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无锋栖羽》第116章 误信假象

    一场春雨过后，开得分外妖娆的桃花，倾洒于地。踩上去，都是轻飘飘的。栖羽失踪的这几日，暮无锋每每站于桃花树下，望着那盛放的桃花，眼前所勾勒出来的，都是栖羽的模样。她，比这桃花，更要美上几倍。
    这一日，暮无锋照例来到鸾凤殿。
    虽说栖羽已经失踪了好几天了，但是暮无锋一直对外声称栖羽得病，需要卧床休息。因此，皇后娘娘离宫的消息，所知的人其实并不多。
    暮无锋派人盯在南宫府外，心想着，红茶那丫头还留在南宫府，栖羽一直都习惯了红茶的侍奉，就算不是栖羽亲自来带红茶走，也是会有其他的人来的。谁知道，几天的时间下来，竟然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而红茶，对于栖羽的下落，也是一无所知。
    “凤儿，你是死了心不回来了吗？”暮无锋推开沁凉的窗子，看着窗外繁叶满树的桃树，心下落寞。
    “启禀圣上，贵妃娘娘求见。”小栗子的声音，在殿外传入，在如此安静的环境之下，显得突兀而不自在。
    暮无锋并没有动，“不见。”怨念万千，如若不是因为戴雅，栖羽也不会离了他的身边。
    小栗子还打算说什么，却是被戴雅给打断了。
    “圣上，不知姐姐的病情，可是好了没有？”戴雅提着嗓子喊道。
    原本就愤愤然的暮无锋，在听到戴雅如此带有挑衅性的一句话之后，再也没有办法淡定了。戴雅说的没有错，凡是只要和栖羽有关，暮无锋就断然心不平气不静。
    “朕没有记错的话，你现在应该在锦绵殿！”看向戴雅的目光，冰冷而寒厉。
    戴雅却似没有看到暮无锋对自己的厌恶，自顾自走进鸾凤殿内，“自是得了太后的懿旨。”
    言罢，不等暮无锋开口，再次说道：“姐姐的病情，怕是不必外露吧？”
    只消一句话，暮无锋便将那句赶戴雅出鸾凤殿的话，咽了下去。这个女人，从来都是知道，如何激怒他，又如何让他哑口无言。
    片刻间，鸾凤殿的前厅里面，剩下的人就只有暮无锋和戴雅了。空气之中，所流动着的气氛，都是诡异的。
    “圣上先莫要急着赶臣妾走，”戴雅笑起来施施然，“一切等到臣妾将话说完，臣妾不用圣上赶，自然也是会离开的。”暮飞说，只有让暮无锋相信南宫凤儿死了，他才是会彻底地放下她。这样大好的机会，戴雅无论如何都是不会放过的。心里面那一只叫做欲望的小兽，已经折磨得戴雅日夜寝食难安了。
    暮无锋继续站在窗前，并没有开口，他倒是想要听听，戴雅今日来，究竟要说一些什么。
    “圣上，这一枚玉佩，想必还是记得吧？”戴雅的声线里面，不经意间泄露了窃喜。
    暮无锋背对着戴雅的身子一僵，心跳异常，那些在胸口横冲直撞的不安，倏地翻涌上来。暮无锋缓慢地转过身子来，待看清楚了戴雅手中的那一枚玉佩的时候，脸色大变。“这一枚玉佩，你，你是从哪里来的？”暮无锋甚至是，可以非常清晰地听到自己说话的时候，语气里面的颤抖。
    他，是真的害怕了。多日以来催眠着自己栖羽会回来的幻想，也在这一刻之间，悉数破灭。
    “自然是从姐姐那里得来的，如果臣妾没有说错的话，这一枚玉佩，姐姐可是向来不离身的，如今……”
    暮无锋眼睁睁地看着戴雅的嘴巴一张一合，那一句“南宫凤儿已经坠崖身亡”，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在暮无锋的头顶的位置响了起来。他根本就是，没有半分的反应能力。
    那个灵动美妙的女子，怎么可能会是，离开了他呢。
    他不停地否定着戴雅口中的那个“既定事实”，可是手中的玉佩，却是如蛊惑一般。
    戴雅一瞬不瞬地看着站在自己不远处的，这个让自己痴狂疯癫的男子，他的眼角，竟然是有了泪水。震撼从戴雅的胸腔发出，原来，像他这般的男子，也是有眼泪的。
    “巫奇崖。”戴雅闷闷地开口，而后转身向着鸾凤殿外走去。出乎意料的，竟是没有受到暮无锋的阻挠。
    此时的暮无锋，哪里还会是想得到，问戴雅事情的始末，以及她缘何所知。
    当暮无锋率领众人到达巫奇崖底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一具女尸。她身上的服饰，正是暮无锋命人缝制的。此时正处于哀痛之中的暮无锋哪里会是想到，这件服饰其实是有人暗中偷出宫的。不仅仅是服饰，就连这一具女尸身上所佩戴之物，也是出自鸾凤殿。虽然身体已经不完整，但是依稀可以辨认得出来，是栖羽的身形。
    那一具女尸的脸，已经是面目全非，尖锐之物撞击所为。暮无锋双眼猩红，戴雅，你就是如此见不得凤儿吗，她已经死了，还要毁了她的容貌。
    在暮无锋带着“栖羽”的尸体回宫的路上，遭到了暮飞所派之人的围堵。正处于万分哀痛之中的暮无锋根本就没有半分的斗志可言，要不是因为御林军拼死抵抗，怕暮无锋今日真的会有什么万一。好在，在御林军快要顶不住的时候，街巡的镇远大将军闻声赶到，这才是解了围。
    暮无锋将“栖羽”的尸体带入鸾凤殿内，当即命人将戴雅带过来。
    戴雅身边的心腹侍女，在暮无锋派人来带戴雅去鸾凤殿的时候，就即刻跑去了太后的熙宁宫，讲明利害，求太后出面。
    不然的话，盛怒之下的暮无锋，说不定真的会做出事后悔恨的决定来。
    “若臣妾说，南宫凤儿的死，是臣妾一人所为，圣上又会治臣妾什么罪呢？”戴雅倔强的看着暮无锋。既然她已经是一败涂地了，也就不在意再狼狈一点了。
    暮无锋对戴雅的恨意，已经是到了最高临界点，抬起手来就欲劈向戴雅的发顶。
    “皇儿。”太后急声出口，“大局为重啊。”
    没错，戴雅是白虎国国主最宠爱的五公主，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白虎国势必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就不仅仅是两个家族之间的恩怨这么简单的事情了。所牵连的，是两国的百姓。戴雅的身份，实在是太过于敏感特殊了。虽然暮无锋恨极了戴雅，但是也没有愚蠢到拿无辜的百姓的性命开玩笑的余地。
    暮无锋举起的那一只手，无力地垂下，“来人，带贵妃娘娘回锦绵殿，从今日起，没有朕的允许，任何无关人员不得出入锦绵殿。违旨者，格杀勿论。”
    在暮无锋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很明显的，戴雅也是松了一口气。说起来，在暮无锋举手的那一刻，她的心也是七上八下的。生怕暮无锋因着栖羽的死，将玄武国和白虎国两国的盟约摒弃而不顾。
    之前戴雅总认为，栖羽背后的势力再大，也不过就是一个南宫家罢了。可是没有想到的是，暮飞透露给她的消息是，整个朱雀国，都是栖羽的倚靠。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一个离开朱雀国的过气太子妃，竟然是有着这么大的力量。
    当戴雅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可以用心惊胆战来形容她当时的心情。是的，她害怕了。以玄武国和朱雀国联手对付白虎国的状况来看，白虎国可谓是岌岌可危。所以如今，她反而是不敢轻举妄动了。她是想要得到暮无锋的心，但是也不愿父皇失了他的江山。
    反应过来上了暮飞的当的戴雅，已然是无计可施了。
    暮飞想要的是这江山，甚至是不止；而戴雅想拥有的，是暮无锋的人和心。暮飞不过是适时地抛出来一个诱饵，戴雅就上了钩儿。
    太后看着一脸沉痛的暮无锋，心生不忍，她的皇儿，最终，还是痛失所爱了。张张口，却是发现自己根本就讲不出一句可以安慰暮无锋的话语来。她，也曾经有过，如此生不如死的过往。
    太后深叹了一口气，终归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就出了鸾凤殿。毕竟，现在的暮无锋，最需要的是一个安静的独处空间。
    就在太后的快要出鸾凤殿的时候。
    “母后，这件事，还是暂且不要公开的好。”要是这个消息被散播出去，所引起的，必然是三国混战。到时候，天下，就真的是大乱了。
    太后脚下一顿，自是应允了。今日戴雅所造成的，这个骑虎难下的局势，太后也是断然没有想到的。
    如果说前面的那一句话带着恳求的意蕴，那么接下来的这一句话完全就是无半分的商量可言了。“若日后儿臣做出什么让母后难过的事情来，还望母后谅解。”
    搀扶着太后行走的嬷嬷，明显的感觉到了太后在听到暮无锋的这一句话之后，身下不稳。
    太后看着血红的夕阳，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但是，她似乎已经是预料到了，那一件暮无锋所说的，会让她难过的事情，是什么了。
    暮无锋一拳落在一侧的八案桌上，顷刻间粉身碎骨。他自是晓得，戴雅的背后，是另有他人的。而那个人，看来他是要和“他”好好算一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