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被勒令辞退的安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一套属于她的单身公寓,是丁漫英为了弥补对安阳多年的亏欠买的房子。
丁漫英好几天没见到女儿,特意来公寓看看她,“安阳?安阳,妈妈来了。”
“你来干什么?”安阳坐在沙发里,头发蓬乱,冷冷的说。
“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丁漫英放下手里的菜,帮她梳理头发,却被安阳躲开,看她脸色不太好,关心道:“怎么了?是不是夫人交代的事没做好,没关系的,有妈在,夫人不会怪你的。”
安阳讪笑,“夫人,夫人?你心里只有那个夫人,只有那个女人,我有算什么,你回来干什么,我不想看到你。”
丁漫英这才发现她脸上的掌印,有些激动,“是谁打你的,是谁?”
“是谁打我和你有关系吗,我说是你那个夫人打我,你会为我出头吗,你不会,你从来都是以那个女人为主,什么都是她,那我是什么,你告诉我,我是什么,你为什么要生下我,为什么。”安阳歇斯底里哭喊着。
“不可能,夫人怎么会打你,告诉妈妈,是谁欺负你了。”
安阳眼中是满满的失望,甩开丁漫英的手,“难怪莫可可会死在舒若翾的手里,你们根本就是把她当棋子,什么得到荣家就撮合我和冷奕辰,什么会认我当干女儿,一切都是谎话,都是骗我的。”
“可可,可可她怎么了,她怎么会死的?”
“你还不知道吧,莫可可她死了,死在舒若翾的手里,她是伯爵养女,根本就是不能招惹的人,可是你做了什么,如果不是你让她进安盛,四处招摇,她也不会死,都是你害的。”
丁漫英跌坐在沙发上,莫可可死了!这个由她看着长大,一手调教的女孩居然死了。还死的不明不白。“这不可能,一定是你弄错了,舒若翾再有本事,也不敢在A市里动手。”
“是,她是没死,不过和死没什么区别,不知道被人囚禁在什么角落里,这和死有什么区别。你到底招惹了什么,差点害死我知不知道。”
那时残戾的舒若翾是真的要她的命,如果不是冷奕辰及时赶到,当时的惊恐,她至今还忘不了。
丁漫英沉下心,她不明白舒若翾只是伯爵养女,为什么要和夫人做对,不都是一家人吗,到底是伯爵的意思还是舒若翾的意思。为什么要囚禁莫可可,她想知道什么。“舒若翾还和你说了什么?”
“呵呵,她要我死,是不是我死了你才满意,当初你抛下我们父女两人不管不顾,不管我们两死活,你现在还回来干什么,你走,你走,我不想看到你,你走……”
安阳推搡着把丁漫英赶出去,“安阳你听我解释,事实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我不听,我不听。”安阳捂执意要把丁漫英赶出公寓,房门一关,将人隔绝在外。
“安阳,你开门,我不是故意要丢下你的。”丁漫英悔恨不已,“当初你爸是有家室的,我怀上你之后才知道,我是第三者。生下你没多久,你爸的太太就来闹,我没办法就抱着你离开这里,是二太太不计前嫌收留我们。再遇到你爸的时候,他生意败了,我不想你在缺失的家庭里长大,就和他复合了。可是他却变本加厉地利用我,从头到尾他都在利用我,利用我对他的感情,利用你牵制我,后来没多久他就自杀了,一直照顾、养育你的是我原来的丈夫,我愧对他,也愧对你,才来看你,和你不相往来。”
安阳靠在门里听,其实这个事实她早就知道了,在养父弥留之际,被病痛折磨的时候,他就告诉她了,让她不要恨自己的妈妈,不要怪她。因为这些年家里所有的支出全是她给的,她穿的用的都是她辛苦挣来的。可是她只想要一个温暖的家,简简单单、小小幸福的家。
“你走吧,我不会再见你了,我会回爸爸的老家,简简单单的过一辈子,再也不会见你了。”安阳考虑了很久才下了这个决定。
“安阳……”
“我没怪你,不恨你,也不会原谅你。过去的事是你自己的选择,我权利指责你什么,但是你欠爸爸的,欠我的是你一辈子都还不清。都说父债子还,你欠爸爸的,只有我去还。你回去吧,回那个那人身边,再也不要来找我,我们老死不相往来。”
老死不相往来,血肉至亲却落得这样的结果。丁漫英在门外站了很久很久,最后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塞到门缝里,恋恋不舍地离开。
安阳看着脚边的银行卡,想起她刚懂事的时候,妈妈每天在灯下忙碌的影子,那时候脱离了凌薇,什么事都要靠她自己,一分一厘都是她辛辛苦苦赚来的。她从不委屈她,什么好吃,好看的,只要她替,她都会满足。后来生父回来了,却是每天的吵架,她开始不在家出去应酬,生父也不管她,各自忙各自的。直到养父的出现,他常说不要恨,不要恨你妈,她是逼不得已的。
墙边放这他的遗照,慈祥温和,安阳抱着照片痛哭。
冷奕辰辞退安阳的同时还驳回了夏芷的设计,撤掉她设计一组组长的职位,调换到公关部,给了她一个闲职,算是给夏董事台阶了。夏董事还为此和洛文曦大闹一场,夏芷却丢不开脸,去酒吧买醉。
香烟与美酒的味道混杂在空气里,那花红柳绿的酒,那嘈杂震耳的音乐,疯狂痴迷的舞步,昏暗让自己忘掉现实生活中所面临的压力,忘记那曾经记忆深刻地往事,忘却那曾经留在心灵深处的痛……
舞池内灯光闪烁。劲爆的音乐敲打着鼓膜,在舞池中间里有形形色色的妖媚少女不停的晃动自己的身躯,白皙的躯体在摇曳的灯光里格外的引人注目,霎时间暧昧的气息笼罩着整个酒吧。
那酒瓶在调酒师的左手与右手之间,乖顺地游动着,上下弹跳,温驯而矫情。而夏芷坐在不起眼的角落,她抬眼看着吧台对面,嗤之以鼻。
吧台对面一中年女人与一青年男子正耳鬓厮磨,男子轻搂女人柔细的腰间。酒吧的夜景诡谲得让人眼神迷离,在五光十色液体的酒杯中,慢慢的沉、沦。
有人抢走了夏芷手中的酒杯,“不要再喝了,你醉了。”
夏芷转头看着他,身子微软,指着他傻笑,“你来看我笑话。”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
夏芷拂开他的手,“我不回去,我不要回去,我做了那么丢脸的事,我爸会打死我的,我不回去。我要喝酒,Waiter,酒,我要喝酒。”
“不要喝了,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人不像人。”他扫了一圈,镇吓住那些心怀不轨的人。
夏芷本来就穿着性感漏背装,贴身的连衣裙衬托着她的抚媚,再加上几分醉意,酒吧里早就有人对她虎视眈眈,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下手。现在倒好有熟人来了,更加没机会了。不过依旧有不怕死的上来。
手放在那性感的后背上,眼里的情、欲很明显,“小姐,来和我喝一杯吧。”
“好啊。”
“夏芷,你不能去。”他上前想要把他拉回来,那一脸色相的男人挡着,“欸,这个小姐说了要和我去喝酒的,做人别太不识趣。”
他咬牙,一拳挥过去将他打到在地,拉起夏芷往外跑。那男人爬起来,身后的手下扶住他,“看什么看,还不给我去追,老子到手的妞,还给跑了,抓回来给我揍一顿。”但追出去早就没有他们的踪影。
欧阳宇开着车,看旁边喝得不省人事的夏芷,将她送到家里,坐在床边看着她,不免感慨,两人在同个老师门下学习设计,夏芷的设计总是欠些火候,尤其是在她收获荣耀过后,设计越来越不尽人意,他知道她设计枯竭了。
五年前两人才进安盛不久,为了争取组长的位置,夏芷用了不少手段,最让欧阳宇想不到的是她为了设计,甚至不惜引诱自己。因为自己有错,这件事他也隐瞒下来,谁想夏芷事后翻脸,才使得两人见面总是吵架。
“你醒了?”见夏芷呜咽着起来,欧阳宇伸手扶了她一把,被子滑落,露出她傲人的身线。
欧阳宇别开眼,“听到你调职的消息,赶开看看你,你喝的太醉,差点就……所以我就带你回来。”
“看我?看我什么,来看我笑话,现在看完了,你也可以走了。”
“其实调职对你来说也不是件坏事,你知道自己设计已经大不如前,这几年有几样东西是你自己亲手画的,你很清楚,何必为了一个名头弄得你这样。”
夏芷瞪着他,“对,为了这个头衔我付出多少,甚至还自甘堕落,现在你满意了,你得意了,看着我变成这样,你开心了。”
“我没什么好开心的,看着你一步步错下去,别傻了夏芷,不是每个男人都对你的身体感兴趣。”
欧阳宇踩在她的痛处,拿起身边的枕头丢过去,“你滚,我夏芷用不着你同情怜悯,就算死了也不用你管。”
“你!”欧阳宇气急,“你以为我想管你吗,就算你死在外面我也不想管你,是师傅让我找你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欧阳宇把枕头一丢,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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