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精已经挡在了黑曼巴和鬼步的面前,王强也大步向前张开双臂护住黑曼巴和鬼步,黑曼巴忍着痛说:“你俩走开!赶紧转移,趁我没死,我,我全身是毒,更兼四把毒标在手,师父也奈何不了我,他,他不敢,靠近。”
众人赶紧护着二人离开,而那个黑曼巴口中的师父,又早已消失在黑暗中。
她深深明白,自己已救无可救,活难成活,便吩咐他们转移到闹市当中,不夜城,这种地方,探丸郎从来不敢妄动,而自己,这最后一口气能护他多久算多久。
于是,就来到了慕容细妹家中,一来家处闹市,二来这几天慕容细妹的父亲正好异地出差,母亲出国开会,家中并无一人。
一回到家,慕容细妹赶紧给黑曼巴吃了一颗丸子,正准备给她包扎身体,只见黑曼巴额头,颈下,胸前,小腹四把钢刀深深插入其中,流血不止,还一个窟窿直接从后背贯穿至小腹,更是磅礴奔流,淌血不止,那四把毒镖硬狠狠地握在手中,却像是在手中生下了根。
人家都说剖腹自尽需要莫大的勇气,这勇气不是因为自杀的勇气,而是因为剖腹不会马上断气,而是要经历半个小时甚至一个小时,才会在巨大的疼痛中死去,而常人根本忍受不了,现在的黑曼巴就和剖腹差不多。也不知道黑曼巴承受了多大的痛苦,面上一阵苍白一阵青,脸上却是一如既往的孤傲和坚毅。
黑曼巴示意让大家回去休息,自己一个人守着鬼步,虽然大家也都放心不下,但也不敢和黑曼巴争执,只有小妖精坚持要留下来,黑曼巴默许了。
黑曼巴,鬼步和小妖精三个人在一个房间,没有一丝声响,气氛非常凝重,感觉空气都静止了。小妖精很想和黑曼巴说说话,但她不敢,她知道黑曼巴随时要喷一大口血,随时有可能毙命,哪怕是一声气息,哪怕是一句话。
这时候刀疤虎进来了,望了黑曼巴一眼,堆笑着:“我给你们拿了点水果,饿了就吃一点吧!”
房间内依旧没有声音,刀疤虎送完水果就轻轻关门出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曼巴从她那惨白的嘴唇中浅笑着吐出几个字:“姑娘!”
这话一出,小妖精的眼圈莫名就红了,不知道是等这句话太久还是太怕听到黑曼巴说话,赶紧上前半跪着轻轻搂住黑曼巴,眼泪马上簌簌下落:“我在,曼巴姐,我在!”
黑曼巴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妖精赶紧回答:“我,我叫南郭语,大家,都,都叫我小妖精。”
黑曼巴深闭上双眼,久久才重新睁开,看得出来异常痛苦,却依旧强颜浅笑:“我时间,不剩下什么了,你答应我—照顾好,鬼哥!”
虽然心中一直嫉妒鬼哥梦话中喊到的黑曼巴,但想到曼巴姐要离鬼哥而去,还对自己说这般话,自己却是割心剜肉一般的疼,无知,渺小,羞愧难当各种的种种一齐涌上心头,小妖精的眼泪似开了闸一般涌了出来:“不!你不会死,我不要你死!你还要等鬼哥醒过来!”
黑曼巴和蔼地望着小妖精,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身上,没有作声。随后慢慢望向了还在昏迷中的鬼步,露出了笑容,也许鬼步这一生也没见过黑曼巴露出过如此满足的笑容,这一笑,已倾城,这一笑,魔化神,如果时间可以定格,必使银光失色,星辰黯然,万颜凋零,直逼贵妃不言笑,直让貂蝉捂脸悦,定使西施难莞尔,定教昭君不回眸。这时候一颗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下来,自懂事起她就没有哭过,甚至为她而死的矮子廖,也流不出一滴眼泪,这颗泪,是苦海,这颗泪,入轮回,如果时间可以定格,定是寒山瘦石,枯藤老树,孱溪残流,丽娘借尸再还魂,小玉执守紫燕钗,瑶芳身死情难断,黄粱虽梦了平生。笑,充实了情愫久久荡于心间;泪,灌满了留恋却狠狠砸碎在地上。白驹过隙何了心结,刹那芳华始乱人心。
这时候,黑曼巴突然感觉自己慢慢漂浮了起来,自己半坐的尸体竟还在下面一动不动,旁边是小妖精一个劲地哭泣,还有平躺在床上的鬼步。这是怎么了,灵魂出窍吗,太不可思议了,不行,我得回去,我得活着。想到这里,一股脑冲了下去,但实在太疼了,完全回不到尸体中去了。黑曼巴又漂浮了起来,这个房子却像是没有了屋顶,能看到门外的刀疤虎正不耐烦地抽着烟。
这时候,黑曼巴看见自己死死握着四把毒标的手臂终究垂了下来。然后就听见小妖精大叫“曼巴姐!曼巴姐!曼巴姐!曼巴姐!”好像无论怎么摇下面的尸体也醒不过来了,再怎么喊也听不见了,流多少泪在尸体上也暖不了体温了。自己真的死了吗,那现在的自己是什么。
马上看见刀疤虎转身就进来了,望了一眼地上的自己,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黑曼巴马上察觉到这太不正常了,只见刀疤虎抬手就往小妖精脖子上拍去,黑曼巴人早已赶到,抬手欲抓住刀疤虎的手,却惊奇的发现刀疤虎透过自己的手直直拍在了小妖精的脖子上,小妖精马上倒了下去。紧接着一把扯下了鬼步脖子上的那颗吊坠就往口袋里塞,然后就在黑曼巴尸体旁边假装神伤起来,随后王强吕百万等人也进来了。
正是这个时候,黑曼巴看见前面有一个黑洞洞的隧道,黑曼巴毫不犹豫地就进入了隧道,自己就像快速地飞行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看见隧道尽头有一束光,这束光吸引着黑曼巴更快速地靠近。
通过了隧道,黑曼巴仿佛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一个只有光的世界,黑曼巴周身都是光芒,放眼望去也只能看见光芒,像太阳一样强烈,却又是异常的柔和,而这种光芒给人以从所未有的安全感,给人无法想像的安宁体验,给人根本无法用人类的语言能够描述出来的放松心情。这就是死亡吗,我是真的死了吗,原来死亡真的并不可怕,而是享受,是解脱,是心真正的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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