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依然顾北城》第204章 我想你

    翌日清晨，顾北城被床头上的手机铃声吵醒，是艾莎的家人打来的。
    “艾莎醒了，她想见你。”电话刚一接通，惺忪中的顾北城还昏昏沉沉中，顾北城将手腕搭在自己的眼睛上，阳光刺的他眼睛有些不适应，“我过会儿过去。”
    挂断电话的他，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蓦然扭头，刚才的睡意全无，在看到空荡荡的身旁时，他蹙紧了眉心。
    怔怔的望着那个空了的枕头发呆，昨晚她抱着他不肯松手，表面上迫于无奈，心里其实做梦都想能有这么一天。
    心里被难言的苦涩灌满，她走了？
    “你醒了，赶紧洗漱好下去，早餐快好了。”趴在门框上的安依然只对屋内的顾北城露出了一张精致的小脸，说不上她是什么样的表情，没笑但却让你有一种……幸福。
    ……
    安依然本来是想上去叫他起床的，卧室的门口本来就虚掩着，在她轻轻的推开房门，看到他坐在那里望着她躺过的地方发呆时，不知为何，那一刻她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悲伤。
    站在门口的她深深的吐了一口长气，算了，还有很多时间等她融化他那颗冰封已久的心，她脚上还穿着他的拖鞋，鞋号比她的小脚大好几号码，大大的拖鞋穿在她的小脚上看上去都有些滑稽。
    “哒，哒，哒，”每下一个楼梯台阶，都能听到她脚上的拖鞋发出的声音，她突然笑了，竟觉得这声音特别的美妙。
    清晨中，她穿着爱人的拖鞋，站在厨房里帮他准备简单的早餐，一年前离开的时候，做梦都没想过她还能帮顾北城做早餐。
    如果……他起床后看到这样的一幕，能从背后抱着她，小声的在她耳边呢喃，“好香，你真好。”那该有多好。
    这样的一幕，也只能仅供想象吧，安依然苦涩的一笑。
    顾北城站在餐桌前看着桌上被摆满的早餐，她不是西餐料理师吗？色相很好，闻起来很香，味道应该也会不错。
    “傻站在那里干嘛，可以开动了。”从厨房端着两杯牛奶出来的安依然，边走边提醒他。
    顾北城抬眸望着那个还穿着他宽大卫衣的女人，难怪刚才上楼的时候，她只露出了脑袋，可心里那抑制不住的情愫在满满的升腾，让他突然觉得，如果以后的人生可以这样过，真的挺好。
    当然，还要加上他们家的鬼灵精儿子，默默。
    安依然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脸颊有些羞红，放下牛奶，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他的卫衣，傲娇的说，“我穿你的衣服，是不是很性感？”
    “真没看出来性感，只是太大。”他故意这么说，果然气的安依然对他翻白眼。
    “赶紧吃饭。”我性感他还一直拔不开眼睛的看，不知道她脸都没洗啊，素颜外加昨晚哭过，想都都想到，现在的她，并不好看。
    “安依然。”他没有坐下，很是认真的唤了一声她的全名。
    “嗯。”安依然看着他，心里有丝丝的甜蜜一点一点儿的往上涌。
    “艾莎她心脏不好，所以昨天那种情况下，她才会晕倒。”顾北城意味不明的说着，深邃的眸子始终凝在她的身上。
    “奥。”安依然牵强的扯出一抹浅笑，点了点头，他这算是解释吗？可她心里却又一种极不详的预感。
    “她现在醒了。”他继续让人难以猜透心思的说道。
    “那就好。”安依然有所麻木的回答，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和她说这些。
    “我现在要去看她。”他终于是把最重点说出了口，他的双眸始终都凝在她的身上。
    安依然倏然间抬起头，眸色一变，似乎是不敢相信刚才那句话是从昨晚还拥着她入睡了一，夜的人说出来的。
    她看着他，没有再回答，哪怕只是一个字的敷衍都没有，后来她的耳边再次传来他平静的毫无波澜的嗓音，“她想见我。”
    安依然也不知道怎么着竟然笑了，虽然看不到自己的笑，也能知道自己笑的有多难看，多勉强，他就如此的迫不及待？连早餐都没有时间吃，着急着去见另一个女人，不，那是他爱的，也是他想娶的女人。
    关门声让安依然恍然清醒，她怔怔的望着桌子上的双人份早餐，平静的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她安静的吃完了自己的那份，将他的那份放在那里，一动未动。
    他说，她想见他，可她真的想问问，顾北城，你也想见她吗？她还想说，顾北城，你知道吗？我不想让你去见她，一点儿都不想。
    他走了，是不是就表示，他们之间，没有以后了，他们之间其实早已经结束，只是她还不愿意承认罢了。
    ……
    晚上顾北城从医院回来，站在自家门口，他竟然没有了开门的勇气，昨晚回到家，他以为她不在了，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她竟然躺在那里睡着了……
    站在客厅里，看着空荡寂静的房子，心，空落落的，她走了，他还在期待什么？
    顾北城自嘲的笑了笑，朝着餐厅走去，他想从冰箱里拿瓶冰水喝进肚子里，希望那样可以让他心里的闷堵好受一些儿。
    双足在餐厅里顿住，望着餐座上早上她已摆好的餐点，对面是被她吃空的餐盘，筷子和勺子都还放在空的碗盘里，这样的一幕太容易给人一种错觉，她好像刚刚离开一样，都还没来得及洗碗。
    顾北城坐在餐桌前，盯着那已凉透的早餐看了许久，心绪万千。
    他缓缓的拿起勺子，喝了一口碗里已经凉冰冰的小米粥，米香的味道好像因为凉透了而更清晰了，小米粥随着喉咙缓缓的往下流动，很容易消化的流食，在咽到喉咙里的时候却仿佛被死死的卡着，让人哽咽，难以下咽。
    他又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小笼包放进嘴里，竟然是他最喜欢的香菇素馅，尝到这个味道，他皱起了眉心，却勾起了嘴角，想笑却湿了眼眶。
    他一口一口慢慢品尝着这难得味道，这一顿凉透的早餐，仿佛是这些年，他吃的最好吃的一顿早餐。
    安依然就是他生命中戒不掉的巨毒，一旦摄入就万劫不复，恐怕之后又要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忘掉这份早餐的味道，以后再美味的早餐在他尝来都是食如嚼蜡。
    顾北城望着被自己吃空的盘子和碟子还有碗，他竟然一点儿都没剩下，还是觉得没有尝够这个味道。
    早上他离开的时候，她一定生气了吧，只是她没发火，也就证明，她很失望，对他很失望。
    顾北城一个人怔怔的坐在餐厅想了很多，想要给她打个电话，可又不知道电话通了，要和她说什么？
    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先是屏幕亮起，嗡嗡嗡的震动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清晰的蔓延，顾北城盯着上面的来电显示，喉咙间堵的生疼。
    他接通来电，用了免提功能，他说不出话来，张开嘴也发不出声音，那边如他同样的沉默。
    没有任何的语言，正在通话中的状态，两人之间距离是远的，可有感觉很近，仿佛心意是通的，可有感觉很远。
    近的触手可得，又远的遥不可及。
    许久的许久，安依然问他，“吃饭了吗？”
    简单的四个字，让顾北城一个在任何任务中都不惧死亡的男人，湿了眼眶，他突然变得像个大男孩，孤独无助，茫然无措。
    “嗯，你呢？吃饭了吗？”喉咙间是撕裂一般的疼痛，心，更是疼的无以复加。
    安依然委屈的噘嘴，实话实说，“吃不下，因为你。”
    顾北城眉心凝重的紧蹙，再次说不出话来，因为他，就如她早上骂的那样，他是个混蛋。
    “……”
    他的沉默让安依然心里更是难受至极，她酸涩着鼻子问他，“你为什么不说话？还在陪着另一个女人吗？是不是她比我好？她比我优秀，比我听话，比我更适合你，是这样吗？”
    “……”顾北城痛苦的沉默着，他想说，‘不是。’不是她说的这样，更不是她自己胡思乱想的那样。
    安依然听不到他的回答，不否认也不承认，在她心里认为这就是默认。
    她苦苦的继续追问，“那她，也比我更爱你吗？那你，真的不爱我了吗？”
    泪水自顾北城的内眼角滴落，有些话不说出来，他觉得自己下一秒可能就会死掉，他努力的让自己发出声音，轻唤她一声，“然然……”
    深夜里一个人坐在天台的安依然望着遥远的夜空，头仰的很高，泪水还是掉了，她赌气的应了一声，“以后都不准这样叫我。”
    顾北城唇瓣微抿，发自内心深处的声音，“我想你。”
    我想你，很想很想……
    安依然不争气的哭出了声音，“顾北城，你现在是脚踏两只船吗？你还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
    是啊，没资格。
    就因为知道自己没资格，才一直压抑在心底不曾说出来，今晚，他突然感觉，如果再不说出来，可能会没有机会了，可能等到他再想说的时候，他也无能为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