧上午去给淑妃看诊,回来时已是正午,他走进房间便见到心神不宁的唯心,讶然地道:“你怎么会来?可是书上有什么不解的地方?”
    “日后若是要来找我,记得正午再来,平日里我不得空。”云远给唯心沏了茶,问起唯心今日来找他的缘故,看她支支吾吾不敢说的模样,心下也沉了几分,“既然我是你的师傅,有什么困难你便和我说,我能帮你的自然会帮。”
    唯心狠了狠心,咬牙把她去看何淑仪的经过同云远说了,却见他脸色越发阴沉。
    她的本意是想要云远教她像何淑仪的病状的治疗办法,毕竟云远在宫里待得久,自然清楚宫里每一位宫妃的身体情况,一来她能照顾何淑仪,又能学到不少医理。
    “不可!”云远断然反对,“你不要再管何淑仪的事情了,把她交给我,我会处理好的!”
    把何淑仪交给云远照料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但这违背了唯心的意愿,何况何淑仪是男子,他一介御医不明不白地为冷宫宫妃调养身子,这不免要被宫里的人诟病。
    唯心看云远像是心存侥幸,坚决反对她再插手关于何淑仪的事情,那掩埋在心里一直被她故意忽略的猜疑又冒了出来:“师傅,何淑仪的事情可是另有隐情?”
    唯心聪明,她的聪明不在于她读的书,而是她的敏锐胆敢,这是令云远欣慰亦是担忧的。
    “你有时间胡思乱想倒不如用来记草药。”云远摆起冷脸,手中的茶杯也啪地放下来。
    “师傅,既然现在有了病人,师傅前去可否带上弟子?望闻问切是学医必不可少的步骤,弟子有亲身实践的机会,学起来自然会快!”唯心看出云远的愠怒,她垂下了头,但抓着这次机会依旧不肯放,“师傅不肯带弟子去,弟子也是可以自行前去的。”何淑仪于她而言像是一团谜团,她走近了会害怕,可离远了又想念,好奇心促使她想了解何淑仪,了解她的一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不仅是佛门弟子应遵守的,也应是她学医的根本。
    性子和她的爹爹真像。云远无奈地摇摇头,他喝着茶却不说话,等得唯心心急。
    唯心见状,想必是云远心有动摇,立即单膝跪在地上:“弟子只去看,绝不捣乱!”
    唯心最终说服了云远,答应她隔日带她去给何淑仪看诊。唯心满心欢喜地等,第二日正午时分才见云远姗姗来迟,她上前行了礼,却忘了她此时正在休宁殿。
    “唯心!”慕容靳勃然大怒。唯心方才请命休息,他以为唯心体乏便让她先回去,可一出门就看到她和云远眉来眼去,丝毫没有方才的疲倦模样,“给朕滚回来!”
    唯心故意装作没听到慕容靳说话,却被传来的慕容靳一声怒吼震慑。
    她屁颠着回了休宁殿,问道:“你不都放我回去休息了,还管我一会要去做什么。”
    慕容靳看她顶嘴,又瞥一眼门外的云远,咬牙切齿道:“你这又准备要和云御医去学医?”
    唯心认真地点点头。她不和师傅去学医还能做什么?只听下一秒慕容靳沉声道:“朕不准你去!”她心里懊恼,竟忘了慕容靳最看云远不喜,她这时候触慕容靳的逆鳞不是找罪受吗?可她做的都是正经事,慕容靳虽为皇帝可也不能管得这般宽吧!
    “我随师傅给宫里各位娘娘看诊,耽误时辰可不好。”唯心下意识不愿在慕容靳面前提起何淑仪,她灰溜溜地转身就跑,拽过云远的衣袖狂奔,直到看不到休宁殿才停下。
    她喘着粗气往后看,见没有追来,朝云远露出大大的笑容:“师傅,我们走吧!”
    云远脸不红气不喘地看着唯心沉默不语,目光涣散,唯心在他眼前晃晃手才回过神来,收敛起眼里的光芒,笑道:“一会要跟在我身边,千万不能乱跑。”
    两人来到冷宫时何淑仪正在用午膳,这看在唯心眼里总觉得怪异。
    可等他们走近了看,才发现她浑身是血。何淑仪显然认出唯心,她诡笑起来,齿间黏连着肉丝,丢开手里残破的鸟尸,面目狰狞:“可是把你吓到了?”
    看到这副模样,连云远都一惊,何况是唯心,她心惊肉跳地看着何淑仪,觉得有些恶心,脚往后挪了一步:“这是我的师傅,我带他来为你调养身体。”
    何淑仪瞅着云远看,像是不感兴趣地摇头,嗟叹一声,站起来往里走。
    她翻箱倒柜找了件干净衣服换上,洗好身上的血迹才走出来,苍老的面容黯然憔悴。
    “有趣有趣!你这小姑娘可真有趣!本宫的身子好得很,你看,本宫能吃肉能吃菜,活蹦乱跳的哪里不好?你若要操这份心,倒不如回去侍奉好皇上。”
    “免得他哪日驾崩了你都不知道。”何淑仪歪着一边嘴笑,微偻的背颤抖着。
    唯心不明白何淑仪为何总要诅咒慕容靳驾崩,但一想到她的身世,心想大概每个宫里的女人或多或少都会憎恨皇上,何淑仪更是不用说的。她走上前,从食盒里取出一碗药放在她面前道:“这是奴才亲手给娘娘熬的药,娘娘一定要喝完。”
    何淑仪一手打翻了药碗,哭嚷着不愿意喝,她在讥讽唯心的多管闲事,并不愿意搭理她。
    唯心早早就料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稳稳当当地又端出一碗药。
    她迎着何淑仪冰冷如蛇的目光,语气硬起来:“娘娘还是早点喝了好,奴才给娘娘熬了一大锅药,就不怕的就是娘娘撒掉。”唯心泛着丝丝清光涟漪的眼眸盯住何淑仪,何淑仪难得愣住,嘴角边突然挂起一抹苦笑,她颤抖着手端起药碗,滚烫的药汁撒在她的手上。
    何淑仪一口把药喝了干净,把药碗丢到一边,粗鲁地抹一把嘴巴。
    “本宫喝了,可合你意?”何淑仪压低了声音对唯心说,随即笑起来,“本宫真是许久没有喝过热乎的东西了,本宫还得谢谢你这个小丫头片子了。”
    云远见何淑仪喝下了药,不愿让唯心在这里多留,拉过她的手示意她离开。
    唯心回头看一眼何淑仪,只见何淑仪的嘴巴蠕动两下,似乎在要和她说什么。
    云远并没有察觉出唯心的异样,他把唯心送回房间,叮嘱她要好生研究医书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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