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七七夏夕》第219章 一派祥和

    萋萋关押太后的消息,一经传出,登时引得朝堂风雨。
    大夏国乃礼仪之邦,素来讲究礼义孝悌。
    太后乃是夏夕的嫡母,当得皇帝一声“母后”,竟被她打成了猪头,还被禁足。
    一同禁足的是阖宫所有的妃嫔。
    尽管,好些人都是她的长辈。
    她应该称呼人一声母妃,或是皇嫂。
    朝臣不满,连带着蒋茂游、蒋劲松和高远游都跟着没脸。
    但,蒋家人不肯听之任之,一直站在她这一侧,与众人辩驳。
    夏夕很满意蒋家人的态度。
    早朝下了,专门留下几人单独说话。
    倒不是在御书房吩咐差事,而是往仰夕宫一同用膳。
    这样好的待遇,大夏国开国至今,似乎还不曾有人有这样的礼遇。
    其他一群恨不得掀翻昭阳殿琉璃瓦的大臣,忽然就没了底气。
    进了仰夕宫,小公子正在园子里蹴鞠。
    陪伴他的是几个小内监,年岁与他差不多,最大的也不过八九岁。
    一群小家伙玩得兴起,倒也没注意进门的夏夕。
    一直到夏夕走到了蹴鞠场地的中央,小内监们方瞥见他的身影,慌里慌张行礼问安。
    夏夕脸色温和。
    小公子低着头,恭谨道:“小人参见皇上。”
    有模有样的行礼,让跟在夏夕身后的蒋家几人,登时笑开了花。
    “哟,这可是我……东方将军的义子,小公子?”蒋茂游开口,捋着胡须笑眯眯。
    因为暂时还不能拆穿身份,只好这般。
    小公子没理会他。
    蒋劲松道:“还真有点架子,改明儿跟着我混一混军营,保准改了这毛病。”
    小公子仍没有理他。
    倒是夏夕脸色一变:“他没什么毛病,不需要改。”一句话说完,伸出手牵着小公子,低声道:“走,咱们去看看皇后娘娘。”
    萋萋就在蹴鞠场地外站着,见一大一小两个人牵着手走来,平静地迎上去:“早朝下了?”
    某个皇帝点头。
    她目光淡淡:“可听到了风声?”
    囚禁长孙太后,乃是大事一桩。
    朝廷上,已不知传了几许。
    他道:“能有多大的风,还能把你吹走?当初在潇阳城,万里黄沙,你不也横渡过来。”
    她目光一闪,不再多言。
    两人牵着小公子,齐齐进了宫门。
    蒋家人跟在后头,秋霜和春水守在外头。
    一顿饭吃的喜庆,蒋茂游和书生都是格外高兴。
    独独蒋劲松被呛,脸色不大好。
    小公子正喝一碗汤,席间瞥见他不高兴的脸,哼哼道:“前几日没能好好吃饭,可惜了。今日倒是胃口好,偏生有个讨厌的家伙,一直在我跟前晃荡。让人吃不下饭。”
    他说话早是小大人模样,蒋劲松受不得,嘟囔道:“你一个小屁孩,竟敢嫌弃本官,你……”
    夏夕转头:“退下罢。”
    不算冷淡的语气,但也不算温和。
    蒋劲松一怔,不可置信地盯着夏夕。
    后者面容冷淡,看不出喜怒。
    不过眼睛里,却流露出一丝威胁的意味。
    蒋劲松蔫了。
    灰溜溜瞪一眼小公子,哼哼唧唧走了。
    春兰几个宫娥忍不住笑起来。
    萋萋勾唇一笑,替小公子夹了一箸菜:“冰儿多吃些,那个讨厌的人走了,这下不再碍眼。”
    竟连蒋茂游和书生也点头赞同,希冀小公子多吃两碗饭,巴不得他一下子长得比夏夕还要高大。
    小公子注视着几人,得意一笑,接着吃饭不提。
    不过吃了一顿饭,一家子都只顾着小公子,忘了萋萋囚禁太后一事。
    等到她想起来,已经是月上中天。
    小公子睡了,她正准备潜入小公子的房间,再次“偷香窃玉”,刚出门却被夏夕叫住。
    仰夕宫主殿很大。
    住夏夕一人的确太宽。
    夏夕道:“冰儿习惯一个人睡,就让他今晚一个人睡吧。今晚……你可愿与为夫一起。”
    她不愿,猛烈摇头:“我想挨着冰儿睡觉。”
    他目光一挑:“朕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所以……你最好乖一点。否则,明日早朝时,大臣再以死相逼废掉你,朕真的会点头的。”
    她不高兴,心中暗骂了弹劾大臣已一万遍,这才挪到了他跟前。
    仰头,某个人正笑吟吟看着她。
    她忽然语塞,忘了要说什么。
    他却笑起来,伸手捉住她的手指:“我找你真的有事儿。”一语毕,牵着人往内殿走去。
    原来,夏夕并不责怪她囚禁太后等人。
    他不高兴的只是她不曾多杀几个妃嫔,以此树立她在后宫的威信。
    说到底,这些前任皇帝的小妾们,夏夕还真没心思管理,更没心思应付。
    夫妻二人都没想到,太后竟会一夜之间发了狠招。
    却夭折。
    她枕在他怀中,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他玩弄着她一束长发,含笑道:“打得很好,只可惜没能打掉她的牙。七儿,下次谁再惹你不高兴,你就往死里打。”
    她的功夫,他还是放心的。
    不是没见识过她的威力。
    她脸色愤懑:“给了她三分颜色,她竟就要开起了染坊。百姓或许不清楚,可朝廷大臣们,谁不知道咱们……”
    他伸手搁在她唇瓣上,阻止了她往下说。
    “先禁足七日,饿不死的全发卖了出去。年岁小的皇亲,归拢在一处,统统由宫人抚养。如此,或许能清净几日。”
    她点点头:“好吧。”
    两个人又靠了半晌,她实在想要起身。
    他捉住她手指:“冰儿已经睡了,咱们也歇息罢。”
    她却不肯,摇摇头:“朝臣们都说我无所出,你说……现摆着冰儿在身边,却不能相认。我想要跟他一起睡,至少我知道他是我的。”
    母亲和孩子,永远都是最亲的。
    靠着孩子一起睡着的时候,是最美好的刹那。
    这样的刹那,萋萋错过了几年,而今想要弥补。
    也不知是亏欠了自己,还是亏欠了孩子。
    他不肯放她走,语气却难得出现一丝怅然。
    “是时候安排冰儿站在全天下人的眼前了。他是我的孩子,理应得到最深的宠爱,最幸福的生活。”
    两个人达成一致,萋萋心头总算有了底气。
    如此,愈发慌着要去陪伴小公子。
    夏夕无奈,将她吃干抹净,试图累着她困顿不堪,打消从床榻上爬走的念头。
    可惜,他失败了。
    夜半几何,萋萋也不知道,但却溜下了床榻,溜进了小公子房间。
    进门,小小的人儿却坐在床榻上,正睁着滚圆的眼睛看着她。
    她一怔,下意识退后一步,想要逃跑。
    “回来。”对面,漆黑的夜色中,小公子嘟囔一声。
    她吓了一跳,忙驻足站稳。
    谁知,黑暗中的小人儿竟又倒了下去。
    “噗通”一声,四仰八叉地睡在床榻上,闭了眼,睡得香甜。
    她深深呼出一口气,忙拍拍自己的心口。
    原来,竟是小公子做梦了。
    她忍不住一笑,轻手轻脚走到床榻边。
    确认小公子熟睡着,慌忙跳上了他的床。
    夏日的夜,不算闷热。
    她小心翼翼盖着一半胳膊,伸手摸摸小公子的脸,又在他侧脸上吻了一口,低低道:“你爹是个癞皮狗,不肯放娘走。娘可想你了……”
    迷迷糊糊,竟睡着了。
    后宫中风云变幻,萋萋囚禁太后一事还没过气。
    宝坤宫中竟传来消息,太后自尽了。
    这个历经人世忐忑的女人,饱受了丧夫丧子的疼痛,好不容易隐忍心境,向她发力。
    竟然就这么自尽。
    她有些不相信。
    大理寺亲自来查。
    得出的结论,仍旧是太后自尽,不存在他杀的可能。
    她愈发看不明白。
    索性,人已死了。
    说什么都是枉然。
    她冷冷吩咐司礼监操办丧事。
    自己却一点也不悲伤。
    这样的人,死了正好。
    太后身死,与她一同囚禁在宝坤殿中的妃嫔们,早已吓了半死。
    萋萋没曾撤销禁令。
    无人敢于踏出一步。
    尸首就在正殿中央,摆着高大的棺樽,燃烧着雪白的鲛人油灯。
    整个宝坤殿肃穆威严。
    透着人死不可复生的淡然。
    萋萋没去宝坤殿,听秋霜说,殿中的妃嫔好些都吓疯了。没疯的,也离傻不远。
    她点点头,不再多问。
    太后发丧,原本需要大操大办。
    因为萋萋掌掴太后,禁足太后一事,她也不需要再去隐藏。
    于是,连着丧事也胡乱置办。
    送上陵寝便是。
    朝臣们,一时弹劾良多。
    可惜毫无效果。
    夏夕仍宠爱她,宫中人仍尊重她万分。
    后宫,忽然就真的清净了。
    这一头解决好后宫之事。
    那一头,双儿亲自来探望。
    因为萋萋的不追究,而今的双儿低调了许多。
    她仍是温温柔柔的样子,恍惚间,像那个被一杯鸩酒解决性命的温太妃苏辛荷。
    闺蜜二人站在园子里的花树下,看小公子蹴鞠。
    双儿道:“东方将军这义子,还真是可爱的紧。怪不得皇上和你都很喜欢。”
    萋萋颔首,没曾多谈。
    小公子玩闹一会儿,嚷着口渴要吃西瓜。
    萋萋忙亲自端上去一盘。
    西瓜切成薄片,拿签子扎着吃。
    好看又解渴。
    小公子一连吃了几片,乖乖地放下签子,笑嘻嘻道:“我要吃葡萄,冰镇的。”
    他撒娇的模样格外喜人,萋萋一笑,忍不住道:“晚些再吃吧,一时吃多了凉的,又要像上回一样睡不着觉了。”
    似乎是夏夕非要留她歇息的那一日,她前半夜不在小公子身边,不曾知道他的状况。
    第二日才见他眼底乌青,像是一晚上没睡好似得。
    那日,他似曾吃多了冰镇水果,她是再也不敢给他胡吃了。
    小公子眨眨眼,低着头应了声:“哦。”
    一溜烟儿又跑了。
    双儿笑道:“好乖巧伶俐的孩子,可惜……哎。”她摇摇头,看向萋萋:“听说小公子是个孤儿,东方将军是在大漠上将他捡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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