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无锋栖羽》第103章 姐妹相见情不复

    暮无锋和栖羽两个人，就这样隔门相望。
    栖羽盯着暮无锋看的那一双眸子漆黑而澄澈，因着掺杂了各种情绪，又好像是清风吹拂之下碧波里荡漾起来的涟漪，明晃晃的，说不出来的美丽。这一双犹如波光粼粼的湖水一般的眸子，着实吸引着暮无锋的目光，怎么也移不开。
    朝阳升起，门前的阳光正艳，春风淅淅沥沥地打在人们的眉眼处、锁骨处，栖羽下意识地不回避暮无锋的目光，从她的那个角度，恰好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的疲惫和欣喜。
    曾经那些身处冰窖般的阴冷和无助，在见到了暮无锋脸上流露出来的欣喜表情之后，竟然开始变得微不足道了。栖羽双手握拳，不停地提醒着自己，这个男子的“恶行”，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又是心软了下来。
    她，还在怨着他，哪里会是这么轻易地就原谅。
    暮无锋并不知道栖羽心中所想的是什么，他看向栖羽的目光清晰了然，要她跟着他回去。
    关于栖羽身后的南宫家人，以及暮无锋身后的文武百官，均是大气不敢喘，战战兢兢得看着这两个人之间的“较量”。
    突然，跪在暮无锋身后的大片的文武百官像是受了某种指引一般，齐声高呼，“恭迎皇后娘娘回宫。”这响声，宛若平地里乍起的惊雷，震耳欲聋。
    接二连三的高呼声，总算是将两个人拉回了现实之中。
    跪着的文武百官之中，不乏有上了年纪的老臣，哪里经得起这一夜的折腾，面上的辛苦和难言，栖羽看在眼里。初春的夜晚的凉意是可以入骨的，就连七夜那样常年习武的年轻男子，都是有点儿吃不消的，更不要提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老臣了。
    栖羽不自然的撇过头去，她不得不承认的是，唯有见到他站在自己面前的现在，她对他的想念，远远是超出了自己的预期的。倾巢而出的思念，快速地将她整个人围剿，即便是她再倔强、再不甘心，也是不得不正视。
    而暮无锋干咳两声，掩饰住自己太过于激动地心情，目光含笑，依旧是一怔不怔地看着这个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
    暮无锋上前来牵住栖羽的手，指尖的触感温软而滑嫩，让他产生亢奋的心悸。终于，她真真切切的，来到了自己的身边。眉宇之间的喜悦，再怎么遮掩，终归还是暴露了他的情绪。
    “凤儿……”暮无锋喑哑着嗓子开口，却发现，自己除了叫她的名字之外，再也想不出来其他的话语。他伸手，将栖羽因为走得太急而滑落下来的长发，温柔的拢到她精致的耳垂后面。而后便是呆呆的看着略微垂着头的栖羽，怎么也看不够的模样。
    相比较暮无锋的兴奋，栖羽此刻的表现却是出奇的平静，闷声不吭。就那样乖乖顺顺的，任由暮无锋牵着自己的手往外走，不吐一个字。
    栖羽回头冲着身后的南宫家人报以虚弱的微笑，眼神里面流露出来让他们放心的寓意。
    即便是，她那样不甘愿的，去那个深宫。
    暮无锋暗如深潭的双眸，在阳光下闪耀着别样的异彩，他每走一步，无不在向众人宣布着他的好心情。
    栖羽不动声色的动了动被暮无锋攥得紧紧的那一只手，余光偷偷地打量着身侧的暮无锋，抑制不住的小欣喜，还是充盈了她的半个心脏。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了。光斑游移，层层铺洒在一男一女的身上，在他们的身后留下温暖的光影。
    重逢之后的别扭，远远比不上喜悦。
    然而，喜悦再多，也没有办法消除栖羽心里面的忌讳。
    鸾凤殿，是历朝历代皇后的寝宫。
    而栖羽，就是被安排至此。
    自从栖羽随着暮无锋来到这皇宫以后，暮无锋便是去忙碌立后典礼的事情了，根本就是无暇顾及栖羽。
    “这，真是一个豪华的大牢笼啊。”栖羽深吸一口气，兀自开口说道。
    正在此时，殿内想起小宫女的禀报声，“启禀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求见。”
    栖羽冥思苦想了很久，都没有记起来这个小宫女的名字。真是失策呢，来得太过于匆忙，都忘记带红茶了。等到栖羽反应过来小宫女说的话之后，眼睛倏地瞪大，片刻过后方才是醒悟过来。栖羽苦笑，她还真是不习惯这个称呼呢。
    贵妃娘娘，贵妃娘娘，栖羽一遍一遍地在心里面念着这几个字，她和戴雅的重逢，竟不想会是这般的场景。当日姐妹相称的两人，如今还真是遂了愿呢。
    “让她进来吧。”栖羽的声音很小，却带着威严。
    小宫女得了栖羽的允许，这才是长舒一口气。宫廷里面的明争暗斗，她早就是已经听年长的姐姐们讲过，不曾想，这皇后娘娘才不过是第二天回来，贵妃娘娘就找上门来了。
    栖羽一直保持着刚才面向寝宫出口的站立姿势，看着戴雅步伐优雅的进来，顾盼之间的妩媚，别有一番风情。戴雅是美的，栖羽一直都知道，直到此刻她也是承认的。
    戴雅望向栖羽的眸子里面盈光流转，唯独是她藏于宫服之下颤抖的手指，泄露了她此刻的心情。没错，对于眼前的栖羽，她是抱有怨恨，以及妒忌的。
    戴雅总以为，她帮着暮无锋坐上了玄武国皇帝的座椅，至于这玄武国皇后的位置，她是稳坐了。可是，让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已经占据了暮无锋的心的栖羽，在这个时候回来抢了她的男人不说，就连皇后的位置都不放过。
    不免，戴雅被妒忌冲昏了头脑，所谓交情，全数作废。
    栖羽暗叹了一口气，戴雅的表情一览无余的收在了她的眼底。果然啊，姐妹相见，情不复。任何事情，只要是一掺杂上爱情，势必会让人失了理智，以及此前的情分。她又是怎么会不知道戴雅心里面是如何想的呢，只是，既然戴雅不说，她也不想率先提及。毕竟，这也是栖羽的痛点所在。即便是她身处皇后的高位，没有人知道，这并不是她想要的。
    如今，她们一个是暮无锋的皇后，一个身为暮无锋的贵妃，这样的两个身份硬搁在她们头上，再见面的时候，无疑是尴尬的。栖羽甚至是都不知道，应该如何看似轻松地说出开场白。
    栖羽和戴雅她们两个人，就那样站在距离对方不甚远的地方，谁都不肯先开口。
    自古以来，女子之间的争斗，从来都是不少的。
    就在栖羽和戴雅即将打破这诡异的气氛的时候，殿外有小太监的尖锐的声音传进来，“启禀皇后娘娘，圣上怕您太闷，特意将红茶姑娘接进宫来。”
    栖羽一听，也没有多想，欢喜之色流露出来。
    而栖羽的笑容，看在戴雅的眼里面，无疑是对她的一种蔑视和挑衅。她愤恨的盯着去迎红茶进殿的栖羽的背影，一动不动。
    栖羽走路的时候，衣料和飘逸的长发产生摩擦，发出簌簌的声音来，那声音甚是好听。可是，听在戴雅的耳朵里面，确实异常的刺耳。
    没错，就是刺耳。
    戴雅不愿承认的是，这个女子是美好的，她笑起来的的时候，带着谁都比及不了的明媚和璀璨，让人看一眼，就再也没有办法忘记。或许，暮无锋所爱上的，就是如此的栖羽。可是这样的笑容，她，却是没有的。
    然而即便是如此，戴雅还是不甘心，凭什么栖羽就可以得到他的青睐。而自己呢，为他付出那么多，都头来，不仅得不到他的心，就连这皇后的位置都是不被允许触及的。现在好了，他因为担心栖羽太闷，就特意派人将栖羽的贴身侍女接进宫里面来。他却是从来没有关心过，她离开白虎国这么久，适不适应、开不开心。
    只要事情与栖羽沾边，暮无锋的心情就再也难以控制。他可以那样冷淡的对自己，独独是面对栖羽的时候，不在意他是否乱了分寸。
    暮无锋，我竟是不知道，你原来会这般区别对待。
    “红茶，你真的来了？”惊喜声再次被放大。
    “小姐……”红茶哽咽着声音扑到栖羽的跟前来。
    戴雅冷笑，这是在上演主仆重逢之后的感情深厚戏码吗？她明亮的眸子睁大，颤抖着身子看着栖羽和红茶。
    而相比较沉默对之，戴雅更希望栖羽可以和自己唇枪舌战。就是这样安静淡然地栖羽，让她慌不择路，彻底地失了分寸。所以，在听说了栖羽回来掌管后宫的消息之后，她才是会如此急迫的想要来看一看。
    当红茶探头到寝宫的时候，第一反应便是气氛太过于激烈，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脖颈，将自己的大半个身子藏在栖羽的身后。
    栖羽笑笑，安抚的拍了拍红茶的手背，以此来告诉她没有事。在她们即将要与戴雅擦肩而过的时候，栖羽突然开口，“红茶，你先进去，我有话要和贵妃娘娘讲。”
    戴雅惊讶，栖羽吐字清晰，那一声“贵妃娘娘”尤甚。即便是栖羽再不开口说半句，戴雅也是清楚的感知到了，她和栖羽之间的情分，终于是灰飞烟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