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男子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浑身剧痛又使不上力气,最后的记忆停留在红衣男子妩媚的笑容上,似真似幻作云烟散去。
“欣……”男子断断续续喊出心爱人的名字,女子娇羞的低垂着头,面若桃花,“阿殆……我……”
“你只要告诉我愿不愿意?”男子轻轻抬起她的下巴,长眉一挑,女子“哎呀”一声推开他的手,背过身去,轻轻“嗯”了声。
“你说什么?我没有听见。”男子故意从后面包住她,耳鬓厮磨,夹杂着淡淡酒味的温热气息擦过她的颈窝,在她俏红的脸颊上无声一啄。
“阿殆!”脑中突来一声,男子蓦地睁大眼睛。
昏暗的灯火下,两条人影站在床边,文業没有戴面具,脸上的刀疤随着他的冷笑越发显得扭曲。
“倒尖耳牙。”文業看到男子耳朵下的耳牙,白阅道人不放心的说道:“他还活着……会不会太……”
男子突然伸手抓住文業衣袍,用尽全身力气,“我……我不能死……我、求求你……让我活着……回去……”
男子的目光渐渐暗淡,文業摩挲着男子耳朵上沾血的倒尖耳牙,忽然用力一扯。
“啊啊啊——”
丹云山谷内,堆积如山的尸体吸引来的野兽夜夜长嚎,腐烂的尸臭弥漫百里,瘟疫蔓延,迅速感染了丹云山上的道士,连同附近居住的人。
生的渴望,碾碎在他琥珀色的眼底,空洞又无力。
“快逃吧!丹云山的道士死的死逃的逃!”镇子上有人道。
“听说那野兽活的也吃!”
“我、我还见过会飞的,真的会飞!”
……
南隳帝下令攻打沼海的半年后,鶤皇人死伤无数,普通人也死伤过半,鶤城动荡,南隳帝暗中参与研究倒尖耳牙的消息不胫而走。攻打沼海不过是想得到更多倒尖耳牙,得到鶤皇灵血,用来研究天生灵力和寿命究竟有什么关系。
“主人,我们是不是也该走了?”手下之人问文業,文業摘下面具,反问:“白阅道人回来了么?”
“没有,丹云山里的道士跑的一干二净,还有那里出没的野兽,我想白阅道长他恐怕……”手下战战兢兢的回道。
文業点头,叮咛道:“你们带着货先走,暂时不要出现在鶤城,等过段风声再行动。”
“是的,主人!”手下欢天喜地,文業点头,示意他退下。
铺天盖地的魔气弥漫四野,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文業带着两个随从打算前往丹云山一观。
羽凌聆遥望整座被魔气笼罩的丹云山,心想双头龙虺便是在此处诞生,但是这么多魔气,又是如何融合成一个双头龙虺?
万尸堆上无数野兽啃食尸体,一只宛如穿山甲的巨大魔兽从尸堆上窜过,它的头顶,掠过一只黑色魔影。
前世如风过,半点不留痕。那些模糊到看不清的记忆吞噬了它们全部自我。
“哈哈哈……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山中忽然传来一声大笑,响彻天地。
无数魔气从尸体上飞出,寒风呼啸,阴冷入骨,跟随文業的随从吓得连滚带爬的往回跑,文業也不阻拦,缓步朝深处走去。
“总有一天我要赚很多很多银子,这样咱两兄弟就不用再冒着生命危险到处抓妖了。”
“我是哥哥,你是弟弟,你该听我的!”
纷乱的记忆涌入脑海,面前突然出现濯業的身影,对他笑着说:“我说你可以吧!你是我弟弟,我能做到的你也可以!”
“哥……”文業喃喃,擦了擦眼睛。
他的脚下不知不觉长出一簇簇花苞,红花盛开如火如荼。
就在前方不远处,一头异变了的野狼,暗藏在杂草丛中,压低身子,双目赤红的盯着走近的文業,口水直流。
“不要让他死,让他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鶤皇人一挥手,濯業凄厉的惨叫声刺痛他的耳膜,他浑身发抖,茫然穿梭在幽暗林中。
“鶤皇人?哈哈哈……我杀的就是鶤皇人。”他的刀低在古铺老板的脖子,一点点割开了他的喉咙,那种眼睁睁看着自己却无能为力的绝望,让他的心终于得到了一丝安慰。
“啊啊啊啊!”文業忽然发狂,冲向潜伏的恶狼,恶狼纵身一跃,一口咬在了他的喉咙上。
“鶤皇人……死……”
远在翠竹海的鶤皇女子一梦惊醒,梦中的男子浑身是血的向她道别,两行血泪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睛,“阿殆……”女子喃喃,抚摸着自己隆起的小腹,勉强一笑,“不可能,阿殆会回来……他会回来……”
轮回镜内的空间开始扭曲,似乎只有她才能察觉,战火纷飞,从万丈森蔓延到了翠竹海,物换星移,翠竹海海水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竭。
炎炎烈日,遍地尸骸,瘟疫、妖乱、魔祸和天灾,在沼海那一场战役之后纷纷出现,死伤了近乎一半的鶤皇人,连南隳皇族也开始摇摇欲坠,兵戈四起,各地起义接连不断,南隳帝费尽心思派兵镇压,谁知万丈森妖族又来捣乱。
羽凌聆在三府神州穿梭,破碎的空间崩坏又重新拼凑,融汇成新的画面,荒山野岭草寇聚集,一名女子穿的破破烂烂,裹着头巾迎风而行。
这是一条上山的小路,前面不远就到了镇子,穿过镇子就是无人敢往的沼海外境。
她生下孩子交给了她儿时的一位朋友,又拔掉倒尖耳牙换作钱财,孤身前往沼海找寻男子。
路途遥远,她拖着虚弱又疲惫的身子走了一个多月,三府神州也开始了长达三百年的大乱。
丹云山早已不复原貌,乌黑的魔气在山顶徘徊,这里死了太多的人,有太多怨气,这些怨气聚集在一起借体重生化做魔。
“这是什么?”山间有什么东西迸出一道亮光,一团魔气化作燕子俯冲而下,谁知在他之前忽然闪过另一道魔影,亮光倏然暗淡,独目燕目光一凛追上那道魔影,“我先看到的东西!”
魔影回头,它嘴上叼着一个半圆形的骨环,闷闷说道:“我先拿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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