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鞅秦孝公》第244章 打赌，输了

    在龙贾面前，魏错将所有的事情都报告给了龙贾。
    “事情就是这样的，将军。”
    最后，魏错对龙贾如是说道。
    “干的不错，魏错。”
    他很满意魏错对这件事情的处理。
    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龙贾对魏错问道：“对了，秦国的左庶长，确认是离开了吗？”
    “是的，已经离开这座园囿了。”魏错回答。
    还好这家伙离开了，不然不知道还会出什么事……
    龙贾如是想着，看着魏错，却看到了魏错一脸羞愧的样子：
    “但是……”
    “但是？”
    龙贾正疑惑为什么魏错，就看到魏错深深地弯下了腰去，向他行礼：
    “是，是我替将军擅作主张了，抱歉！”
    龙贾皱了皱眉头——他不喜欢魏错这样。
    “为什么这么说？”龙贾奇怪道，“你做的，并无不妥之处。”
    魏错抬起头：“但是，那种话，不是魏错该说的——”
    “末将根本没有权力，却替将军和大王做了决定，对秦公保证撤去所有在园囿中的阻碍，却没有问将军，更没有问大王……”
    “末将……”
    魏错看着龙贾，却看见龙贾的笑容。
    他，不该接受这种笑容。
    魏错很羞愧——就在这时，龙贾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本来，我也准备撤掉那些人了——知我者，魏错也。”
    “将军……”
    “没有怪你，无需愧疚。”龙贾笑着说，“而且这个时候把人手撤去，也不会改变大王与秦公之间打的赌的结果了。”
    ……
    和魏错告别之后，把手下的人聚在一起，能打到的猎物确实多了起来。
    但是，不够，远远不够。
    这样下去，完全无法完成与魏惠王的赌约——会输的！
    此时秦孝公内心有些焦躁。虽然输这么一个小赌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一想是要输在那个魏王手里，他的内心就无来由地开始烦躁。
    不，如果能赢的话，他绝对不要输，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打赌而已，却关乎他的脸面、乃至秦国的脸面。
    但是，前提是：如果能赢的话……
    “公孙壮！”秦孝公低声吼道，“就这样了吗？”
    “君上……”
    公孙壮咬了咬牙，不忍心将现状告诉秦孝公。
    不，现在的状况不用他说，他们都清楚的。
    没有办法赢，魏国动用那么多士卒，已经打捞了园囿中好多猎物了，他们现在才奋起直追，晚了。
    “真的，追不上魏国了吗？”秦孝公问公孙壮。
    公孙壮没有回答秦孝公这个问题，而是反过来问：“君上这次狩猎开心吗？”
    话里是想要秦孝公平复一下心情，毕竟，无论怎么样都要输给魏国了。
    “输给魏王当然不开心。”
    秦孝公抱怨着，一边抱怨着，一边还要射箭。
    输，不可怕，但他不想输给那样的人。
    但是，既然打赌必然会输，自己在这里率领着自己的手下再狩猎还有意义吗？本来是抱着玩心来的，结果也没愉快起来，反而堵了一肚子的火……
    就在这样想着的时候，突然，秦孝公的手被景监拉住。
    “既然不开心的话，君上，就停手吧。”景监对秦孝公如是说。
    “停手吗？”秦孝公拉着弓弦的手松懈下来。
    也确实，没有必要重复无意义的动作了。
    “君上不高兴，就停手吧——本来嘛，君上是被魏王邀请来游玩的，没有必要因为一个赌约而败了兴致。”
    景监握住秦孝公的弓，将其取下，低声说道：“已经够了。再接下去，就不是娱乐了，而是苦工啊。”
    “也是啊，景监说的对。”
    秦孝公猛然醒悟过来，看着景监，低声呢喃着：
    “但是，输给那种斤斤计较的王，果然还是很不爽啊。”
    ……
    日色西斜，在园囿里的狩猎已经结束，秦孝公理所当然地，输了和魏惠王的赌约。
    秦孝公背过身去，他不想看到魏王得意洋洋的那张脸。
    连打个猎都要动那么大的阵仗，只是为了赢一场微不足道的赌约而已，这样的王，至少他一点也不喜欢。
    而在这个时候，秦孝公的背后响起了魏惠王的声音：
    “怎么样，秦公，输了的感觉如何？”
    “不怎么样啊，魏王。”秦孝公有些苦涩地一笑。
    魏惠王就像没有听见秦孝公的话一样，高兴地说着：“这次狩猎是魏国赢了，按照赌约，秦国该拿出秦地的风味来招待寡人——”
    “嗯。”秦孝公低低哼了一声，并不怎么服气的样子。
    “但是——”魏惠王的话一转，“魏国是这次的东道，怎么能让客人招待主人？”
    “所以，这次就由魏国招待秦国了！”魏惠王最后说道。
    “……”
    秦孝公什么话都没有说。
    “秦公，请？”魏惠王还在试探着秦孝公。
    秦孝公早就知道，这场狩猎，无论输赢，魏国都不会遵照赌约办事的——但正是因为这样，才让秦孝公觉得这场打赌输给魏国很憋屈。
    他一点好脸色都不想给魏王，低声说道：“不了，魏王，告辞。”
    说完，秦孝公一招手，手下的人转身就都要走。
    魏惠王本以为自己给了秦公面子，秦公也该给自己一点面子的，他万万没想到秦公的反应会这么激烈，急忙叫道：“喂，秦公！”
    秦孝公的脚步停下：“怎么了，魏王？”
    “秦王为何不给寡人一点面子？”魏惠王嘿然一笑，“吃了饭，再回住处不迟。”
    秦孝公冷声说道：“面子这种东西，我还以为魏王早就不想要了呢。”
    “……”
    魏惠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然后他便听见秦孝公夹着讽刺的话：“今天在园囿里，我很愉快——多谢魏王的招待，我一定会铭记在心的。”当然，这是反话——等魏王琢磨过来的时候，秦孝公的人已经走远了。
    “真是的……”魏惠王嘟囔着，“秦公，也忒小心眼了一点——”
    不，秦孝公如此生气，十分合理。
    龙贾和庞涓，都知道个中缘由，但是，却都不说。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啊？”魏惠王转回头来看着他的两位将军，有些恼火地说着。
    龙贾低声回答：“怎么说呢……秦公大概是在嫌大王小心眼。”
    魏惠王低低地哼了一声：“寡人如何小心眼了？”
    龙贾正想说魏惠王指挥他在这次狩猎中暗中驱赶猎物让秦孝公吃亏这码事，但是想了想，还是别把这事儿当着魏惠王的面儿抖落出来的好。
    于是他笑了笑，摇头道：
    “没什么，大王。”
    “龙贾！”魏惠王责难道，“你说话说半截你太没意思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