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天小贝》第52章 绝望与清醒

    “呵，呵呵，哈哈哈……啊！！”
    恨天发疯般的仰天大笑，头发散乱开披散着，猛的将黑刀拔起，眼中尽是疯狂之色
    噌噌噌！
    恨天疯狂的乱自挥舞着手中的黑刀，漫天刀芒错综浮现，刀影如风，威势凌人。
    随着恨天挥舞的越来越快，那黑刀似是有灵一般，不断地发出阵阵刀吟声，迎合恨天的心，似是不相信眼前的一切，欲划破虚妄的一切，唤醒沉睡在梦中的自己。
    “假的！全部都是假的！”
    刀气渐浮，形成一片密不可封刀光领域，劈砍着其眼前的一切，乱石横飞而起，恨天赤红的双目似欲要滴出血一般。
    怒、痛、悲、恨、绝！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是我！我只是土城一个当铺的小伙计，不是什么少主，为什么！”
    嘶吼声似是以心血的流泣发出，化作墨色的永恒烙印在心中，将之定格，可是没有梦，一切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存在，无幻亦无梦。
    站于不远处的刀奴刀婢，见恨天如此，虽有心去劝阻安慰，但一切的心牵悸动，于林元辅一句话浮于心间，给硬生生的忍住了。
    “哈哈哈……”
    “爷爷死了，我算什么？我是谁？主母是谁？主公又是谁？我到底是谁谁谁谁……谁！”
    恨天紧握黑刀，揭斯底里的仰头怒吼，心中泪与痛如翻江倒海一般，狂暴难安，此刻的他，好似变成另一个人，一个从未如此狂暴、悲绝的人。
    “啊！！”
    恨天执刀向天一挥，终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悲绝，单手翻举横刀，盯着那黝黑噬人的黑刀，无神的眼眸中厉光一闪。
    随即，带着一股决绝与悲痛，便见黑刀回身一挥，那刀刃便向他自己的脖颈挥划而去。
    “少主！”
    相隔几丈远的刀奴刀婢不由大声惊呼，惊慌失措的同时，二人不顾一切的朝着那恨天赶来，可是……
    人心死念起，黑刀自无情！
    “够了！”
    轰！
    一道如雷霆般的怒吼，蓦然响彻出，回响在恨天脑海之中，如魔音贯耳，亦如天音醒脑。
    恨天身躯猛然一震，那声音如暮鼓晨钟一般，恨天只觉心神一颤，呆呆的站身在那儿。
    随后，丝丝凉意席卷恨天全身，右手不觉一麻无力，那挥向脖颈处的黑刀，瞬间便自其手中脱落。
    噔噔噔……
    黑刀落地声格外响亮，溅击在恨天的心头。
    “大，大哥……”恨天嘴唇颤颤。
    “你小子闹够了没有，死死死，死有什么用！要是死能够解脱的话，老子早就死了上千年！
    大哥我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你口中所谓的爷爷，虽是一个灵修者，但他体内却是暗疾累累，硬撑也活不过几年，这是事实！
    但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何没有去珍惜那最后的时间，去享受如凡人暮年一般的天伦之乐，反而废尽心血的去谋划这一切，最后更是以身祭刀助你炼心，你自己想想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哼！”紫丰的声音在恨天脑海中暴喝的响起。
    恨天双拳紧握，汗珠顺着暴起的青筋径自缓缓地流下，滴在地面上，与那滴落的泪和血混合在一起，浸出浓浓的哀之气息。
    那无尽悲伤的眼眸中，充斥着迷茫和无助，他不知道，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去相信这个世界。
    这个发生在密室的一切，为什么异常的让他恐惧。
    也许，早在恨天揭开黑袍面罩，脑海中的那一瞬间，便已是知晓了其中因因果果，一切都是真实际的，只是，在他的心中还残存一个极度可笑的想法，便是这一切都是一场梦，一场他还是拾宝，还是在当铺当夜时所做的恶梦。
    这也是他逃避的原因，但紫丰的一番话，却是将他唯一的幻想破灭了，无情的将他从无尽的痴狂中拉了回来，狠狠的摔倒在地，不断地感受着席卷全身的那股痛不欲生，如在地上蠕动的痛，无以言说。
    咚！
    终于，恨天面露痛苦之色，仿似听到了什么东西在一瞬间破碎，一点点的消散于虚无之中，双腿无力的一软，便屈膝跪在了地上，跪在了那临死都面带丝丝微笑的林元辅身旁。
    接着，其悲绝的眼神随之涣散，被一股浓浓的死寂所取代，恨天泪痕满面，怔怔的看着林元辅，看着那临死都保持着那一抹的微笑。
    此时，赶到恨天身旁的刀奴刀婢二人，眼中露出丝丝异色，他们不知道，先前还疯狂至癫的恨天，现在竟如此平静的跪在林元辅身前，虽暗松了一口气，但脸上的凝重之色却是丝毫未曾减缓。
    “少主……”
    刀婢刚欲说些什么，便被站在一旁的刀奴横手止住，盯着恨天，叹道：“少主请节哀，教主已是逝去，但您却是要振作起来，教主他老人家之所以……”
    “够了，不要再说了……”满眼无神的恨天，似是在自语的念叨。
    “少主，难道您不想为教主他老人家报仇吗？”刀婢大声道。
    闻言，恨天的面庞又是一阵痛苦的扭曲，随即缓缓地抬起头，转首看着二人，惨笑的说道：“呵呵，报仇？”
    突然，恨天那无神的双目一顿，似是想到了什么，猛然的站起身来，双手紧紧地抓住刀奴的双肩，满脸苍白激动的说道：“对，报仇！对，报仇！！你们快杀了我，快！杀了我就可以为爷爷报仇了，如此，爷爷的仇不仅可以得报，我也可以得到解脱，快，快呀，杀了我！”
    说着，恨天将黑刀抽起，身体不停颤抖的将黑刀递送至二人身前，双眼极度渴望的看着刀奴与刀婢。
    密室又静了下来，三人的呼吸声错杂在一起，似是在催促着什么，迎合着恨天那最后的话语，一直延续下去，直到刀奴做出决断。
    良久，刀奴阴沉的眸间闪过一抹冷光，一把接过恨天手中的黑刀，冷冷的望着恨天。
    “刀奴……”
    “刀婢，你莫要插手，我自有分寸！”
    “你想死是吧？”刀奴转言极为冰冷的问道。
    “对！”
    “好，我刀奴便成全于你，与其让你这般如烂泥的活着，倒不如早点送你一程来的眼净，省得教主他老人家身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哼！”
    闻此一言，恨天嘴角突然浅笑前来，欣慰的看着到奴，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随即，只见刀奴将手中的黑刀一轮，劲风呼呼直袭向恨天，黑芒一闪之间，如一支利箭划破虚空。
    铿！
    黑刀被刀奴单手一掷，在空中划过一道黑芒，插在了密室的石壁之上，震出阵阵刀鸣声。
    闻声，恨天不由得双眉一皱，刚欲睁开眼，便只觉一股劲风袭在他的面颊，颇为沉重。
    “啪！”
    刀奴那宽大的手掌抽在了恨天的脸上，顿时，一道血痕自恨天的嘴角流现而出，清脆响亮的声音响彻整个密室，一旁的刀婢愣是看得目瞪口呆，不知刀奴在干嘛。
    恨天心神再次的一震，缓缓地睁开眼之时，便与刀奴那利锐般的双眸相迎对。
    “你要死，你要解脱，那教主这些年的谋划怎么办，教主的遗愿又怎么办？对，你是一死解脱了，可你有没有想过，教主那死去的亡魂是否能够因为你的死而得到安息，你是否有脸去面对教主，回答我！”刀奴赤红着双眼，冲着恨天嘶声的喝责道。
    恨天的身体颤了颤，满脸茫然地望着刀奴，久久不能言语。
    良久，恨天双拳紧握颤抖，血红的双目中尽是挣扎。
    突然，一口鲜血自其口中喷出，脸色顿时变得更加的苍白，神色疲惫的喘着气。
    显然，恨天已是元气损伤，但其眼中的痛苦和哀色逐渐涣散，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坚定不屈与冷峻。
    恨天看着刀奴，一脸诚恳的说道：“谢谢！”
    说完，便盘膝而坐，调息起来。
    见此，刀奴刀婢二人不由的对了对眼，皆是暗舒了一口气，便向后退了几步，默默地站在一旁为恨天护法。
    在刚刚那一瞬，他二人明显的感觉到恨天变了，眼神之中的稚色被冷漠与冰寒抹去，留下的只有无尽的漠色。
    “大哥，谢谢你！”
    “别谢我，要谢就去谢刚才那个怒吼你的小子。”紫丰略有些不着味的说道。
    “大哥，对不……”
    “算了算了，怎么像个女人一样，赶紧意守灵台，气运丹田，好好的调息一番，再与你小子算帐！怒火攻心伤神，几欲留下魔障，幸好那小子怒吼你及时，将你小子给骂醒了，要不然你小子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如此不爱惜自己，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大哥我想想，你要是这么就死了，你你你！咳咳，算了，你先调息好了再说。”
    恨天愣了愣，不由的浅笑了番，他知道紫丰根本就没有怪自己，随即，又轻叹了口气，缓缓地闭上双眼，将那一抹无人察觉的哀色掩去，暗自运转起七星功，开始调息起来。
    “魔念心衍幻无痕，先天孕实暗极生……”紫丰趴在恨天的脑海中，一脸忧色的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